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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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運起裂天拳,在牆上狠狠的轟了一記。嗡嗡震顫聲中,四壁仍是固若金湯,不損分毫。
“難道我尚天浩真的要一輩子待在這裏?”他坐到床上,一時間彷徨無計,修煉的心思都也沒了。
他躺倒床上,雙目圓睜,眼前漆黑一片,實與閉眼無任何區別。靜謐而黑暗的環境,很容易勾起人內心的種種情思。
他心頭思潮起伏,不禁想起小時候與唐小小在瑪瑙河中嬉戲的場景。那時候他是白石城第一天才,在家族的餘蔭下無憂無慮的生活。名利,實力,親情,愛情,世人苦苦追尋的一切,在那懵懂無知的時代,他都得到了。
眼前景象突然又是一換,換成了母親的身影。母親的臉上帶著慈祥溫柔的笑容,目光中永遠都是那傾不盡的愛憐之意。
尚天浩內心突然被一股幸福溫馨的感覺充溢著,如同躺在了母親的懷中。他眼皮漸漸沉重,眼前母親的影子卻越來越清晰,最後竟深深的睡去。
長風拂過,盛開的朵朵桃花,嬌嫩如片片雪花點綴蔥鬱的枝頭,豔溢香融。葳蕤的細草扶風搖曳,濯盡纖塵,鋪成緩坡起伏的綠蓐嫩毯。碧空如洗下,鶯鳥在花中穿梭跳動,整個世界五彩繽紛,宛如仙境。
“孩子,這是水!”洛晴一身湖綠色衣衫,漫天的桃花洋洋灑灑的飄搖,她的身影與淙淙河水融為一體,美麗的容顏像是一曲歌唱駘蕩的春風,吹的少年心神俱醉。
“啊,這是水!”一米高的尚天浩緊緊的牽住媽媽的手,睜大一雙明亮的眼睛,滿是驚奇之色。
粼粼的波光在桃花林間泛動著,浩浩蕩蕩的東去,擊打在瑰麗奇異的雨花石上,飛珠濺玉,清冽甘涼的聲音像是從天而降的靡靡仙音,少年突地福至心靈。
水,這是水!
他像是第一次見到水一樣,又像是領悟了一個全新世界。
一片桃花搖搖晃晃的飄下,洛晴伸手將花瓣接住。她溫柔的撫摸著兒子的頭,用手將花瓣擠捏,花瓣立時滲出汁水來。她柔聲道:“孩子,這也是水!”
少年望著花瓣中,散逸著芬芳的汁水,全身一震,霎時間整個世界都歡快鮮明起來。
一陣狂風從天際憑空吹來,勁急嘶吼,整個桃花林都在沙沙悅動。風越吹越急,一棵桃樹突然向後移動了下,這一動,像是一塊巨石,落入了平靜的湖水中。
河水沸騰了,像海嘯一樣向著岸邊鋪卷掩來。地上的花草也動了,全世界所有的桃樹也都移動了起來。
天空突然一暗,隨後轟的一聲掉落下來。整個世界霎時間變得亂七八糟,像是一副被人胡亂塗抹的水彩畫,所有的顏色相互交織融合,漸漸化成了五道火焰。
火焰呈五種顏色,是金木水火土的顏色。
五道火焰以五芒星的位置對應著,火焰澎湃湧動,整個天地都被渲染的福靈炫麗。
尚天浩呆呆的望著這一切,突然大踏步向著那巨大的五芒星走去。身體無聲無息的穿過邊界線,徑自走到中間,盤膝而坐。
五彩光華將他的眼睛照的炯炯神異,黑色的瞳孔中,五道火焰熊熊的燃燒著,燒的似乎已不是身體,而是他的靈魂。
不知過了多久,突地一陣吱呀聲響起,尚天浩立時驚醒,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轉頭大叫:“媽媽……”
轟隆一聲時空破碎,眼前一片漆黑,哪裏還有媽媽的身影?
一陣細微的光亮從牢獄的角落中射進來,原來到吃飯時間了,剛才那一聲吱呀響,正是送飯人打開洞口小門的聲音。
尚天浩仍睡在床上,呆望著黑漆漆的頂璧,倘若有人在這裏,定會發現他眼睛中彌漫著璀璨的五色神光,像是五彩色的寶石鑲嵌其中,神異非凡。
此刻,他心中的震撼吃驚,實比之眼睛中的五色神光更加的厲害。
他看到了什麽?
眼前已不再是單調漆黑的石壁,而是整個牢獄。
是的,他平躺在床上,望著上方,他看到的卻不僅僅是上方,還有前方,後方,左方,右方。
方圓十米範圍之內,仿佛一切都有了生命,鮮明活潑。空氣中的能量,所有的東西像是正在舉行大型慶典,載歌載舞,讓整個世界都充滿鼓樂笙歌。
這是一種萬分玄妙的感覺,心靈福至,整個牢房展現在腦海之中。似乎這種能力已是他與生俱來,不帶任何一絲的窒礙不順之處,隻需心念一動,整個牢房一百多立方米,任何一個點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了躲在草堆裏的蟑螂,看到了桌腿上殘破的痕跡,看到了此刻正站在外麵遞飯給他的人的樣貌,那是一個老人,佝僂著身子,手中拎著一盞如豆的油燈……
尚天浩驚呆了,一時間難以明白這是一種什麽能力。他原本隻恢複了七成了傷勢此刻已痊愈,不但痊愈,元氣還進軍到了丁級後期的程度。
又是一陣吱呀聲,將他從呆滯中驚醒過來。他清楚的看到送飯給他的那個老人將小洞門關上,拎著油燈,邁著蒼老的步伐緩步而去。出了十米之後,他便再也看不到。
他從床上一下跳了起來,在牢房中來回踱步,眼中五彩神光燦燦生輝,心中一陣激動火熱。他像是一個孩子,好奇的用這神奇的能量看這個黑暗的世界,這裏的一切都充滿著未知和新奇。
他心念微動,眼中的五色神光漸漸消散,好似有什麽東西被他收入了精神之中,再也無法像剛才一樣看到四麵八方,甚至黑暗中連前麵都看不清了。
他心念再一動,眼中神光燦然生輝,那股神奇的感覺再次湧起。
“就叫做五行感知吧!”他不知道這個技能叫什麽,無名老人在書中也沒說這種能力,他索性就自己給它起一個名字。
他在牢房中整日枯燥無聊,一下子得到了新奇的技能,與孩子得到新玩具無異。一時間一個人在黑暗中玩的不亦樂乎,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感到肚子一陣咕咕饑餓。
他瞥了瞥放在小洞口的瓦缽,當即跳過去將之捧起,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趴起來。一碗飯很快吃完,舒暢的摸了摸肚皮,剛將瓦缽放回原位,突地感到小腹中竄出一股火焰。
這股火焰熱烈奇異,毫無征兆,霎時間血脈賁張,全身血液似乎都沸騰起來,體溫竟逐漸升高。
“飯中有毒?”他大吃一驚,不及細想,連忙盤膝而坐,運行天地五行訣,試圖將這股古怪的火焰給壓下去。可是不知怎的,心中焦慌,竟自沉不下心來。
他渾身火熱冒汗,忍不住將衣服脫掉,丟到一旁。仍是燥熱難忍,索性躺倒冰冷的鋼床上,方得稍稍緩解,但隨著體溫升高,床被煨熱,複又難受起來。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朦朦朧朧的亂七八糟,最後隱隱約約的交織成曾經把映菡抱在懷中時的場景。
三年前他才十四歲,與映菡在困難中相互扶持,擁抱本是出於愛護之心。現下沒由來的想起那時的事情,隻覺內心深處似乎有一種劇烈的欲望,十分回味那種軟香玉在懷的感覺,急切渴望再去抱她一次。
“映菡……映菡,尚大哥好想你……”他腦海中盡是秋映菡那淺笑嫣然,霞染雙頰的樣子,耳中叮叮當當的清脆不絕,鼻中更是破天荒的聞到映菡身上特有的細細幽香。他越是回想,血液越是沸騰,內心愈發空虛焦躁。
他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思想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恐懼與惶急交互襲來,他腦袋迷迷糊糊,嘴中不斷呻吟著。
正在這時,石門上那些沉寂的符文突然明亮起來。湛藍色的光輝神秘的渲染著整個牢房,符文如同一隻隻小蝌蚪,歡快的遊動著。
咕嚕嚕的一陣響,石門打開了,走進一位女子。
“好,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