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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天氣很不好，烏雲密布，大雨滂沱，空氣渾濁，令人心情愈發沉悶。
    顧少卿開著車去先回了家，劉媽已經做好了早飯，客廳裏卻沒有人。
    他在路上脫了外套用來包住相冊，襯衣濕透，腳上也是滿滿的水漬，瞥了一眼客廳徑直往二樓。
    “先生，”劉媽叫住了他，眼神有些尷尬，估計察覺到家裏氣氛不正常，“太太早上回來過，換了一身衣服，帶了點粥又走了。我剛剛收拾了一下，聞到太太衣服上有股藥水味。”
    蘇語今天在她沒過來多久就回來了，隻是情緒特別不好，臉色也很差。可是這位夫人平時就話少，鬧情緒的時候更是誰也不搭理，她一個傭人哪裏有資格打聽主人家的事情，就自顧自的幹活。
    剛剛顧少卿看到餐桌上擺了早餐，卻沒有人時眼睛裏閃過的一抹失落那樣明顯又痛苦。
    她自然知道兩夫妻鬧矛盾了，平時夫妻兩對她都挺好的。先生脾氣特別溫和，出手大方，也很體諒她，來早來晚了也沒多說什麽，有事告假也很方便。太太雖然冷清點，可也從沒說過她半句不是。
    年輕小夫妻經驗不足，性子不穩，吵架很正常。但是夫妻哪有隔夜仇，見麵了和好才是。
    若是吵的太過了，總會有些影響。
    顧少卿那副落魄的模樣一看就是找人沒找到，她雖然不知道蘇語拎著粥去了哪裏，但是也能提供一條線索。先生那麽厲害，尋著蛛絲馬跡肯定能有所收獲。
    果然，顧少卿聽了微暗的瞳孔裏立馬閃著光亮，禮貌地朝劉媽一笑，“謝謝劉媽，我知道了。”
    連著上樓的腳步輕快了許多，藥水味是從醫院帶出來的，那他就有跡可循。
    靳言早上打電話找蘇語，說明住院的不是靳家人，殷小琪在肖南庭那裏。至於邱燁，昨晚看到也好好的，手機通訊錄裏麵的所有人都沒出事，那就很有可能是蘇家。
    “左葉，查一下蘇慶在哪裏。”
    顧少卿簡單衝了個澡，手指輕撫冰涼光滑的玻璃相冊。封麵很大，放大了他和蘇語的麵部輪廓，可以清楚的看到雨傘下兩人四目相對，眼神交匯。
    他一直知道蘇語喜歡他，卻從來沒發現那個清冷的女子麵對他的時候，眼睛裏麵流動的光澤是如此的溫婉柔和，比三月春水還扣人心扉。
    隻是，這樣深的愛意絕不是一朝一夕能產生的。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結婚之前他似乎和顧太太不熟，除了宴會那一次遠遠看了一眼，再無交集。
    摸了摸下巴，難道真的是這幾年名聲大噪，成了海選的最佳老公第一人，能讓見了他一眼的女孩動芳心？
    正想著，左葉的電話打過來了。聽到那邊的聲音，顧少卿迅速起身出門。
    蘇語今天沒去上班，和鄧雲峰說了一聲，下午過去，留在了病房。
    “你想做些什麽？”蘇語喂蘇慶吃過粥，開口說道。
    蘇慶今天整個人都雲裏霧裏，精神恍惚，害怕清醒過來，一切都隻是他的一場夢。可是嘴裏溫熱香甜的味道，眼前美麗清冷的女孩，是這樣真切。
    被子裏的手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看了看站在床邊的女孩，還在！是真的！
    他溫和一笑，頓了頓開口道，“帶我回家吧。”
    蘇語雙手握緊，明媚的眼睛瞬間淡化了光澤，沉默轉身。
    送蘇慶回到蘇家，正好聽見何淑芳坐客廳裏麵不知和哪個貴婦八卦，“阿蘭，我跟你說，慧慧到現在還沒回來。佑佑馬上就要高考，孩子他爸最近又住院。這個家，現在就靠我一個人支撐，縱使心中擔心他們，也不能讓自己表現出來，一定要照顧好家裏。可我心裏很慌亂，真希望躺在醫院的那個人是我，你知道，老公生病，我比他難受。”
    何淑芳眼眶發紅，話音剛落，眼角留下兩行眼淚。
    旁邊的女人眼裏沒有表露出明顯的感動，順手拍了拍何淑芳的背。正要開口之際，頭突然偏向門外，似是才發現兩人站在門口，微微驚訝的表情，轉而低頭在何淑芳耳邊說了什麽。
    正在哭泣的女人更加誇張，睜大了那雙刻薄的眼睛，然後欣喜若狂，猛地站起來，激動地喊到，“老公，你終於醒了，太好了，我剛剛還在擔心……你回來……”
    蘇語覺得女人的聲音有些刺耳，皺起了眉頭。既然人已經送到，她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轉身的一刻，旁邊響起男人嗬斥的聲音，“閉嘴！”
    手上傳來一陣溫暖的，帶著老繭的觸覺，小心翼翼卻漸漸發緊地握著自己的手。
    蘇語低頭掃了一眼，這雙手很大，也很寬，不過沒有顧少卿手那麽光滑細膩，而且很瘦。眼中光芒流轉，什麽時候牽著她的那隻寬厚安全的手掌，變成了這般削骨薄弱。
    “跟爸爸上去吧。”
    何淑芳眼裏閃過一抹怨恨，臉上掛著委屈又故作大義的笑容，挪著圓潤的身體讓開路。
    睜眼望著他們一步一步走上二樓，那個她根本不能踏足的地方。待兩人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原本笑容滿麵的臉瞬間拉了下來，載著滿滿的怨恨。
    “他早已沒了心，你又何必執著？”
    鄒慶蘭看著女人眼裏的怨念，以為何淑芳情係蘇慶。被所愛的男人中傷，心中自是難過，猶豫著還是開口安慰道。
    何淑芳充耳不聞，對蘇慶，二十年的消磨，當初的那點愛戀和仰慕早已殆盡。
    他說的最多的兩個字就是閉嘴，尤其是她喊老公的時候。不過也隻到這個程度，所以她一直堅持喊他老公，這是唯一能讓他對她開口的方法。
    被男人當著其他女人的麵訓斥，麵子上過不去，連與人虛與委蛇的心情也沒有。
    何淑芳淡下表情，倨傲地開口道，“心給了那個女人有什麽用，活在他身邊的不還是我。這些年，相處的模式就這樣，可我們不也好好地走到了今天。他既然還允許我待在這個家，那肯定是有情分在。”
    至於她一直沒走，自然是這裏還有能留住她的東西。情分什麽的她沒感覺到，但在外人麵前，總得說的好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