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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著說:“這麽說,這麽說,裝傻真的是一門學問了!”
    柳月說:“是的,你現在明白了吧,嗬嗬……”
    我說:“看來,真正聰明的人首先要學會裝傻啊,能做到這一步,也不容易吧?”
    柳月說:“是的,特別是對那些過於明察苛求的人來說,從過於的聰明轉入寬以待人的裝傻是更難的。‘放一著,退一步,當下心安,非圖後來福報也。’鄭板橋老先生是裝傻的經典代表,這也大概是板橋先生‘難得糊塗’的真實目的所在吧。‘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遇事須從公心出發,放一著讓人,退一步行動。然而,這個充滿私欲的社會裏,有幾人不是為了自己事後求得別人或者上天的福報,而是為了處世的當下心安理得?又有多少人做事於心無愧?”
    我說:“現今的官場,我覺得裝傻的人很多……”
    柳月說:“如今的官場,也流行那句‘難得糊塗’。但是‘難得糊塗’卻成了‘不分是非,不負責任’的代名詞,很多人對人對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與世俗社會同流合汙,做事沒有原則。有幾人能理解板橋先生的‘糊塗’,是一種清醒的蔑視,是對腐敗現實的抗議,是清風自拂的坦蕩胸懷呢?”
    我說:“嗯……這麽說,我覺得,中文中‘裝傻’一詞看似針砭,卻深意頗多,除卻囫圇愚鈍,不甚精明之外,還可引申為韜晦,收斂,包容,此中情情種種,若被運用的妙趣自在一心,借此收益良多的高人,便被稱做大智若愚了。宰相劉羅鍋的裝傻,不愧為官場大愚中的大智大悟。”
    柳月說:“對,金庸的武俠小說你看了很多吧,還記得金毛獅王謝遜吧?”
    我說:“上中學的時候就全部看完了所有的金庸的武俠小說,嗬嗬太著迷了,上課的時候,自習的時候都看,被秦老師罰了好幾次站呢,晚上回家躲在被窩裏打著手電筒都還在看……”
    柳月嗬嗬笑起來:“我就知道你喜歡看這個的,我也看了不少的……說到裝傻,金庸小說中的如斯高人有一個,便是金毛犻王謝遜。其中情由節節糾纏,大約可看做他因悲憤而至糊塗,由糊塗而至瘋狂。在冰火島上,他雙目被創,也糊塗了事,所幸與有奪目之仇的張氏夫婦結義。人家生了娃娃,為防他起意加害,尊他為義父,他也裝傻認了,謝遜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金庸倒是沒有明說,但是,我覺得,他是在裝傻。其實,這裏的裝傻是人屢經世事滄桑之後的成熟和從容。這種裝傻與不明事理的真傻截然相反,它是人生大徹大悟之後的寧靜心態的表現,是一種很高的精神境界,談笑間淡泊名利和恩怨,把苦、難、疼、傷深埋在心中,在夜深人靜遠離人群的海邊對天仰笑……”
    我說:“這麽說,裝傻其實也包含著人生的一種經曆,進而形成了閱曆,這是一種境界!好像我還沒達到那種境界哦……”
    柳月哈哈大笑起來:“你這是初級裝傻,等你真正達到這種境界了,你就是超級傻瓜!”
    我也忍不住笑起來。
    我說:“你也會裝傻!”
    柳月老老實實地點點頭:“嗯……我承認!”
    我說:“而且,道行不淺!”
    柳月撲哧笑了,看著我說:“那你說,有多深?”
    我想了想,說:“不知道,反正比我深!”
    柳月說:“這個是自然,不然,我比你多吃的幾年飯,豈不是白吃了?”
    我說:“現在我覺得,隻有飽經風霜、人生坎坷的人才能深得裝傻的真諦;同時,裝傻也是一種境界,心中有大目標的人,自然對枝節雜碎不屑一顧,隻著眼大方向,為全局負責,能做中流砥柱。裝傻還是一種資格和智慧。名利淡泊、寧靜致遠的人物,他們內涵豐富、底蘊深厚,以平常之心、平靜之心對待人生,泰然安詳。在紛繁變幻的世道中,能看透事物,看破人性,能知人間風雲變幻、處事輕重緩急、舉重若輕、四兩撥千斤……”
    柳月嗬嗬笑著,看著我:“你是在表揚我吧?”
    我說:“可以這麽說!”
    柳月說:“換句話說,你是在巴結領導,拍領導馬屁吧?”
    我笑起來:“也可以這麽說!”
    柳月托著腮幫:“唔……被人奉承的感覺真好呀……嘻嘻……”
    我樂了:“我可是實事求是的評價,不是誇張的!”
    柳月說:“得了吧,我可沒有達到你說的那種境界,真正裝傻的高手,需要超凡脫俗、胸襟坦蕩、氣宇軒昂、灑脫不羈、包容萬象的氣度,這樣的人少之又少,我倒是像達到這種水平,可惜達不到……做人真累啊,要想那麽多事情,做豬就不用考慮那些複雜的問題。有人說‘糊塗’是福,我看,我們不妨偶爾也來點兒小糊塗,裝裝傻,就像你剛才那樣……不過,若有來生,我還是甘當一隻頭腦簡單的小豬,哈哈……”
    我也隨著柳月笑起來,心裏很舒暢。
    這時,點的東西來了,我和柳月開始吃飯。柳月低頭吃飯,眼睛裏似乎又在思考什麽。
    正吃著,柳月突然說:“我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我說:“什麽怎麽回事?”
    柳月說:“就是人大主任、梅玲還有楊哥在一起啊,我突然想到是怎麽回事了!”
    原來吃飯這會,柳月一直還在琢磨這事。
    我說:“說說,我聽聽!”
    柳月說:“我想,梅玲一定是在拉虎皮扯大旗了!”
    我說:“什麽意思?”
    柳月說:“梅玲一定是有事想找楊哥辦,而且,這事一定是不符合規定的,她知道楊哥不會給她辦,就想出個辦法,搬出人大主任來,以人大主任的名義約請楊哥喝咖啡,然後借人大主任的口來給楊哥施加壓力,讓楊哥給她辦事!”
    柳月這麽一說,我頓時醒悟:“是的,應該是這樣,以前黃鶯和楊哥沒分開的時候,她還可以借助黃鶯來操縱楊哥,現在他們分手了,梅玲沒有了把手,自然會想別的途徑了……”
    柳月點點頭:“嗯……”
    我說:“幸虧楊哥和黃鶯分手了,不然,不知道梅玲還會利用黃鶯進而利用楊哥打著楊哥的旗號做出多少自私自利的事情來!”
    柳月說:“沒有了黃鶯,梅玲還不是一樣來利用楊哥做事情?隻不過是途徑方式不同了而已,一個人,要是有了這個心,總會不擇手段想法設法去做的……但是,不管梅玲怎麽做,采用什麽方式,隻要楊哥心裏有杆秤,梅玲一樣不會達到目的!”
    我說:“楊哥難道能和人大主任抗衡?”
    柳月笑起來:“我看你這會是真傻了,依楊哥的閱曆和經驗,難道非要給領導抗衡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嗎?楊哥有的是辦法,不但能安撫搪塞好人大主任,還能保全自己,梅玲這點小本事,小聰明,在楊哥麵前是無法施展的,楊哥其實才是裝傻的真正高手,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嗬嗬……”
    我一聽柳月這麽說,放心了,說:“那就好!”
    快吃完飯的時候,我接到了晴兒的電話:“峰哥,你們吃完了木有啊?”
    我說:“這就吃完了!”
    晴兒說:“吃完了你問問柳月有木有事情,要是沒事,就請柳姐來咱們學校一趟,我有事情要找她!”
    我於是問柳月,柳月點頭答應了。
    飯後,我和柳月一起去了學校,到了晴兒辦公室,晴兒正愁眉苦展六神無主地坐在辦公桌前,見我們來了,像是見了救星一樣,跑過來,一把拉住柳月的手不放。
    “柳姐,我正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快幫我拿個主意!”晴兒對柳月說。
    我說:“哪方麵的事情?我能聽不?”
    晴兒說:“學校的事情啊,你不但能聽,還可以發言呢!”
    我心裏一樂,臉一板,故意做出嫉妒的表情:“好呀,這樣的事情,都不先問我了,把我這個老板爹放一邊去了!”
    晴兒說:“誰讓柳姐比你能力強呢,我一著急,就光想著柳姐了,把你放到後麵去了!”
    柳月忍不住笑起來,親昵地摟住了晴兒的肩膀。
    我聽了晴兒的話,心裏樂滋滋的,問晴兒:“什麽事情啊,至於這麽著急嗎?”
    晴兒急乎乎地說:“這可是關乎學校生死攸關的發展的大事情啊……”
    柳月拍拍晴兒的肩膀:“妹妹,別著急,慢慢說,我們坐下,你慢慢說給我們聽聽……”
    我們坐下來,晴兒把事情說了。
    原來,晴兒今天接待的客人果真是個同行,還是個很牛叉的同行——鄰市一家頗具規模的外語學校老板的助理。那家外語學校在鄰市屬於此行當的大拿,頂尖學校,資金實力雄厚,具有多年此行業的經曆和經驗,名聲很響。晴兒開始還隻當是同行來交流的,接待很熱情,很周到,專門請他到高檔酒店去吃的飯。吃飯時,那助理說明了真實來意。來著不善,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那助理來之前顯然是已經摸清了晴兒學校的底細,對學校的規模和底細很了解,對學校在江海的實力和名聲以及辦學質量也摸得很透徹。吃飯時,直接奔了主題,此人來的目的就是要和晴兒談合作之事,說是合作,但是從談的口氣和態度以及內容來看,顯然是帶著逼迫就範的意味。他們的學校要搞擴張,向晴兒提出了合作辦學的意向,實行股份製,他們給學校估價50——80萬元之間,他們注入另外的資金,要占51%的股份,也就說說,他們要控製這家學校。晴兒不願意,那助理就提出也可以收購學校,直接給晴兒80萬元,學校歸他們。如果晴兒以上兩個建議都不答應,那麽,他們就要在江海開辦自己的分校,進入江海,來瓜分蛋糕,注入大量資金,借助他們學校雄厚的實力,在江海和晴兒的學校開展血戰,擊垮晴兒的外語學校。三條路,讓晴兒選擇,3天之內快速給出答複。晴兒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麵對對方咄咄逼人的氣勢,有些慌了,不知該如何決定,所以,急著讓柳月幫忙拿主意。
    晴兒說完,六神無主地帶著求援的目光看著柳月,又看看我。
    柳月聽晴兒說完,沉吟了一會,說:“這家學校我知道,實力確實很雄厚,比我們的學校不止厚實了十幾倍,在全省民辦的外語學校中屬於佼佼者,在西京也有開的分校,社會上名聲很響,但是,江海他們的觸角還沒有伸過來,現在,狼終於來了,他們要在這裏瓜分蛋糕了!這個事情,我早就考慮過,隻是,沒有想到他們來的這樣快,而且,采取了這樣一種方式,我們的學校是江海最好的外語學校,他們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我們,他們采取收購或者入股的方式,實在是高明,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以確保他們成功入駐江海……”
    我沒有說話,低頭凝神沉思著,琢磨著……
    晴兒看著柳月說:“柳姐,你說這可怎麽辦好呢?我要是不答應入股或者收購,他們就要來擠垮我們,我們剛剛開始發展起步,實力和他們無法比啊……他們也太狠了吧……”
    柳月衝晴兒笑了笑,說:“小許,別著急,別慌,慢慢來……”說完,柳月看著我:“江峰,你說說你的想法!”
    我這時已經初步想得差不多了,聽見柳月問我,提起頭看著晴兒和柳月,晴兒的眼神很彷徨,柳月的眼神很沉穩,我知道柳月是故意問我的,她心裏一定是早就有對策了。
    我說:“我的想法,第一,不賣學校;第二,不和他們搞股份,絕不受受人家控製;第三,他們要來江海辦學校,歡迎啊,來就是了,大家公平競爭好了……”
    晴兒一聽,急了,看著我:“峰哥,你太草率了,說實在的,我是既不想賣也不想合股,可是,他們要是真的來辦學校,憑我們學校的實力,怎麽競爭地過他們呢?柳姐,別問峰哥了,他考慮問題不深入,還是說說你的想法吧,怎麽辦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