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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沁耀下意思伸手握住手背：“沒什麽。”
    恰好查房的小護士趕來，聽見兩人對話，還以為是情侶，跟著笑了一聲。
    “先生好福氣呢，女朋友原本在輸液，聽到你醒來的消息後，立即拔了吊水去看你，都沒有來得及止血。”
    穆子琛聞言低頭看向段沁瑤，神色打量：“真的？”
    “別聽護士說，我隻是……”
    段沁瑤原本還想上演一處苦情戲，誰料穆子琛根本沒有給她機會。
    “今天的事，謝謝你了。”
    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直接朝自己病房方向走去。
    期間步伐匆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他原本是想來問關於葉晴事情的，但見段沁瑤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穆子琛忽然生出一種危機感。
    他擔心段沁瑤和其他女人一樣，注意到自己，然後因為妒忌葉晴的位置，而對她不利。
    穆子琛離開後，偌大的病房內頃刻間隻剩下段沁瑤一人。
    麵對滿室因為遲歡造成的混亂，段沁瑤眸子發冷。
    收起表演給穆子琛看的無辜純良模樣，段沁瑤對著窗子倒影，有條不紊整理好身上儀容，再望著樓下葉晴離去方向一眼，心中立誓這個女人不能留！
    ≈≈≈≈
    葉晴一直在醫院下麵遊蕩，直到淩晨兩點鍾的時候，看見自己同學，和穆子琛的朋友大批離開醫院，知道穆子琛的情況有了好轉，這才長出口氣。
    她雖然不喜歡穆子琛，但也不想虧欠他什麽人情。
    現在人醒了，自己可以放心離開。
    葉晴抬眼看向三樓亮燈方向，踟躕片刻，到底沒有去看穆子琛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全天下都當她沒有感情，是負心人，那她就一負到底好了。
    也希望穆子琛能明白這個道理，早些放自己離開。
    畢竟用同學的話說，自己就是白眼狼，喂不熟的。
    將近淩晨三點左右，葉晴終於回到了公寓。
    負責起居的張媽聽聞穆子琛住院，沒有絲毫責怪葉晴的意思，隻吩咐著其他傭人，開始大批量準備安置穆子琛的生活所需。
    便是連起居服侍，都是一架架地往箱子裏推。
    “抱歉了少奶奶，因為您今天回來時比較疲倦，吩咐的比較晚，所以這些東西也隻能暫時準備這些，還望到時候少爺不要怪罪才好。”
    “怪罪什麽。”
    “少爺一向是愛幹淨的，這些東西臨時準備，都是給少爺用來換洗的，您親自送過去嗎？”
    葉晴立即朝後退去半步：“不，我很累。”
    她知道張媽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
    但她真的做不到，在這個時候去討好穆子琛。
    他身邊有朋友陪伴，有那個精明的段沁瑤，現在根本不需要自己。
    何必自取其辱。
    “少奶奶，你今天覺得累，可以明天再給少爺送去。這事，也隻有你最合適了。”
    張媽五十多歲一把年紀，對著葉晴一口一個“少奶奶”那不卑不吭，略帶慈愛的神情，令葉晴一陣恍惚，她仿佛看到母親寵溺輕輕呼喚自己的影子……
    可她不是，雖然同為存在母性光輝，可她終究不是。
    她的穆子琛聘來的人，處處都為穆子琛考慮著。
    葉晴忽然極度厭煩起公寓來，這裏空曠死寂沒有人請味，簡直就是一口偌大華麗的棺材！
    可總是再厭倦，自己依舊是要小心翼翼生活在這裏，起碼在這自己身為掛名“少奶奶”，雖然自己隻是被穆子琛飼養，茫茫卑微的一員。
    “我，再考慮考慮吧。”
    葉晴逃跑似得奔上了樓梯。
    匆匆洗漱後，幹脆蒙著被子躺倒床上。
    酒精在這一刻開始發揮作用，一點點攀上腦海。
    不知是因為身子太過疲倦，還是究竟促使，葉晴很快進入了夢鄉。
    可縱然是夢，朦朦朧朧尾隨著可怕。
    葉晴感覺自己像是坐在一葉扁舟之上，那小舟沒有船槳，它載著葉晴隨波逐流，逐漸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她心中歡喜，以為可以就此離開穆子琛，哪怕是飄搖到大洋彼岸也好。
    可不論她想要在什麽地方落腳，那裏都有穆子琛的影子。
    他帶著自己出門參加宴會的、他為自己帶上戒指的、他為自己擋酒倒下的……
    一幕幕，好像放電影般在腦海中略過。
    直到最後，穆子琛來到自己麵前，質問自己一生“為什麽”。
    那聲音無限淒涼，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一般。
    “葉晴，為什麽？”
    漆黑的眸子，是葉晴從未見過的受傷模樣。
    這樣的穆子琛令人心驚，葉晴猛然從床上坐起，意識到隻是一場夢境，長出口氣。
    扭頭看向窗邊時，天色已經微微亮。
    她感覺自己才不過剛剛躺下而已。
    床另一邊空蕩蕩，沒有穆子琛的日子，她以為自己會自在些。
    但因為穆子琛是為自己擋酒才住院，葉晴難免覺得有些愧疚。
    時間還早，連家裏的女傭都沒有起來。
    葉晴一直坐在床頭，熬到徹底天亮。
    下樓所做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張媽，要穆子琛的行禮。
    張媽好像對葉晴態度的轉變，並沒有任何意外。
    “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少奶奶你先吃早餐吧，我叫人把東西給你送到車上去。”
    “張媽……”
    葉晴一把抓住張媽，在對方含笑注視下，神色猶疑片刻，到底低頭抿唇。
    “謝謝你。”
    “這都是我們傭人應該做的，少奶奶這是哪裏話。”
    傭人應不應該做的，葉晴心裏清楚。
    張媽是真心心疼自己，才會做到這種份上。
    早餐葉晴沒有什麽心思，不過象征性應付，喝了一杯牛奶而已。
    跟著邱澤趕來醫院路上，葉晴雖然厭惡穆子琛與其他女人望來，但他這次因為自己住院恩情的事，她還是區分的開。
    她甚至已經想好，段沁瑤的事，她可以等穆子琛出院後再問。
    從公寓打車到醫院的距離並不算近，葉晴最終拒絕了張媽找人幫忙，親自將東西帶著送到醫院。
    或許是因為出自心裏的愧疚，葉晴趕來一路匆忙，心中也有些忐忑難安。
    不知道穆子琛經過昨天的事情後，會如何看待自己。
    會是和其他人一樣誤會，冷眼旁觀，還是像從前一樣，默默原諒。
    葉晴身材本就生的單薄，加上手中提著一堆換洗的衣服，行走不免有些艱難。
    然而等她真的來到病房時，通過玻璃朝裏麵望去，發現已經有人在裏麵，靜默陪著穆子琛。
    雖然隻是側身坐著一道剪影，但葉晴已然看的清楚，正是之前的段沁瑤。
    她居然還在這裏。
    葉晴抓著手中行李箱動作不禁一緊。
    病房內，段沁瑤照料穆子琛動作流暢自然，好似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一般。
    猶豫段沁瑤坐著的位置巧妙，葉晴難以看到穆子琛的表情，不過猜想看來，應該也是無比享受安詳。
    自己在家中，究竟著急個什麽勁。
    他這裏有貌美如花的小妾照料著，自己居然還巴巴過來探望，擔心他在醫院孤身一人。
    葉晴慍怒，拎著行李箱直接轉身離開。
    行禮箱塑膠咕嚕撞在地上發出巨大聲響，裏麵段沁瑤聞聲悄然回頭望來，正見葉晴離去的背影。
    豔麗的唇角悠然勾起，再扭頭看向床上沉睡的穆子琛，臉上得色抑製不住。
    “葉小姐來看你了，子琛。”
    段沁瑤唇角掛著冷笑。
    床上穆子琛沒有任何反應，昨天因為連夜都沒有休息好，早上醫生為了緩解他身體壓力，特意給他服用了安眠藥。
    現在藥效剛好。
    醫院外，葉晴拎著行禮箱一直走到門外打算打車時，司機過來幫她搬東西，葉晴回頭看向身邊皮箱，才發現自己出門的目的。
    “師傅，抱歉啊，您現在樓下等等。”
    葉晴猶豫片刻，咬唇賭氣又將行李送回到樓上。
    卻沒有進門，不想與段沁瑤直接接觸，幹脆將行李扔到門外，直接轉身離開。
    回家的時候，葉晴一語不發，連見了張媽，都沒有過多解釋。
    醫院內，段沁瑤聽到屋外動靜後，刻意等葉晴離開，這才開門將行李拖拽進來。
    中午時候穆子琛正好醒來，睜眼見一道窈窕背影，正在旁邊疊衣服。
    穆子琛認識那皮箱，知道是家裏的東西，連忙要起身。
    “葉晴？”
    然而等那身影聞聲緩緩回頭時，穆子琛看見那俏麗薄妝的小臉，屆時心中一陣失落。
    “你怎麽還在這裏。”
    “你身邊沒有照顧的人，我在這不正合適嗎。”
    段沁瑤從皮箱裏拽出一件襯衣：“要不要換上自己的衣服出去走走？醫生說你身子沒有什麽問題，就是需要散心調養就可以了。”
    穆子琛黑眸自動略過段沁瑤，改為落到皮箱上。
    “這東西哪裏來的。”
    “大概是你們家裏人送來的吧，當時我出去給你打水，回來的時候，箱子就在門口了，我也很好奇，為什麽人不進來呢。”
    穆子琛眯了眼睛。
    這皮箱是在自己臥室放著的，一般女傭打掃都不會輕易碰，隻有一個人知道它的位置。
    “葉晴呢？”
    段沁瑤神色微詫，不明白穆子琛明明昏睡著，怎麽會知道東西是葉晴送來。
    “我沒有看見她。”
    “你不是說一直在病房內照顧我，怎麽會沒有看見她。”
    “對啊，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凋醫院的監控錄像。”
    段沁瑤適時嘟嘴，一副受了委屈模樣。
    “我好心在這裏照顧穆先生，穆先生這是在懷疑我嗎？再說葉晴來了最好，這樣我就不用忙裏忙外，還得不到你任何好處了。”
    穆子琛見狀不禁猶豫，跟著錯開視線。
    段沁瑤這個人忽冷忽熱，他一時間還摸不透。
    思忖片刻，幹脆抓起身邊手機。
    段沁瑤也是明白人，見他似乎要給家裏人打電話的意思，假裝有事，直接起身出門。
    穆子琛一通電話原本是打給葉晴，結果一連三個都沒有接通。
    無奈之下，隻好退而求其次找到張媽。
    那邊張媽立即接通起來，聲音明顯帶著無奈歎息。
    “少爺。”
    “葉晴呢？”穆子琛開門見山。
    “少奶奶上午去給您送行李，回來之後直接上樓，再沒有下來。”
    原來真的是她送的。
    穆子琛視線落在皮箱上，聲音不覺低沉下來。
    “她怎麽送了東西就走了，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