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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被電話鈴聲響起，迷迷糊糊睜開眼，殤誠翻身而起，拿著手機出去。
    王清顏看看時間，七點二十，翻個身打算睡個回籠覺，卻發現把睡意弄丟了。
    把手機拿在手上瀏覽新聞，突然聽到微信提示音。這麽早，會是誰？網絡上的朋友多半是夜貓，活動時間集中在中午十點到淩晨二點之間。
    打開微信，有個好友申請，月未央。王清顏略一思索，八成是月月，點同意。
    很快，月月發來消息，“顏顏姐姐，你也起這麽早。”
    “是，你們昨晚幾點到家的？姨媽有沒有說什麽？”
    “九點多，我媽沒說什麽，就是我嫂子不高興，怪我哥沒帶她一起玩。對了，姥姥很喜歡你帶給她的禮物。”
    王清顏笑起來，“她喜歡就好。”
    停頓好一會，月月又問：“在幹嘛呢？”
    “發呆，看新聞。”王清顏敲著字，抬眼看殤誠進來。
    “大懶蟲，醒了也不起床。”
    小美跟在他身後進來，跑到王清顏這邊，扒著床單開始吼。
    王清顏板著臉，斥責道：“叫啥？”
    殤誠接口，“叫豬起床。”
    王清顏身子往下縮，把頭埋進被子，嘴裏振振有詞，“豬的生活就是吃吃睡睡，你們出去玩吧，我繼續。”
    殤誠也不跟王清顏廢話，“小美，出來吃飯，一會我們去公園。”
    才不信他去公園不帶她呢。王清顏老神在在繼續和李月聊天，忍不住開始八卦，“真有男朋友了？”
    “嗯。”
    “啥樣的？”
    “我媽不會喜歡的。”月月隨即發個哀傷的表情。
    王清顏考慮三秒，說：“既然知道姨媽不喜歡，那就算了唄。”
    “可是我好喜歡他，舍不得。”
    “姨媽見過？明確表示不喜歡？”姨媽看著挺開明的呀，看到殤誠也沒說什麽。
    月月說：“媽媽不希望我找外地的，其次他家環境一般，來自單親家庭。媽媽說那種家庭的孩子多半偏激，心理不健全。她連見一麵都不肯，態度堅決的一塌糊塗。”
    王清顏歎口氣，“你一直是姨媽捧在手心長大的，她做一切決定的初衷是希望你幸福。所以，聽她安排好不好？”
    王清顏和月月因為個性差異，像這種姐妹之間的聊天是不存在的，所以王清顏不知道該怎麽勸她。
    “姐姐，我希望你幫幫我們。”發了一個請求的手勢。
    昨晚王清顏還羨慕她來著，王清顏自顧不暇，何德何能幫她呢？沉吟片刻，說：“我幫你跟姨媽溝通一下，成不成的可不打包票。”
    李月說：“媽媽那誰說也不行，我想用事實證明我和他一定會幸福。”
    話說到這裏，王清顏意識到月月是個主意堅定的孩子，所謂幫忙她確實沒有能力。沉默下來，王清顏並沒有順著李月的話題走向追問如何證明。
    王清顏對做不到的事情向來敏感，她不管效仿祝英台還是卓文君都是她的事，王清顏不能跟著參合。
    殤誠推開門，在門口威脅，“再不起來我進去掀被子。”
    王清顏頭依然埋在被子裏，“你不是要和小美二人約會麽？去吧去吧，我不想打擾。”
    殤誠也不廢話，一把掀開王清顏的被子，王清顏對著他比著手指，“這是第二次掀我被子了，再有一次你試試。”
    殤誠愣一下，“小樣還挺記仇，第三次會怎樣？”
    “把你的臉撓的稀巴爛，還是你上班的時候，你若不怕丟人，盡管試試。”王清顏說的惡聲惡氣，奈何坐在床上氣勢不足，邊說邊站起身踱步邁到他跟前。
    好家夥，這氣勢有些太過，他身高隻到王清顏胸口位置，想想有些不妥當向後退去。
    不料殤誠根本不給機會退，一把抱住王清顏的腰，按進懷裏，抱著王清顏向客廳走去，“反了你，還敢威脅我，抱出去賣掉。”
    已經決定離開z城，這最後一天逛著見慣的風景因為心情不同變的略有差異。
    誠然樹還是光禿禿看不出詩意，花還是殘敗枯葉瞧不出韻味，可是人竟然看到相熟的。
    看到長相秀氣的娃娃本來是件開心的事，可想到他那個渣男叔叔心裏就不是滋味了。
    孩子看到小美，兩眼一亮，歡呼一聲迎上來，仰著小臉問：“阿姨，你昨天怎麽沒來？”
    王清顏看著孩子喜悅中透著委屈的神情，思索片刻，回憶那天王清顏有沒有明確承諾要再來。記憶有些模糊，不過看著孩子天真無邪的臉，認真做了回答，“阿姨家裏來客人，要招待。”
    “哦。”孩子頓時理解，“阿姨，我們去看野鴨子吧。”
    王清顏打量孩子周圍沒發現有大人陪伴，疑惑的問：“你都是自己來公園？”
    孩子點頭，“我家就在對麵樓上，爸爸說他隨時看得我呢。”
    王清顏看一下距離，覺著他爸爸八成是在忽悠小孩，“走，看鴨子去。”
    孩子大著膽子過來牽王清顏的手，打量旁邊殤誠一眼，說：“阿姨，這是你男朋友吧。”
    孩子的小手柔若無骨，手感極佳。王清顏笑著反問：“是，看著咋樣？”
    “像我們老師，有點嚴厲。”
    王清顏似笑非笑瞥一眼殤誠。
    今天陽光極好，河岸柳樹旁聚攏不少人圍著臘梅拍照。
    王清顏對拍照向來不熱衷，源於小學畢業合照，第一次發覺自己是如此不上相。本來還算清秀的小模樣，在一群孩子中間莫名就顯得呆滯。有這個覺悟後，除非必要，王清顏幾乎從不拍照。
    後來參加比賽，許多第一次見王清顏的牌友見到本人，第一句話幾乎全都是，“你就是西沅啊，怎麽和電視上不一樣？”
    王清顏和殤誠背靠背坐在柳樹下，百無聊賴的看著小男孩和小美在草地上不知疲倦的轉圈嬉戲。陽光打在臉上暖洋洋的，王清顏眯著眼昏昏欲睡。
    殤誠突然開口：“你當初為什麽選擇來z城生活？”
    這答案想都沒必要想的，王清顏脫口而出，“因為媽媽最後的時光是在這裏渡過的，這座城市帶給我疼痛也讓我成長，有許多值得懷念的東西。”
    譬如心裏煩悶或者寂寞的時候就去醫院附近走一走，熟悉的場景勾起紮根在記憶深處的記憶，常常讓王清顏淚流滿麵。流淚的時候心其實是不疼的，更多時候是在重溫那段生死相依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