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回到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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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小念有些驚訝:“你不認識他嗎?”
za集團經過這兩年突飛猛進的發展,已經徹底將本地老牌企業甩到身後,一舉成為華城市的代表性企業。而且集團創始人的相貌還是如此之驚豔,靠臉吃飯都沒問題,足足可以把其他集團裏麵那一群大腹便便油光滿麵的中年人甩出八百條街,市領導們恨不得把他的照片掛滿城市的每一角。
張曉畫是相當熱衷於新聞八卦的人,不可能不認識他啊……
“哎呀,我當然認識他了,隻是覺得……嘖,怎麽說呢?”張曉畫細眉緊皺,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最後一拍腦袋:“靜態是十分,動態是一百分,就是這樣的差距,你明白嗎?”
“有嗎?”易小念仔細回想,她和顧英爵第一次見麵,嚴格來說應該是酒店告白的時候,當時為了烘托氣氛,宴會廳燈光弄得很暗,她為了達到目的,做出的事已經把臉都豁出去了。
既然臉都不要了,哪裏還有心思去欣賞男人呢?怎麽想她也隻記得那天的顧英爵的確帥,至於有沒有張曉畫說的那麽誇張就不知道了。
“我們是好姐妹,你可得跟我說實話,他進來是做什麽的?我還聽到了杯子摔破的聲音,難道……天呐,難道你們情難自控在這裏嗯嗯嗯了嗎?”張曉畫被自己的猜想震驚到了,捂著嘴不敢相信。
易小念哭笑不得,推了推她道:“我們什麽也沒做,杯子是不小心打碎的,好了好了,你不要管他,我們快點做正事吧,不然待會兒護士該進來了。”
“真是不夠意思,這次我就放過你,下次有機會一定要給我從頭到尾完完整整的交待清楚哦。”張曉畫衝她伸出手,手掌在她麵前攤開,愛美如她,即便天天住在醫院病房裏,十指以及會塗成鮮豔熱情的玫瑰紅。
“呐,拿來吧。”
易小念從口袋裏摸出自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公寓帶出來的銀行卡,卡片纖薄,有一排凸起的數字,她的手指在上麵摩挲著,猶豫不決,眼神不安地看著張曉畫:“我們以後到底該怎麽辦?”
張曉畫一把奪過銀行卡,塞進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挎包裏,然後玩味地對她眨了眨眼:“這就得看你了……等我們還完了錢,顧英爵還沒有反悔的話,你就繼續待在他身邊,過錦衣玉食豪門兒媳的日子,要是他厭倦你,不需要你再繼續陪伴下去了,那你就想辦法從他那裏弄一筆錢,我們去其他城市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選擇嗎?”易小念把空蕩蕩的手縮回了被子裏,垂下眼,微微失神地說:“我不想欠他什麽,之前之所以接近他,是因為要還債迫不得已,並不是看中了他的錢啊。”
“傻姑娘!”張曉畫伸出食指,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腦門,罵道:“你沒有看中他的錢,難道別人也不會看中嗎?我告訴你,我們倆倒黴了一輩子,遇到他是生命裏唯一的轉機,一定要通過他改變自己的命運,決不能兩手空空的離開。”
易小念抬起頭,眼眶已經濕潤起來,在燈光下泛著晶瑩脆弱的水光,她對著自己唯一的朋友爭辯:“可是我不想讓他看不起我。”
張曉畫深深地歎了口氣,搖著頭說道:“難道你以為一分錢不拿他就會看得起你嗎?”
“不管他怎麽想,我心裏總會好受些。”
“隻要出來賣了,收不收錢都是婊zi,這些錢在他們那種人的眼裏根本不算什麽,可是對於我們來說呢?莫非你還想過以前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買一件打折衣服都舍不得的日子嗎?”
張曉畫離開病床,站在地上,指著麵前滿地碎片說道:“這個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們和他從根本上就是不同的,無論你怎麽做,永遠都是他生命中的過客,而不會成為與他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她頓了頓,將冰涼瘦弱的雙手伸進被子裏,握住易小念的手,皺眉說道:“小念,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姑娘,可是這個社會不需要好姑娘,顧英爵也不需要好姑娘,你要麽向他索求,要麽離他越來越遠。”
她的手和話語都像是一道道牢固至極的繩索,將易小念困在其中,讓她痛苦到無法呼吸。
她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的,隻是不願意去想起。
當深埋在心中的傷口被人重新撕開,疼痛是加倍的。
易小念流著眼淚抽出自己的手,用力捂著臉,低聲抽泣起來。
張曉畫拿著銀行卡離開了病房,不一會兒,護士進來取掉血袋和枕頭。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易小念頂著兩顆紅桃似的眼睛望向窗外,滿眼隻見蒼白燈光。
顧英爵雖然走了,但是並沒有拋棄她,當護士處理完一切以後,很快便進來兩個人將易小念用毯子裹住抬下病床,用輪椅推出醫院。
易小念沒有驚慌,因為那裏麵有一個人就是當初開槍打中她腿的保鏢,他似乎總是和顧英爵形影不離,想必十分受顧英爵的器重。
居然派自己的心腹來接她,難道以為她胳膊上縫著針還會逃跑嗎?多疑的男人真讓人惡心。
易小念像個植物人似的,被他們抬上一輛豪華轎車的後座,保鏢用力關上門,然後坐到前排,對司機點頭示意,車子便緩緩發動,駛進川流不息的馬路中。
顧英爵好像有很多車,自從易小念見到他以來,記憶裏的車已經多到數不清。
她不懂豪車的牌子,也記不住車牌號,隻知道那些車每一輛都不同,但是又每一輛都很像,是統一的豪華商務造型。
豪車香衣美人,顧英爵哪裏是木頭,分明是享盡世間榮華。
該死的,怎麽又想起了他……易小念晃晃腦袋,努力撇去腦中煩躁的思緒,看向窗外。
正值晚高峰時段,路上的車子速度都很慢,易小念感覺自己好像看見了幾個熟悉的建築物,便開口問道:“請問我們是去哪裏?”
司機一如既往的沉默,宛若一個除了開車什麽也不會的假人,保鏢也沒吱聲。
氣氛尷尬下來,當然,也可能隻有易小念一個人覺得尷尬。
過了半個多小時,車子駛入熟悉的小區,在公寓樓前停下。
保鏢率先下車,來到後座,拉開門說道:“易小姐就從這裏上去吧,顧先生在上麵等您。”
易小念捂著包滿紗布的傷口,下車之後,站在車門邊仰頭看著公寓大樓,忽然笑了一聲:“難道你們就不怕我半路走掉嗎?”
保鏢維持著開門的姿勢,語調平淡如水:“這是顧先生的吩咐。”
易小念回過頭,譏諷地看著他:“是麽?那他可真相信我的。”
“顧先生並非相信您,而是相信自己的實力。”保鏢彎腰伏身,對著大門伸出手:“請進吧,易小姐。”
吐出的氣在寒冷夜色中凝結成白色的霧,緩緩消失在風中,易小念拉緊了毯子,埋著頭走進公寓大樓。
進入電梯後,她沒有猶豫,直接摁下了十二樓的鍵,然後等待著開門的那一瞬間。
剛才和保鏢說得隻是玩笑話,她沒有打算真的從這裏逃走,更何況保鏢說的很對,以顧英爵的實力,困住一個人易如反掌,她就算有心也逃不出去。
張曉畫的勸解還在耳邊回蕩著,“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十二樓隻有一個住戶,那就是她。
公寓的門大開著,像是在無聲地歡迎。
“你回來了?”看見她從門口走進來,顧英爵放下手中的文件,坐在沙發上打招呼。
易小念局促起來,她不知道顧英爵為什麽現在變得這麽平和,剛才離去的時候,二人分明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她不確定該如何應對,於是隻簡短的“嗯”了一聲,便抓緊了毯子的邊角,準備走入臥室。
“等一下,你過來。”顧英爵喊住了她。
易小念猶疑地轉過身,打量著他的神色,企圖從裏麵看出什麽東西。
然而顧英爵猶如一潭洞穴中的湖水,深沉幽暗,散發著世人難以企及的美麗和誘惑。
越美麗的東西越危險,易小念看了一眼,連忙移開視線,低垂著頭問:“什麽事情?”
“你過來。”顧英爵揚起下巴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易小念無可奈何,隻得走過去坐下。
顧英爵將茶幾上的文件推到她麵前,示意道:“你看看。”
“這是……”易小念鬆開毯子,雙手拿起文件,捧在麵前觀看,見文件第一行寫著的是“雇傭契約擬定計劃”。
視線在下麵的內容上掃過,易小念原本平坦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連捏著文件的手指也由於太過用力而微微發青。
她沒有看完,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對顧英爵問道:“你要和我延長契約?”
顧英爵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沒錯。”
“為什麽?”易小念不解地說道:“我不想留在這裏,你不想看見我,為什麽還要折磨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