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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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羅浮洞天的人應該都落往了東南方位!”老嫗感應著道。
    呂清洵趕緊調整方位,繞過山峰間的狹角,在山崖麵上躍行了一會,一塊巨大的黑黛色石頭映入眼簾,石頭上刻滿了奇形怪狀的符紋!
    “那便是母雷石!便是這東西讓羅浮洞天上空布滿了雷霆!”老嫗道。
    “一塊刻上符紋的石頭,竟有如此威能!”呂清洵亦是驚歎連連。
    “咦!快看!是那個冰心齋的小妮子!”老嫗眼尖地發現了什麽叫道。
    呂清洵遠遠望去,那一襲雪暈花褶素裙,與腰間的軟羅蝴蝶結再眼熟不過了,便是冰心齋聖女顏清淩!
    “她果然來了!”呂清洵語氣有些欣喜道。
    一瞬間,顏清淩竟消失在了山崖麵之前!
    “喂喂喂,清洵小鬼,你該不會是因為她才特意遁入羅浮洞天之內吧!”老嫗眯眼道。
    “哪裏!我自然是來探寶的!”呂清洵叫道,繼而皺眉道,“還有,我覺得這羅浮洞天應該不簡單!”
    “算了,快追上去看看先!”老嫗道。
    呂清洵幾躍之下,來到了顏清淩消失的地方,那地方果然有一處狹小的山裂口,若不事先知道,恐怕動用一整個宗派的人力來搜山都未必能發現!
    “她!她一個人來這麽偏僻的地方做什麽?”呂清洵尋思著道。
    “難道說此處有什麽重寶,冰心齋特意派遣她前來取走!”老嫗搓手道。
    呂清洵不多說,趕緊鑽入裂口之中,那下方竟是一條狹隘的石階,兩麵崖壁凹處嵌著熒光石,還算亮堂!
    “這秘道看來已經修建有些年頭了!”老嫗飛出玉鑒之外,四處觀察著道。
    通過秘道,眼前豁然開闊,地麵上突起許多石鍾乳柱,分出了幾處岔口!
    “呀,她跑到哪去了!”呂清洵四下張望起來,似乎焦急不安。
    “願得一心人,抱對不相離!此皆人之常情!”三涎蟾蜍感懷開始作詩。
    “快看!”呂清洵突然叫道。
    隻見一處岔口,竟堆著一堆嶙嶙白骨,骷髏頭都滾落滿地,看起來如此恐怖!
    “難怪這羅浮洞天會形成凶祟鬼淵!”呂清洵倒吸一口冷氣。
    “這恐怕隻是冰山一角罷了!上去看看!”老嫗吩咐道。
    呂清洵沿著那岔口向前,很快,他走入了一個很大的石室!
    “這!這裏是!”呂清洵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駭人的情景。
    這裏的骨架比岔口處要多出幾倍,不過不是成堆,幾乎所有骨架都是完好的,保持著死者去世前的姿態,像是他們都是安然接受死亡的!
    “這些人!有兩個腦袋!”呂清洵尖聲叫道。
    一副副骨架脖頸之上,居然都有兩個骷髏頭,有的甚至是三個!
    難怪外麵滿地都是骷髏頭!
    “這!這是連體孕生庭的秘所!連體孕生庭的弟子幾乎都是兩個腦袋!”老嫗一拍腦袋道。
    “怎麽回事!”呂清洵示意老嫗講清楚。
    “在陰陽大洲上,有些人不幸一出生便是連體畸形人,不是多了幾隻胳膊便是多長了一個腦袋,他們受到世間之人的嫌惡、排擠,被視之為怪物,一生淒苦無比!”老嫗道,“觸血年間,一些畸形人以《惡胎陰陽録》為真訣,成立了名叫連體孕生庭的宗派,收攬世間畸形之人於耄下,勢力遍布各域!”
    “原來如此,與那半身門一樣,都是被逼從魔!”呂清洵道。
    “不過連體孕生庭的畸形人受盡欺淩,心性扭曲,對正常人都是心懷怨毒,手段亦是極為歹毒,研發的各種殺人伎倆,連普通修魔人都望之心怯!仙家各派也屢次舉宗要殲滅連體孕生庭,不過他們與世隔絕,行蹤極為隱秘,誰也不知道其根基在何處!”老嫗繼續道。
    “那麽,這裏連體孕生庭的弟子為何都死掉了呢,看起來他們死前不像有掙紮的跡象!”呂清洵心底發毛著看著周圍的一切。
    一群人在死在一塊,不是被人殺死的,這該作何解釋?
    “牆上有壁畫!”三涎蟾蜍突然叫道。
    老嫗馬上飛到了牆壁邊,開始觀摩起那些壁畫來!
    呂清洵也趕緊湊上去想端詳出個究竟來!
    壁畫開始刻畫著兩個被吊在空中的人,兩個人都是正常人,都隻有一個腦袋,周圍圍著的好幾個人,卻都是兩個腦袋的!
    一個三個腦袋的人站在前頭,舉著手,模樣有些癲獰,像在高呼著什麽祝詞!
    “看來,他們是祭品!”老嫗指著兩個被吊著的人道。
    “祭品?他們要殺了他倆?”呂清洵皺眉問道。
    老嫗沒有回答,手指順著壁畫向下,下一副壁畫裏,那兩個人已經被浸入了某種波紋之中。
    “那些波紋,應該是指某種液體!”老嫗道。
    呂清洵看向下一副壁畫,心裏咯噔了一下,心中某種念頭正逐步成形!
    “他們兩個!變成了一個人!”呂清洵盯著壁畫呆呆道。
    那壁畫之上,兩個人像被黏合在了一起,幾刀簡單刻畫,意思卻十分明了,其中一人的肉身日益融入另一人的身軀之中,最後隻剩一個腦袋,如同毒瘤般寄生在另一人脖頸上!
    “老嫗我明白了!他們在製造畸形人大軍!他們在將正常人變成像他們一樣的畸形人,從而提高宗派戰力!血蓮葬身禁術說不定就是連體孕生庭研發出來的!”老嫗恍然大悟叫道。
    “這麽說!”呂清洵頓覺喉嚨處如被東西哽住,望了一圈四周密麻的骨架子,道,“這裏死去的人,都是他們做實驗用抓來的正常人!”
    呂清洵緩步走到那些骨架子旁,神情肅穆,默默站了一會,忽然,他像發現了什麽,彎腰從一具骨架上取出了什麽東西。
    “是臨死前寫的竹簡!上麵寫了他所遭遇的一切!”呂清洵隻看了竹簡上的幾行字,馬上明白過來,語氣沉重道。
    “這個人也有!”三涎蟾蜍叫道。
    “這兩個也有!”老嫗也挑出幾個竹簡!
    “公良景,天潔二三年間被魔人所擒,囚入晦秘之牢三載有餘,飽受酷刑,昏迷數日,於脖頸後長出一人頭顱,乃一仙家外派弟子,落難相知,同病互憐!後掩夜逃出囚牢,毅然回宗派故居,不料被視之為魔人,遭昔日同門追殺,不得已誤殺數人逃出。世人皆嫌外形畸醜,唾之不及,恨天下之大,竟無吾輩容身之處!”
    呂清洵一時竟念不下去!
    “這公良景後來怎麽樣了?”老嫗追問道。
    “連昔日友人都認為他已經淪為魔人,不斷趕盡殺絕,在另一個腦袋的慫恿下,他手刃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世態炎涼與腥風血雨中,他覺得自己心性逐漸變化,體內的怪物在不斷膨脹,連自己都無法控製了。”呂清洵看向身邊的那副骨架,道,“他說雖然自己已經救不了自己了,但至少能救得了別人,於是他回到了這秘所,殺了好幾個牢中的畸形人,然後自刎於此!”
    “唉,飯可以亂吃,腦袋不可亂長啊!”三涎蟾蜍唏噓道。
    呂清洵接過老嫗遞過來的另外幾卷竹簡,瀏覽了一遍。
    “姚家糠糟之妻姚玬兒,被魔人所虜,倍受極刑,脖頸處生出一男人頭顱,言語輕佻,不堪其辱!吾心不渝,天地可鑒,卻怕累及亡夫吳席昕之名節,羸弱之軀,尚且清白,自刎於此,以保貞潔!”
    “吾輩無能,遭魔人所俘,受毒刑,脖頸處長出一魔人頭顱,其滿心血汙,惡行累累,罄竹難書,與之連體,弟子自覺沾染罪孽,愧對吾道,愧對父母所生清白之軀,願下九幽,令業火焚盡此身!神風穀秘門弟子王溥,天潔三年親啟。”
    一句句決然的言辭,透過百年滄桑,仿佛還能讓人感受到當時那一種悲涼而慷慨的心境!
    “這!這些人!是自殺的!”老嫗環顧四周骨架,慢慢道。
    “看來,連體孕生庭製造畸形大軍的計劃失敗得很徹底,因為心性扭曲的他們永遠也不會明白這一點——人心是無法被操控的!”呂清洵深深道,將竹簡與玉簡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那些骨架身旁。
    “你們快看,那邊又有壁畫!”三涎蟾蜍叫道。
    呂清洵與老嫗趕緊湊了上去。
    那牆壁上有兩幅壁畫,一副畫著一個兩個腦袋的女人,一個腦袋看起來很小,周圍很多畸形人都跪倒在地,朝她伏拜著,猶若膜拜某種神明!
    第二幅壁畫,那個女人的腦袋掉在了地上,隻剩下那個小腦袋還在身體之上,她的肉身周圍刻著象征著光芒的劃痕,仿佛一時間她煥發出了奪人的光彩!
    周圍那些人都在手舞足蹈,不知是因為那女人掉了腦袋而在幸災樂禍,還是在為她高興歡呼!
    “這又是什麽意思?”呂清洵看得一頭霧水道。
    徒然,一股惡意撲來,呂清洵腳下一點,扭身掠開,一把碎刃翎破風刺入他身後的壁畫之上!
    老嫗與三涎蟾蜍早已鑽了回去。
    站在呂清洵不遠處的,看身型應該是一個女人,單綃抹胸裹住上半身,露出肚臍,詭異的是,她頭上戴著的鬥笠卻大得出奇,就像是她有兩個腦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