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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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看見唐晉伸手去拆尹書晴手掌上的紗布,他目光緊了緊,隻聽到唐晉倒吸了一口氣,“都是神經病。這麽糟蹋自己,手是想廢掉了嗎?”唐晉瞄瞄鬱夜臣,發現他臉色並無異色。
    鬱夜臣看著滲著血跡的紗布,和她掌心指尖上的紅腫化膿,心領意會。當初他說等她手好了,就可以去古箏工作室,不用在家悶著了。
    鬱夜臣了然,她這是在跟自己用愚蠢的辦法示威。可是偏偏苦的是自己。
    “她根本就沒有用我給的藥,真是蠢。”唐晉小心翼翼給尹書晴上著藥,心裏其實是可惜這個女人的。
    看著她白嫩嫩的手指上的血泡,纏著紗布,叮囑著鬱夜臣,“我給她打一針,需要消炎。這幾日先看看上藥,情況應該不會太嚴重。”
    鬱夜臣點頭,擰了擰毛巾,用溫熱的毛巾擦了擦她額頭細密的薄汗。
    唐晉不冷不熱開口,“她現在的狀況很容易體溫上升,但是問題不大。平時多注意就好。”
    唐晉從攜帶的醫藥箱內拿出一管針,閃著銀光的針尖冒出水珠,他伸手去抓尹書晴的手臂。
    卻被鬱夜臣冷眼一掃,唐晉將他的別扭看在眼底,嘖嘖了幾聲,還是握住尹書晴白嫩細滑的手臂,將針移到她的手臂處,尖細的針還沒紮進血管,尹書晴似乎有所覺的條件反射的抗拒。
    鬱夜臣目光看著尹書晴顯得委屈的臉龐,無奈地微微歎了一口氣。思緒忽然想到了,多年前懷中小小的人兒,也是這樣懼怕打針。
    眸色深了深,俯下身,動作輕柔的將尹書晴圈進自己的懷裏,低醇的嗓音溢出,“書晴,乖。隻要打一針就沒事了。”
    尹書晴有些模模糊糊,頭靠在鬱夜臣的胸膛,不由自主將手伸出去。
    鬱夜臣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眼裏不自覺流露出一抹溫柔,“不打針,你就疼死吧。”
    尹書晴撅嘴,眼睛看向一邊,不做聲。
    鬱夜臣被她這難得露出的孩子氣的模樣弄得心軟,手上的動作緊了緊。
    尹書晴吃痛,卻不去說什麽,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和這個男人說什麽了。冰冷的針尖刺進入肌膚,隱隱的細微刺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難以忍受。
    李政站在一邊,等唐晉包打針完事兒後,領著他下樓,在拐角處看見一抹酒紅色消失不見。眉頭皺了皺,心下起了些疑心。
    人都走後,鬱夜臣將她放置在床上平躺著。她閉著眼睛默不作聲。
    鬱夜臣瞥瞥她手上包著紗布那處,低低喟歎一聲,手裏攥著藥膏,“蠢!不用藥膏,手好不了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以為不用藥,你手潰爛了,我就會愧疚了?你錯了,我巴不得見著你不好。”
    “和你有什麽關係,我的手怎麽樣,我自己清楚。誰說我沒用藥膏了,他媽的,不曉得那神經病醫生給我的是什麽破藥一點用處都沒有。我用了一個星期,早就覺得你那什麽蹩腳家庭醫生是個不著邊際的坑貨,用的什麽破藥。”
    尹書晴鼻子裏哼了一聲,懶得去管鬱夜臣的陰晴不定,他這人,情緒忽冷忽熱,時好時壞,她也懶得琢磨了。
    “你蠢,藥沒有用,你不會說?”
    “我說這等小事,鬱先生你有功夫,半夜不聲不響爬我床上,大清早的人影不見,我找誰說去。什麽時代了,還搞門禁,不讓我出門。不讓我和任何人聯係,這宅子裏的人見著我都一個個裝啞巴。鬱夜臣你欺負我很爽是嗎?”
    尹書晴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管不顧的一股腦將話說出來。
    鬱夜臣不再接話,氣氛沉默了片刻。這突然的沉默氣氛有些詭異,尹書晴收斂了臉上的怒氣,不想再和鬱夜臣扯什麽。索性閉上眼睛,腦袋裏仿佛有千軍萬馬在轟炸,她隻想好好睡覺。
    鬱夜臣看了看虛弱的尹書晴,拿毛巾給她擦了一遍身體,手指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停頓片刻,眉峰一鎖,去衣櫥拿件米白的睡衣給她換上。
    鬱夜臣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賁張的性感線條曲線,每一處的紋理都十分強壯,有著蓄勢待發的危險感。
    換了件棉質的家居服,一頭微濕淩亂的黑發,冷峻的臉上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卻愈襯出無可挑剔的俊逸樣貌。
    他在尹書晴的身邊坐下,頭枕著手臂,冰冷深邃的眼眸微闔,麵孔上帶著疲憊之色。手指不自覺撩起一縷長發繞在了指間,感受到發絲穿過指尖的滑膩。
    他的動作很輕,偏偏尹書晴太敏感,這個樣的敏銳又或者,其實她根本就不敢睡踏實,在鬱夜臣身邊這一個多星期,她隻覺得她每次一時口舌之快的結果,就是以卵擊石。總會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
    感覺到鬱夜臣身上溫熱的氣息,她忍不住往後縮了下。
    鬱夜臣卻突然睜開眼,一把扣住她的下巴,觀察到她眼底的怯意,“你就這麽不願意被我碰?”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嘴唇緊抿著,仿佛在極力隱忍什麽。稍稍一用力,就將她壓在了下麵。
    尹書晴的心裏掀起風浪,緊閉著眼睛,算了,早晚會毀在他手裏,早死早超生。
    感受到身下的女人不安的顫抖著,他卻突然咬住她的耳垂,在上麵狠狠咬了一口,在她耳邊促狹道:“明明那麽害怕我,卻偏偏不肯服軟,尹書晴。我說過,隻要你肯乖乖留在我身邊,我就不會這樣折磨你。
    尹書晴,你自己想。我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向來殺伐果斷,如果你認為我這樣就是報複你了,還不願意屈服,我不介意將那些不堪的手段真正用在你身上。書晴,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今天開始,我不束縛你的自由。但是你敢逃,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不要質疑。”
    鬱夜臣從尹書晴的身上起來,下床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後,尹書晴整個人感覺如釋重負,癱軟在了床上。
    鬱夜臣在清晨五點左右上了私家飛機臨時趕往了德國,白雪一起跟了過去。臨行前吩咐了李政看好尹書晴。
    李政趕到尹書晴的臥室的時候,天才微亮。
    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尹書晴,好像一朵萎靡的花。她似乎做了噩夢,睡的極為不安穩。
    李政這幾日見著即便是被鬱夜臣諷刺折磨,她依舊錚錚傲骨,但是畢竟是一個無所依靠的女人。家族中突來的變故,所有的困苦艱難都壓在了這個女人的肩膀上麵。
    尹書晴醒來後,見是李政,視線移向窗外,看著不知名的地方。
    “鬱先生去德國了,這幾天有什麽需要,你可以直接和我說。”
    她十分冷淡回應了一聲,片刻又繼續開口,“他是派你監視我吧。麻煩,不用了。他手裏有我母親,我不敢輕舉妄動的。”
    李政歎了口氣,“尹小姐,你知道你到底惹的是什麽樣的男人嗎?他在公眾麵上的權勢隻是冰山一角,如果你再和他硬碰硬,隻會把自己搞的遍體鱗傷。聰明點,適當服軟,你不會過成現在這個樣子。”
    尹書晴的手抖動了下,眼裏是難以言喻的神色,“嗬嗬,賣辱求榮?是讓我這樣嗎?恕我做不到!”
    牆倒眾人推,她現在確實是窮途末路了,但是總有一天她會想辦法逃離的。
    “聽我一句勸,尹小姐。當年在國外,鬱先生被狠狠的算計打壓過。差點死在敵人的手裏,但是你猜最後怎麽了?最後鬱先生沒有趕盡殺絕,而是用盡方法折磨那個古老的家族。讓他們在名流貴圈裏成為茶餘飯後的笑柄。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擅長玩弄自己的敵人和仇人,他說想要擊垮一個人,並不是殺了他,而是要擊垮他的尊嚴,讓他在這個世界上無地自容,拿住敵人的軟肋,讓他生不如死。”
    尹書晴嘲諷地笑出聲,“李政,你不認為你說的是廢話,鬱先生已經在這樣對我做了,我媽現在就在他手裏。”
    “他沒有對你下過狠手,尹小姐其實你那麽憤怒的原因很簡單。其實你心裏比誰都清楚。你自己現在的境遇,你母親需要高額醫藥費,而你肩負這巨額欠款,根本就沒辦法幫你母親找錢做手術。而鬱先生已經在聯係幫你母親準備治療。”
    尹書晴臉上突然一凜,冷笑了一聲,別過身去,不再搭理李政。
    “尹小姐,記住,鬱先生能讓你留在身邊就是你的資本,如果你不懂得利用。你,還有包括你母親,到最後隻能落得任人魚肉的地步。”李政臉上沒什麽表情,出去之前加了一句,“這幾天你可以隨意出去,當然,我會跟在你身邊保護。”
    嗬,保護,說的好聽,怕是監視吧。尹書晴將被子蒙在臉上,發了一晚上的燒,這時候感覺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尹書晴對著鏡子洗臉的時候,望著臉色虛弱的自己。
    “你一定不能滿足鬱先生吧?不然大清早,鬱先生怎麽把白雪帶出國了。”鏡子裏麵突然多出一張妖豔的臉。
    尹書晴懶得回應這些,擦擦手上的水,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你啞巴了?”綠蕪有點沉不住氣,快步跟在了她身後。
    尹書晴無所謂撇撇嘴,“真是好笑,你自己看不住自己的男人,現在男人帶著別的女人外麵快活去了,跑我這耍潑。關鍵是兩個女人互相住一起,知道這事兒,你和白雪也沉得住氣,我也是佩服。”
    “別說的自己多高貴似的。不過是出來賣的。”綠蕪有些惱了。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出來賣的。不用特意和我說明。”尹書晴覺得好笑,綠蕪難道以為言語上攻擊下,就能讓她傷心?
    如果就這樣容易被波動情緒,那她這段時間早就遍體鱗傷了。不知道被多少人冷言冷語過,而且為了鬱夜臣她腦抽了才會和這女人爭風吃醋。
    尹書晴挺了挺身板,拖著有些孱弱的身體下了樓,李政坐在沙發上,看見尹書晴放下手中的書,立刻起身。
    “尹小姐出去嗎?”李政說著,目光卻別有深意盯著綠蕪看了一眼。
    綠蕪眼神躲閃了下,走進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