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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月眯眼笑成月牙，上前一步親熱的抱住王清顏手臂，“顏姐姐好，這位？”她目露疑惑打量殤誠，“是你男友？”
    月月眼裏的不可置信深深打擊到殤誠，他摸著鼻子說：“我長得略有些著急，喊哥哥叔叔都成。”
    月月一吐舌頭，“我喊叔叔你敢答應？”
    殤誠板著臉一本正經說：“曾經有個問路的女孩喊我大爺，我以為那是尊稱。”
    “別理他，就是人來瘋，永遠比別人多說一句那種。”王清顏拉著月月的手，“李濤回來沒？”
    “當然，一家子都回來了，不過他們跟著舅媽走親戚，中午之前回來。”
    院子裏來了不少人，或站或坐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聊天。看到王清顏和月月挽手進來，紛紛把目光投過來。
    王清顏努力分辨還是收效甚微，這些人都不是記憶裏熟悉的。
    有個中年人吐著煙圈，問：“月月，是同學來找你玩麽？”
    李月嫣然一笑，“是我三姨家顏顏姐，姑父你不認得？”
    “想不到小娥家姑娘這麽大了？”說著把目光投向王清顏，“你媽媽那麽年輕，可惜了，你爸還好吧？”
    隨著他的話，院子裏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王清顏，可能這些都是認識媽媽的故人吧。
    王清顏硬著頭皮回道：“好。”說著側臉問李月，“姥姥在哪個房間？”
    李月放開挽著王清顏的手，指指挨著廚房的小門，神色拘謹，“你們去吧，我去找爸爸說話。”
    王清顏點點頭，一扯殤誠袖子，“跟我走。”
    輕輕推開門，王清顏一眼望見暖路旁椅子上坐著一位神情奕奕麵目慈和的老太太。
    隻見她身穿藍黑色小襖，花白的頭發一絲不苟被發箍固定在腦後，抬頭紋很深，疏淡的眉下那雙眼睛閃爍著威嚴的光芒。
    和王清顏視線相接的瞬間她眼睛睜大幾分，王清顏敬畏的低下頭，意外看到姥姥左腿僵硬的橫著。
    姨媽迎上前客氣的和殤誠招呼，接下他手上的保健品，引他坐到暖爐另一邊。
    姥姥指著她身邊的凳子，說：“清顏，坐吧。”
    “好。”王清顏一臉柔順坐到她身邊，腦子裏不停搜尋關於姥姥這條傷腿的記憶。
    一片空白，王清顏不知如何開口，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清顏，長大了，比你媽媽漂亮健康，姥姥看到很開心。”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我不肯見你，不是因為心裏厭棄……”
    王清顏抬起頭理解的望著她，姥爺去世一滴淚都沒流的姥姥此刻淚流滿麵，“我都知道的，姥姥。”
    姨媽紅著眼眶，說：“大過年的，媽，別說不開心的。這位是清顏男朋友，多好的小夥。”
    姥姥拿著手絹的手輕輕抖著擦一下眼眶，打量殤誠兩眼說：“嗯，看著是個實在人，做啥工作的？”
    若非場合不對，王清顏必然笑噴，說他什麽的都有，實在這個評價估計開天辟地第一回。
    殤誠一臉誠懇，畢恭畢敬回道：“做售後服務。”
    姥姥含糊道：“現在工作種類多，我也不懂，好在我們家不指望找豪門大戶，你們都是工薪階層挺好的。我家清顏從小乖巧，你要好好對她。”
    “是很乖巧。”殤誠讚同。
    姨媽在旁陪笑著說：“他們好著呢，殤誠是個懂事的，很知道照顧清顏。”
    殤誠目光飄向王清顏，很自得的神情，王清顏撇撇嘴。
    他麵色一整，遊目四顧看向周圍。
    說著話，進來一位中年大嬸，神情萎靡臉色黑中透黃，半分喜色都無。“姑姑，我看你來了。”
    尾音顫顫，似乎帶著哭音。
    王清顏急忙站起，對姥姥說：“您歇著，我們這就回去了。”
    姥姥揚起手，神情間頗有留戀，眼前這位估計也讓她頗覺頭痛，隻好對姨媽說：“你去送送。”
    王清顏對大嬸點點頭，和殤誠一道出門。
    走到院子口，迎麵撞上從外間回來的舅舅。看到王清顏愣了片刻，說：“這不是清顏麽？可不許走。”邊說邊伸手拉王清顏。
    姨媽在一旁擋住他的手，說：“今年你待親，院子裏客人都滿了，你趕緊忙去。清顏我帶回去招待，過幾日得空再來看你。”
    舅舅看看王清顏，看看王清顏身後的殤誠，“你朋友？”
    王清顏點點頭，舅舅動動唇欲再開口，被姨媽一句話擋回。“咱媽半輩子都沒走動過的哥哥派姑娘過來了，事有蹊蹺，你看看去。”
    “過幾天一定來啊。”舅舅叮囑一句，大步走回院子。
    走到巷口，王清顏一個沒忍住，問道：“姨媽，姥姥的腿怎麽回事？”
    “你媽從z城拉回來，姥姥騎電動車探望路上出的車禍。她不讓說，你家那邊都說她冷漠不近人情，事實可不是這樣。”姨媽眼含痛色，低聲說。
    王清顏想起媽媽彌留時刻的畫麵，大睜的眼睛，臨到最後一刻也沒完全閉上。當時她心裏怨恨過姥姥麽？母女連心，許是不會的。
    走到停車場，王清顏擁抱姨媽，說：“保重。”
    姨媽回抱王清顏，柔聲說：“記得常回來看看。”
    “會的。”王清顏笑中帶淚開門上車，對姨媽招手，“回去吧，外麵冷。”
    姨媽揚手告別，走出去很遠還能看到她的身影。
    王清顏靠在椅背上歎氣，嘴裏叨叨著：“好累。”這一刻隻有她和殤誠在，她放鬆下來身上一絲氣力都沒。
    這幾天心弦一直繃著，從花容家回來麵對一場惡戰，然後是爸爸針鋒相對的挑釁。
    暗無天日的時候殤誠出現，帶給王清顏依靠的同時他們爆發第一次爭執。直到現在王清顏都不敢相信回想他那夜看她的眼神，陌生又冰冷。
    王清顏不敢想象，若在s市他們再有一次那樣的劍拔弩張，她該逃往哪裏？
    “在想什麽？”殤誠淡然開口。
    王清顏目視窗外，“你猜？”
    “你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若我沒猜錯，你是在害怕。”
    “怕什麽？”王清顏沒有否認，繼續問。
    殤誠笑出聲來，“昨天我們去賓館，你進房間待了許久，去給小美洗澡的時候才脫了外套。”他挑眉看王清顏，“你在怕我並且隨時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