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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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天浩身上的火紅瞬間退去,皮膚卻迅速幹癟,換上青綠的顏色。
他如同篩糠般劇顫起來,沒抖動一下,幾乎都是要跳起來,好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強行抽取他的生命力。那難以言明的痛苦在火燒的基礎上更增添了半成,原本挺拔俊朗,活力澎湃的少年沒過多久便成了一個皮膚幹皺的瘦老頭。
正當尚天浩生命力快要被抽盡,隻剩下皮包骨的時候,又一股能量從丹田中衝出來。這股能量淩厲霸道,雷霆霹靂的進入經脈,強橫的趕走所有的木係能量。尚天浩五髒六腑中則如同被無數細小的針來回刺戳,流動在經脈中的,哪裏還是能量?分明是滾動的刀鋒團。從頭到腳,真是無一處不在痛苦中。
此刻的他,就像在無盡的苦海飄蕩,除了他仍舊硬挺的精神,其他的一切早已麵目全非了。
金係能量過去,則是土係,土係之後是水係。五行能量在他的身體中交替運行,好似惡魔一樣,故意嬲弄折磨他。無論哪種能量在他身體中激蕩,尚天浩的痛苦都是有增無減。
倘若以同等的痛苦轉移到開光之禮上,尚天浩早已過三炷香了。事實上,這些能量改造身體所帶來的猛烈痛苦無名老人已有料到,但他當初認為痛苦大約在開光典禮中一炷香的程度,換句話說,想要修煉這個功法,意誌力至少要白淩,唐小小那種程度。
隻要超出一炷香的時間,功法完成已沒有危險了。但堅持的時間越長,五行之力越能夠洗滌身體,凝出的五行之體也能更加的強大。故而這個方法雖然起步要求很高,卻有很大發展潛力。
無名老人的理論中,把凝淬出的五行之體分作人,地,天,大圓滿四個程度。
人境就是人類肉體的強度,將武之境十層定為人境一重天。當凝淬出的身體強度達到最後的第六重天,就是超越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超越人境,就是地境。地境隻有五重,身體強度幾乎已達普通修煉者難以想象的程度,光憑肉體實力,便可與元境高手一較高下。
此後是天境,這個境界的肉體已能量化,可與天地自然溝通。單憑肉體實力,足以與任何秘境強者一較高下。
最後大圓滿。這個境界的肉體從天境的能量化重新實體化,達到返璞歸真之境,似虛似實,天人合一。此境的肉體,可與先天強者一較高下。
可以說,如果尚天浩能夠成功凝淬出大圓滿之境的五行之體,他無需任何內勁能量,便可縱橫世間,與任何強者分庭抗禮。
隻是,這套方法唯一也是最要命的缺點,就是修煉的過程緩慢,而且痛苦。隨著修為的升高,每隔一段時間,五行之氣都會重新洗滌肉體。而洗滌的痛苦會一次強勝一次,直至最後肉體完全由能量化成,臻五行之體的大圓滿。其中任何一次洗滌,都是性命交關。
這個過程有多久,要忍耐多麽巨大的痛苦,無名老人語焉不詳,想來他自己也難以預料。
隻是尚天浩第一次便忍耐了近四炷香的時間,幾乎達到了人境三重天的境界。這份意誌力,便是無名老人在世也要動容了。
尚天浩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狀態了,神智雲遊不清,身體溺在痛苦之海中窒息,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崩潰。
突然間,他感覺交替的五係能量開始減弱,痛苦之海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水位不斷下降,終於徹底的結束。一股澎湃的力量奔湧起來,尚天浩的精神仿佛被激化到了最大境地,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鮮明歡悅起來。
尚天浩緩緩的收功,睜開眼,一縷五彩色的清光一閃而沒,隨即融滿了狂喜之情。
成功了!
尚天浩心念微動,丹田之中立時湧出一股溫暖的能量。氣隨意動,涓涓細流瞬間流經了四肢百骸,歸入丹田儲存起來。
“啊……”尚天浩精力彌漫,覺得自己的狀態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盛,似乎永遠都不用再睡覺休息,更似乎自己有了極其龐大的力量,隨手一揮,都能將一切毀滅。
他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仰頭清嘯。嘯聲直如下山之猛虎,雄獅之怒吼,震的四周山林簌簌,傳遍了整個無名異境,小白白更是嚇的不住往後倒退。
尚天浩這一回的嘯聲良久不絕,內息奔騰,他感到自己有著無窮的力量,似乎永遠都不用換氣。嘯聲持續了一炷香時間,尚天浩才感覺到自己心中有所窒礙,便緩緩的停了下來。
“小白白,我尚天浩從今以後,再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廢脈人啦!”尚天浩大笑聲中跳起來,使出家傳的百花乾坤,按照套路打起來。
這一套拳法他不知已打了多少遍,此刻元氣加持,打的更是虎虎生威,氣勁交蕩,隱隱中似有五色霞光,絢麗絕倫,比之以前何止強了十倍?
轟隆一聲巨響,尚天浩一拳擊打在旁邊的石頭上。石頭應聲而碎,粉塵悠悠飄蕩起來,看的小白白目瞪口呆。尚天浩猶如神助,強橫的勁風不斷的崩塌而來,與空氣摩擦,似有轟鳴雷音,無論樹木石頭,觸之即碎。
尚天浩長長的舒了口氣,掃了一眼四周被自己破壞的一片狼藉,仿佛恢複了曾經的光芒氣魄,既是興奮,又是慨然:“媽媽說的沒錯,天無絕人之路。倘若我尚天浩當初忍受不了辱罵輕賤而自尋短見,又豈會有今日的幸運?”
他閉上眼睛,細細的感受著緩緩流動的內息。這股內息如草木破土而萌,陽光普照下,一切得以新生,宛如嬰兒,既孱弱的需要嗬護,也在急切的渴望著雨露光華。
甲級,這種內息狀態,正是甲級之境,俗稱,甲破。
他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拳頭,顯然那股精力彌漫的感覺一小半是來自元氣,一大半都是得益於五行之體。現在是五行之體的人境三重天。
尚天浩心念微動,指尖陡然冒出一隻火苗,火苗迎風而曳,似是在慶祝著尚天浩的重生。突然啪的一聲,火苗熄滅,一道水幕從天而降,將一邊呆呆望著他的小白白淋成了落湯雞,尚天浩哈哈大笑。
無名老人在研究寶籙中提到過,陣法成功植入身體內,身體會受到五行之力的洗滌,成功後便是五行能量的直接操縱者。對天地五行陣法理解的越深入,能夠發揮的五行力量也就越強大。然而,天地五行陣法真正的精髓部分有九種衍變,可惜無名老人未來得及述說自己的領悟,便抱憾仙去,實在是靈能界的一大損失,亦是尚天浩的一大損失。
小白白這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興奮的跑過來,圍著尚天浩不停的轉圈,蹦蹦跳跳,為著尚天浩變強而高興。尚天浩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笑道:“小白白,以後尚大哥來保護你,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啦!”
小白白低聲叫了幾聲,頭在尚天浩的身上輕輕摩挲著,尚天浩從他目光中看到了感激,羨慕和一種隱約的渴望。
尚天浩歎道:“倘若你的經脈構造與我們人類相同,能夠運行天地五行決就好啦!”異獸是天地間靈氣孕育,實打實的天生地養,他們從一出生,就擁有一套最適合自己的本能修煉方法。這種方法小白白肯定也會,隻是他資質太差,修煉的太慢而已。
尚天浩抱著小白白,輕輕摸著他的頭,正自傷感間,忽然眼角處有五彩光芒閃動。他轉頭看去,隻見自己剛才所盤坐的地方,聚集了一灘五彩色的液體。
異境之中沒有太陽,隻有高空中懸著一顆神奇夜明珠。在夜明珠的照耀之下,那一灘五彩色的液體光華奪目,甚是鮮豔。
尚天浩卻心中一動,連忙鬆開小白白,走到那灘液體處,凝神細看,陡然間麵色微變。這灘液體,竟然濃鬱到液態的五行能量。
五行能量相克製生,一般就算聚集在一起,也會涇渭分明。可是眼下這灘液體完全融為一體,成為一種新的神異能量液。
突然間,小白白嘶叫一聲,在原地上下翻蹄躍動,顯得急切非常。尚天浩詫異看去,隻見他身體摩挲著尚天浩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灘液體,滿是渴望懇求之色。
尚天浩問道:“你想吃,是不是?”
小白白頭點的如小雞啄食,像是一隻餓極了的狼遇到了肥羊,嘴中竟嘩啦啦的滴出涎液來。
尚天浩笑道:“咱哥兒倆還分什麽?你想吃就吃吧,能吃最好全吃完了!”
小白白歡呼一聲,連忙跑過去,伸出豔紅的小舌頭舔舐。片刻之間,那一灘液體就給他舔舐的幹幹淨淨。
尚天浩一直凝神觀察著他的變化,見他直到全部吃完,仍舊平靜如初,不禁心下訝異。異獸本能比人類強上許多,小白白如此急切想要這個東西,定是對他十分有好處,何以他吃了之後,竟全無反應呢?
小白白卻在蹄足揚尾,顯得興奮異常。
漸漸的,尚天浩發現出不同的地方。小白白的瞳孔中,逐漸閃現出五彩色光芒來。開始隱晦的難以察覺,後來竟慢慢強烈,顯得神異非常。
小白白突然嘶叫一聲,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就此不動。五彩神光繼續強盛,漸漸將之完全包裹,尚天浩清楚的感覺到小白白的氣息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心中不禁代小白白歡喜。坐在那裏看了一段時間,見小白白暫時不會醒過來,便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離開。
他知道自己如今對五行之氣的運用還處在最基本的能量利用,至於更高級的運用,還要今後認真頓悟參想。他自忖楊家的百花乾坤不弱,以前也學過一些其他的武技,但那些都不是什麽高深的東西。他想起無名老人的書架上有武技類的書籍,無名老人收錄的東西,自是不凡。
回到正屋,書架上共有三本武技,兩本心法。兩本心法分別叫做裂天決和無名決,三本武技則分別叫做裂天拳青蓮劍典五行杖法。
那兩本心法固然珍貴,倘若傳揚出去,隻怕要有無數人為之頭破血流。但尚天浩已內修天地五行之道,再好的功法也是雞肋。不過那三本武技卻是可以修習。
尚天浩想起那把聲勢不凡的青蓮劍,暗忖那把劍一定是無名前輩兵刃。他順手將那本青蓮劍典拿過來翻看,上麵記載了一些青蓮劍歌,目錄上共有三式。這三式分別對應元境,秘境,先天三種境界。
尚天浩對那把劍早已火熱,如今見到與之配套的劍典,哪裏還忍得住,連忙跑到偏屋去。第一遍他來的時候,身上毫無能量,青蓮乃是有靈性的先天至寶,自然不願讓一個毫無功力的人來執掌自己。此刻尚天浩已有了五行內勁,不知能否得到青蓮劍的認可?
尚天浩咽了口唾沫,慢慢的向著青蓮劍的劍柄伸過去。正當手要摸到劍柄的時候,青蓮劍嗡的一聲輕顫,一縷劍芒晃動而至,淩厲的氣息讓尚天浩全身汗毛如野豬的豪刺根根倒豎。他連忙收手後退,冷汗涔涔而下。
漸漸平下心,望著清光熏蒸的先天至寶,苦笑不已:“擇主標準還真高,我尚天浩如今這點修為,還不夠資格做你的主人。”
青蓮劍嗡嗡輕顫,似是在告誡他要有自知之明。
尚天浩隻得壓下心中的熱切渴望,戀戀不舍的瞥了眼其他兩件先天至寶,退出了房屋。來到正屋,尚天浩又拿起那本叫做裂天拳的武技,翻開細看。
原來這套裂天拳是靈神親傳下來的拳法,不但威力絕倫,精妙異常,且任何擁有內勁的高手都可以修煉,入門檻極低。當年無名老人著作天地五行陣法一書贈給星鬼派,星鬼派複將這本拳法贈給了他。星鬼派既能選出這套拳法回贈,那就說明此套拳法的價值實不下於天地五行陣法那本書,他的威力也就不難想象了。
它的境界,大致可分為五重,為有、無、非、恒、道。這幾重境界代表著修習者對於裂天拳所運用掌握的程度,達到最後道的境界則能禦天地之功,變換無窮之道,大巧不工抑或大拙若巧,全憑隨心所欲。
尚天浩大致翻了翻,發現上麵講解的頗為簡略,但每條句子後麵,都有無名老人的紅筆注釋。比如書中雲:心性者,君也;手足者,臣民也。君有乾坤獨斷之明,而後臣民效指揮如意之勢。無名老人就在旁邊注解說:手足運用,莫不由心,得之於心,方應之於手。拳法融會貫通,追求神的心之境界,自悟自明。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就是這個道理了。
無名老人精辟獨到的解釋往往能讓尚天浩豁然開朗,少走許多彎路。但關於五重境界問題,書中隻是大略介紹了一下,無名老人也沒有注釋。下麵隻用紅色字跡注釋說,境界玄妙,不立文字。在星光學院的圖書館裏,有曆代修習裂天拳前輩高人的影像記錄,那些記錄被刻入極品玉石之中,難以複製,囑咐有緣人可前往參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