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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的話，這件事以後再商量，不過我現在住院，關於工作可能……”
    “這個我知道，你放心，按照慣例休病假好了。”
    葉晴沒有想過，寧致遠會答應的這麽痛快。
    他與穆子琛，走的完全是兩個極端。
    一個溫柔的仿佛童話中人，一個簡直就是地獄來的惡魔。
    “路上小心。”百轉千回的挽留，皆是化作一聲無奈的送別。
    葉晴向著寧致遠拜拜小手，而後側臉看向窗外。
    她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送別。
    但偏偏，自己無力阻止。
    雙方都想將機會讓出來，陪伴葉晴，讓她心情愉快些。
    但結果呢？誰都沒有留下來。
    剩下葉晴自己，獨自望著窗外發呆。
    經過今天的事，讓葉晴不止一次去想，為什麽穆子琛身上沒有寧致遠半點溫柔氣質。
    為什麽他做事從來都不問一下身邊人的感受。
    他將自己當做玩物，並且徹底。
    沒有絲毫上心的意思。
    否則正常人家裏養著小寵物，哪怕是小貓小狗，也應該想了解他們的想法，以便於疼愛對方。
    “穆子琛……”
    葉晴唇角輕聲呢喃這三個字，千回百轉。
    因為中午鬧騰兩人相見的事，葉晴沒有吃飯，一直躺在床上熬到下午。
    總之有葡萄楊，總之穆子琛不會輕易讓自己死掉。
    抱著這樣自暴自棄的想法，葉晴閉眼開始沉眠。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病房門被人輕巧推開。
    一修長人影緩步走了進來，來到葉晴身邊時，駐足。
    葉晴原本已經在半夢半醒中。
    聽到身後腳步聲時，下意識睜眼醒來。
    坐起身，穆子琛就在身側。
    “我嚇到你了？”
    不是嚇到，而是隻要在你身邊，我就不會安穩。
    葉晴將額頭碎發都用手指梳到腦後，無奈歎息。
    “這個時間了，你回醫院來幹什麽。”
    “來看你。”
    葉晴沒有直言做聲，而是給了他一個白眼。
    “傷好了之後，跟我回去吧。”
    “不要。”
    果斷道，並且堅定重複一遍：“我不要再被你玩弄鼓掌之中。”
    似是沒有料到如今葉晴如此決絕，穆子琛有些詫異。
    “為什麽？為什麽如此以為？”
    “因為我太了解你了。”
    葉晴笑了笑：“所以說，我不同意。”
    “不。”穆子琛原本站在距離葉晴兩步的距離，聞言不禁又走進了些。
    直到兩人麵對麵，中間隻有咫尺。
    “不是這樣的，倘若你不喜歡，你跟在我身邊，我會放你自由，工作正常，你家裏人也不會受牽連，隻要……”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穆子琛？”
    她直直叫著他的名字，這使穆子琛不禁愣住。
    “我因為你出了車禍，你是不是為此而感到愧疚？”
    穆子琛：“……”
    “你不應該拘泥於一段過去的愧疚。我知道你的，所以想要不惜一切補償我，可現在我真的不需要，你所謂的那些好，我一點都不需要。”
    不需要？
    穆子琛神色微沉。
    “我現在很好，不恨你，也不願意再去恨任何一個人。”
    葉晴有些無力的笑了笑：“因為這樣很累，你看，我看的是不是很開？”
    穆子琛沒有回答，她有自顧自的說：“所以啊，你也不用再這樣苦苦折磨下去了，一切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你繼續去做你的穆總，我呢，則是一個安生的平凡人，縱然是不能與白恒在一起了，也沒有什麽可後悔的。你明白嗎？”
    “我不會放手的，你離開我之後，不會有任何人能到你身邊，難道你孤苦一生，也不願隨我離開嗎？”
    “我想我白日裏說的很是清楚。”
    “清楚什麽？”
    “在你身邊我很累，我不再是我自己了……為了討好你，我……”
    “以後不用這樣的，你自由些便好，我不會管，好不好？”
    “不好。”她定定看他：“你為什麽一直想要我回去呢？和你一起相互折磨？”
    “這……”他哽了哽。
    “我也不知道。”
    隻是長久不見之後，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麽。
    留她在身邊，已經成為一種自然習慣。
    “我以為你……”
    “以為什麽，你以為喜歡你嗎？或者你的金錢？”葉晴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
    穆子琛則有些茫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是大老板，站的人群之外，距離紅塵瑣事太高太遠了……所以你不明白像我這樣的人，是怎樣的一種東西，並且也不懂，我究竟想要怎樣的生活。”
    “不是的……”
    葉晴打斷他：“其實，你說你需要我，張媽說你喜歡我……但我覺得這種喜歡，應該同你喜歡花草樹木是一樣的感受吧，沒有區別的，不過是因為我在你身邊久了，你長時間習慣了而已，然後陡然一天失去了，有些慌張，所以才一心一意的尋找我，對不對？”
    “這……”
    是這樣嗎？穆子琛自己都有些茫然。
    “看，你默認了。”葉晴笑了笑。
    “其實……”
    “不一樣的。”他想了想，極為認真的模樣，又走進接近葉晴兩步強調。
    “不一樣的。”
    兩人如此近的距離，她甚至能修嗅到他身上的古龍香水味，以及那溫良的鼻息。
    有些僵硬著，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以為穆子琛會像曾經一樣，霸道略帶嘲諷的態度對自己。
    誰料今天，他竟好像是打了敗仗一般，直接轉身離開。
    臨去前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但偏偏一個字都沒有吐出。
    葉晴望著他背影，神色顯然疑惑。
    不知何時起，穆子琛似乎學會了退讓。
    為了避免在醫院繼續待下去與穆子琛相見，隔日葉晴身體稍稍恢複時，便主動辦理了出院手續。
    在醫院折騰了一圈，葉晴又拖著身子，馬不停蹄奔往公司辦理手續，晚上回家的時候，將近夜色九點鍾左右。
    葉晴朦朦朧朧仿佛聽見樓下的略微嘈雜。
    應該是媽媽回來了，隻有她才能在別墅掀起如此風波。
    會不會是那個下人又做錯事，被媽媽罵？
    不知道因為什麽，最近她的脾氣一點都不好，偶爾夜半的時候，葉晴竟隱隱聽見父母在爭吵。
    雖然他們爭執聲音刻意壓低很小，但她近來依舊難免撞見幾次。
    前一次母親像是受了委屈，坐在床上低低的抽泣，父親則是站在陽台一根一根的抽煙。
    那煙霧迷蒙繚繞著父親的身影，使葉晴再看不清他條理輪廓。
    他們每次都在發現葉晴時，同時偽裝擠出微笑，然後齊齊連哄帶騙將葉晴送回房間，而後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葉晴知道父母深愛自己，否則也不會如此估計自己的感受，而一再隱忍對方。
    父母同為商業強人，那鐵手腕冷斷作風，硬碰硬，終究合不來。
    “聽說爸爸與媽媽是商業聯姻？小黑你說是這樣麽？他們不是相親相愛的麽？我好討厭爸爸吸煙，怎麽辦？可爸爸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我不能阻止……”
    “汪——”
    小黑搖頭擺尾。
    葉晴剛從夢中醒來，趴在床上自言自語。
    小手一邊細細梳理小黑熊的發毛，一邊盯著小黑鼻子發呆。
    “你說，媽媽會不會爸爸離婚？我不想離開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可是，我有什麽辦法呢？我愛他們，所以……希望他們也高高興興的。”
    現在的葉晴，實在找不出什麽形容父母幸福的詞匯。
    在她單純的認知中，隻要父母微笑相處，不再打架便好。
    “爸爸媽媽分開，那我怎麽辦？
    “所以為了他們，再妥協一下又有什麽關係？”
    “穆子琛總有一天會厭倦我的吧。”
    “小黑，你說是不是？再怎麽說，我都不能自私牽連父母。”
    “汪——嗚——”
    小黑像是在安慰葉晴，不斷哼唧著。
    葉晴對此則表示欣慰，洗漱幹淨了，正打算鑽進被窩中睡覺。
    卻發現被子裏有一塊隆起，掀開來看，正是小黑。
    此刻在看它，竟有些神采奕奕的味道。
    眼睛瞪得滴流大，如此看來，到也有著極為討喜的成分。
    葉晴唇角一彎，不禁來了興致，自己爬上床同時往裏湊了湊，將小黑當做貓一般摟在懷中。
    不過不知道是她誤會錯覺，還是小黑故意而為之。
    那毛團縱使有意無意的往葉晴懷裏鑽，嗚嗚像是委實，委實讓人心疼。
    若換做尋常主人，估計早已將小黑送到寵物醫院。
    但葉晴生來神經大條，對此也不以為意。
    很快便沉入夢香。
    可這覺睡的卻並不踏實，確切一點的說，則是很疲倦。
    因為神經是繃緊的，大腦依舊在運轉著。
    葉晴知道，自己大概是又做夢了。
    夢裏穆子琛居然好像變了個人一般，對自己深情款款。
    葉晴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美夢還是噩夢。
    不過關於穆子琛的，她隔日醒來都會自己屏蔽掉。
    在葉家要聽父母的爭吵，葉晴身體還沒有休息大好的時候，幹脆收拾直接奔往公司。
    米雪看見葉晴的時候，險些跳起來。
    關於葉晴出事住院的消息，公司上上下下也隻有寧致遠一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