第三百七十八章:服與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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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天牢。
    程月棠與程夜朗,一個是皇後,一個是皇親,刑部大牢自然是沒那個權力關押他們的。
    大理寺乃是三司六部之首,向來以處理權臣大事為主,程月棠與程夜朗自然被關在了其中的天牢。
    大理寺寺丞曹之文原本乃是宋明的殿中禦史,後來昌平執政之後便被貶為庶民,再後來楊季修登基,改了國號,遷了皇都,曹之文又受到了重用,被楊季修破格提拔為大理寺寺丞。
    曹之文這兩日已然抓破了腦袋,因為皇帝明旨將皇後和廣平王打入了天牢,卻又傳下口諭,沒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
    這無疑是在告訴曹之文,皇後與廣平王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便是萬死難辭。
    然而他早在十年前便認識了皇後了,皇後是什麽性子他能不知道?這大理寺中誰人敢去挑皇後的刺兒?更為重要的是,現在這皇後雖然已經被皇帝打入了天牢,但皇帝並未明旨廢黜,那也就是說自己還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曹之文也是憋屈,原本以他那直來直往誰的麵子都不賣的性子,皇後被打入天牢,他便要將其以一般犯人看待。然而皇帝來這麽一出,他是既不能得罪,也不能討好,夾在中間隻能像什麽也不知道一般。
    曹之文見禁軍離開,這才走到牢房外往裏麵看去,“皇後娘娘。”
    程月棠對著曹之文微微點頭,卻沒有說話。
    曹之文道,“皇上或許隻是一時惱怒,皇後娘娘切勿做什麽傻事啊!”
    曹之文見程月棠一臉的生無可戀,當即直言勸道,這程月棠要是出了什麽事,他這大理寺上上下下的幾百顆腦袋隻怕得悉數搬家。
    程月棠聞言一笑,好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曹大人不必如此擔憂,本宮知道該怎麽做。”
    曹之文聽到程月棠這麽一說,當即放下心來,歎道,“皇後娘娘這又是何苦呢?”
    曹之文已經聽押解程月棠和程夜朗前來天牢的禁軍說過今日金鑾殿上的事,在他看來,程月棠隻要擋著皇帝的麵向皇帝服個軟,她與廣平王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程月棠聞言仍然隻是苦笑,“曹大人是今日才識得我程月棠麽?”
    曹之文聞言怔色,忍不住又一是一歎。
    也對,秦國公府嫡女,先皇親封的霄陽公主,烏蘇大將軍,程月棠是如何性子別人不清楚,他曹之文可是清楚得很。
    當年先皇在位之時,金州命案,秦國公府試題選婿,秦國公府巫蠱案,她程月棠何時向別人低過頭?
    倘若今日在金鑾殿上程月棠當真向皇帝低了頭,那隻怕程月棠便再也不是程月棠了。
    曹之文歎道,“皇後娘娘,今非昔比,很多事還是要有所變化才好啊。”
    “變化?如何變化?如皇帝一般變化麽?”
    “這……”
    曹之文麵露驚色,急忙四下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對著程月棠勸道,“皇後娘娘,禍從口出啊,這些話爛在肚子裏就是,何必說出來呢。”
    程月棠聞言,雙眉微微一挑,眼中露出一抹苦色,“事實而已,有什麽可怕的?不過是夢一場,徒增業障。”
    程月棠的神色好似已然遁入空明,四下看得通透極了,也不管這些話會不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仿佛已然四大皆空,已然當真生無可戀。
    曹之文再度勸道,“皇後娘娘,自你十六七歲時,下官便認得你了。下官多少知道皇後娘娘的性子為人,放在以前,下官心中定然佩服得五體投地。但時至今日皇後娘娘仍是這種性子,在大夏之中,似乎再難以行得通了。”
    程月棠道,“曹大人此言差矣,並非本宮不知變通,而是世事變化太快。”
    曹之文當然明白程月棠此言何意,聞言急忙道,“皇後娘娘若當真如此不知進退,下官也隻能愛莫能助。”
    曹之文原本打算以程月棠在大夏的聲望去召喚一匹人,等皇帝消氣之後再去皇帝麵前為皇後求情。隻要程月棠肯服軟,其實這件事並不難辦。難辦的是程月棠打死不服軟!這就讓曹之文無計可施了。
    曹之文身為大理寺丞,正三品大員,比之當年的殿中禦史雖然低了不少品階,但實權卻是大了不少。可盡管如此,他也隻是個大理寺丞,皇後不肯服軟,他縱是有天大的實權也是無濟於事。
    曹之文走了,麵對如此倔強的皇後,他實在感到技窮。
    程月棠轉身看向大牢中那小小的窗眼,有陽光灑落,照在這陰暗的大牢中顯得更外刺眼。
    曹之文走到大理寺正堂,還未坐下,堂外的寺監便進來稟報道,“大人,王樹原王尚書派人送來了帖子,請您過府中一敘。”
    “王尚書?”
    曹之文很是不解,戶部的王樹原找他何事?他向來與朝中的一眾大臣不是合得來,這王樹原與他更是沒有三句話的交情之人。
    曹之文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起身拿著名帖去了。
    來到王府,曹之文剛剛進入院中,便聽到裏麵傳來一道笑聲,“王大人說笑了,本王不過隨便說上一句罷了。喲,曹大人到了,咱們聽聽曹大人怎麽說可好?”
    唐矩對著曹之文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王樹原見到曹之文到來,臉色有些尷尬,起身迎了過來,“曹大人。”
    曹之文給唐矩行了禮,這才對著王樹原道,“不知王大人找本官來所謂何事。”
    “不是王大人找你,乃是本王找你。”
    “寧王殿下……”
    “先過來坐下吧。”
    唐矩擺手示意曹之文坐下,而後緩緩端起早已換過的茶杯泯了一口。
    曹之文狐疑的看了看王樹原,坐了下來。
    “曹大人,您是大理寺寺丞,對本朝律法想來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倘若有人有人虧空了稅銀,數以百萬計,該當何罪?”
    唐矩明言問到。
    曹之文聞言先是一怔,因為稅銀乃是王樹原的戶部公務,寧王既在這裏問起此事,看來當真是出了不小的岔子。
    曹之文如實回答道,“回寧王殿下,稅銀乃國庫主源,倘若有人虧空百萬,按律當抄沒家產,流放邊塞。然近年因陛下廣施仁德之政,流放邊塞的時間可以據案情斟酌,具體時間並不明確。”
    唐矩聞言點了點頭,朝王樹原看去。
    隻見王樹原此刻臉色很是緊張,好似有什麽心事一般。
    曹之文見狀不由詫異,“王大人,您?”
    王樹原聞聲長歎,對著唐矩道,“寧王殿下,此事乃是下官一手造成,下官……”
    “王大人,本王還是那句話,本王不過是隨便說上一句,您當真也好,不當真也罷,本王無從幹預。”
    唐矩的話很是模棱兩可,讓王樹原一陣不知所措。
    而曹之文見狀更是丈二的和尚,完全不知道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麽。
    唐矩見曹之文一臉的困惑,當即笑著解釋道,“曹大人,本王剛剛在與王大人討論東涼烏蘇五州稅銀虧空一事,此事您可曾有所耳聞?”
    曹之文聞言當即看了一眼王樹原,隻見王樹原麵如死灰,根本說不出話來。
    曹之文對著唐矩拱手道,“回殿下,下官並不知道此事。”
    唐矩點頭道,“此事早在春獵之前,陛下就曾傳下口諭讓本王徹查。本王之所以沒有趕上春獵,也正是因為此事。”
    “不知殿下查到了什麽?東涼烏蘇五州的稅銀為何會虧空如此巨大?”
    曹之文問到。
    唐矩道,“本王並未查到什麽,本王隻是覺得好奇,王大人身為戶部尚書,每年各地繳納的稅銀都是一筆一筆清清楚楚的記錄在戶部的冊子上的,為何王大人隻在今年查到了虧空。”
    “什麽?”
    曹之文聞言變色,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唐矩的意思很明顯,不止今年稅銀有虧空,往年也有,隻是王樹原並未查到而已。
    “殿下,此言可當真?”
    曹之文甚為大理寺丞,專辦這種朝中大臣,皇親國戚的案子,聽到這裏,他已然明白唐矩讓自己過來的原因了。
    唐矩看這王樹原,好整以暇的道,“王大人,此事是否當真啊?”
    王樹原聞言,臉上很是猶豫,然而最終還是麵如死灰的點了點頭。
    曹之文駭然問到,“不知殿下可否知道一共到底有多少稅銀未曾如數上繳?”
    剛才曹之文聽到唐矩說了,今年光是東涼烏蘇五州便有百萬,那往年大夏各地到底有多少稅銀虧空?如何想像?
    唐矩看向王樹原,“王大人,是您說,還是本王來說?”
    王樹原看了看唐矩,又看了看曹之文,最後閉上眼睛緩緩道,“三千萬兩左右。”
    “什麽?!”
    三千萬兩!那足可以養活一支三十萬的軍隊了!
    曹之文的臉上滿是震驚,雙眼死死的盯著王樹原,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隻是四品的戶部尚書竟能瞞天過海到這種地步。
    三千萬兩,以大夏的國情,那幾乎相當於半個國家的稅收,而大夏一統天下不過五年,也就是說每年至少有六百萬的稅銀虧空!然而朝廷上下對此卻一無所知!
    “王大人!你當真是今年才查到此事?”
    曹之文當然不相信王樹原是今年才想起去對賬,而後查到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