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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氣、悔意這些積壓了很久的情緒，在這一瞬間一起冒了出來，穆子琛恨不得自己立即去一個沒人的地方，安安靜靜呆著。
    可是眼下畢竟在路上。
    黃靜琳下車後，恨恨瞪了一眼車裏的穆子琛。
    車內，穆子琛卻懶得在意這一切。
    伸手錘了一下方向盤，鳴笛聲刺耳，穆子琛發現自己除此發泄意外，並無他法。
    這樣把火氣擠壓在心裏卻無法迸發出來的感覺，簡直是足以讓人發了瘋。
    穆子琛自己必須承認的是，他最近所有的反常的表現隻有一個原因，最大的症結就是他和葉晴的婚姻。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是誰都沒有辦法想到的。
    眼下的日子過得能用一個渾渾噩噩來形容。
    但穆子琛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邊痛苦，另一邊的葉晴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穆子琛麵對的生活的選擇，而葉晴，則是挫折。
    年齡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重要的，尤其是女人。
    畢竟一樣的年華飛逝，而男人們是可以禁得住老的。
    一個七零後的男明星，在九十年代的時候可以演青春偶像劇，到了二十一世紀仍然可以演偶像劇，或者是霸道總裁之類的都市劇。
    但是一位女明星呢，七十年代出生，九十年代演偶像劇，到了二十一世紀多半就開始接觸媽媽之類的角色了。
    男人們是可以禁得住老的，女人們不是，這是一個不能忽視的問題。
    葉晴已經二十多歲了，而這樣的年紀對於葉晴來說已經是彌足珍貴，一個女人難道還有第二次像這樣花季一般的年齡嗎？
    這場婚事，穆子琛是一拖再拖，戰線拉得愈來愈長，幾乎是身邊的每個人，都被卷在這場莫名其妙的感情官司裏麵。
    穆子琛他耗得起，難道也認為葉晴可以耗得起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葉晴知道，眼下的自己必須是要做一個決斷的時候。
    人的大腦的記憶以及學習的能力，都是跟著年齡的變化而變化的，其實眼下拿起一門新的課程已經是相對較晚了。
    但是和現在耗著時間相比，顯然是選擇出去學習更加來的妥當些。
    之前寧致遠說要葉晴出去學習的事，葉晴一再推脫沒有直接答應。
    直到上午米雪不經意和葉晴提了一句，稱這次出去學習機會不可多得，乃是出國到法三年。
    三年時間，足以改變太多事物。
    而且，隻要自己到了國外，不管是來自於穆子琛的糾纏，還是說來自梨雅的陷害，通通都是鞭長莫及。
    還有就是等到幾年以後自己回來，穆子琛多半已經對這場感覺全部都淡了，那個時候，或許兩人可以做到真正的形同陌路。
    出國與否，倘若出國以後，自己該怎樣麵對生活，種種現實問題擺在眼前，令葉晴糾結了將近一周。
    等到她把這些前前後後的思路給理清楚了一遍以後，正猶豫不決時，最終先撥通了寧致遠的電話。
    這個十一位的電話號碼，是葉晴非常熟悉的那種。
    不管是因為私人原因，還是因為工作的原因。
    葉晴按下這些按鍵的中途雖然是有些遲疑的，但最終還是咬唇給撥了出去。
    她疑惑自己記不住穆子琛的，卻能記住寧致遠的手機。
    說來可笑。
    因為還在辦公室，雖然午休休息周圍沒有什麽人，但撥出去電話的時候，葉晴還是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四周。
    發現什麽動靜都沒有，這才把電話給重新弄到自己的耳朵上。
    不管是為了防止家裏的母親，還是說防著公司裏麵同事的閑言碎語，這樣的做法，在最近的葉晴這裏儼然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奈何長達十幾秒鍾的嘟音後，另一邊始終沒有回應。
    葉晴連續撥通兩次，結果無疾而終。
    大概是有事要忙吧。
    葉晴歎息一聲，抓著手機思緒開始渾渾噩噩。
    因為工作出於臨時跳槽的階段，葉晴身邊並沒有什麽事可做。
    米雪下樓兩次找葉晴調侃，見她神色不對，也沒有多說任何話。
    終於拖到了晚上下班，葉晴拽住路過的米雪，疑惑看了看電梯。
    “今天怎麽沒有看見寧總？”
    “你怎麽了？忘了昨天寧總出差，要後天才回來的？”
    葉晴一愣：“什麽時候的事？”
    “他沒有告訴你嗎？有一個項目要去海南洽談。”
    “這樣啊。”葉晴勉強笑笑，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
    “怎麽了？葉晴你臉色好像不對勁。”
    葉晴連忙錯開視線：“沒事沒事，隻是忽然有些低血糖而已。”
    米雪神經大條，又忙著最新的相親，沒有追問太多，直接拔腿離開。
    葉晴望著米雪的背影，長出口氣。
    “竟然去海南了。”自己竟然半點消息都沒有。
    寧致遠，這是打算與自己漸行漸遠了嗎？
    或許，他早已經適應了沒有自己這個助理的生活，是自己一直還緊抓著不放吧。
    晚上葉晴回到家中，還在糾結寧致遠離開沒有通知的自己的事。
    已經夜深，葉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休息入眠。
    腦海晃過的，一直都是米雪詫異的模樣。
    寧致遠去了海南，沒有告訴自己……
    這樣的消息，在腦中揮之不去。
    “葉晴，這麽拖延下去不是辦法。”
    葉晴一聲歎息，看時間並不算太晚，到底抓起枕邊的手機。
    電話在遲疑中撥通過去。
    在等著對方接電話的這十幾秒，葉晴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喂，晚上好。”
    接通，那邊還帶著顯然的笑意。
    葉晴一愣，旋即跟著打招呼：“晚上好。”
    “這麽晚了還沒有睡覺，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
    在這個時候，如果文件全部處理完了的話，大概寧致遠已經睡下了。
    葉晴看著鍾表指在了快要十點的位置，突然覺得有點緊張。
    可是從聽筒裏麵傳過來的，是寧致遠溫潤的聲音。
    “寧總，你是不是睡下了？我是打擾到你了吧。”
    “沒有的事，今天米雪又傳了資料過來，我在整理呢。”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或許是有意頓了頓，然後葉晴的呼吸也跟著一窒。
    “有什麽事情你就直接和我說吧。”
    “我想通了，要出國去學習設計。”
    葉晴皺眉，終於一鼓作氣。
    寧致遠那邊之前似乎在翻閱什麽東西，聞言手上動作一頓。
    “你想好了？”
    “嗯，還有相關的手續，大概隻能是麻煩你了。”
    這些清晰的話語通過電磁波傳過來的時候有些變形，尤其是在這寂靜無比的夜裏麵。
    寧致遠覺得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
    在這段的時間裏，自己除了忙於工作，還整日在朋友圈子裏麵周旋，為的就是給葉晴聯係一個優秀的導師帶著。
    自己喜歡葉晴，自然是盼著她好的。
    之前葉晴還屢屢推脫，說目前的情況不允許她出國學習一門新的學科，他自己也多加鼓勵。
    可是眼下……葉晴真的如了自己的願，寧致遠卻覺得心裏麵突然空落落的了。
    不得不說，人真的在很多的時候，都是很奇怪的生物。
    寧致遠感受到自己的心境變化，莫名地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你在聽嗎？是不是沒有想到我的想法變化得這麽快，因此你有些驚訝了？”
    說完了正事，葉晴有意活躍氣氛，笑了兩聲。
    這樣的變化，寧致遠自然是注意到了。
    他揉了揉眉心，順帶著合上了手邊的筆記本。
    “在，我在聽呢，恭喜你，終於想通了。”
    “這一切，還要謝謝你。”
    “可是，你這突然走了，我還得重新招一個助理呢，你之前的朋友或者同學有沒有適合的，快給我推薦一個？省得我又是孤家寡人的，哈哈。”
    這便也是玩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寧致遠為了調節氣氛而說的話，總之是這通電話到了這裏，儼然已經不再沉悶壓抑，而是輕緩流暢了許多。
    “好啊，那我留心給你看看，你可不能嫌棄。”
    “不會，隻要是你推薦的，都不會嫌棄。”
    葉晴抿唇：“那好，我會留心的，其實米雪兼職助理也不錯。”
    “是嗎？那我以後會留意著。”
    兩人後來又斷斷續續說了什麽，葉晴有些記不大清。
    後來還是寧致遠先感覺到葉晴的困倦，含笑道別。
    “睡吧，晚安，好夢，啊……”
    “晚安。”
    這兩句話葉晴和寧致遠一起說出來的。
    說出來的時候她自己也感覺到了掛電話的欲望，以至於寧致遠好像還有些什麽話來著，但是也一並給咽回肚子裏去了。
    “好夢。”
    寧致遠他總是這樣，人長得清雋，性子也足夠溫潤。
    寧致遠的溫和令人感覺如沐春風。
    葉晴不知道造成這樣結果的原因是他與生俱來的姓氏，還是說他的後天家庭教養。
    他和穆子琛，走的明顯是兩個極端。
    一個溫柔安靜到令人忍不住想要親近，一個高高在上俯視蒼生。
    如果早些年，葉晴年紀再小些再幼稚些，或許會喜歡穆子琛這樣的氣勢。
    但隨著年歲漸長，葉晴也開始明白什麽才是自己想要的長情相伴。
    不過明白一切，覺悟一切的時候，為時已晚。
    寧致遠是喜歡自己的，葉晴非常地清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