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星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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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沙,滾滾黃沙,如海浪一般蕩起漣漪。一個女人騎著快馬在戈壁中疾馳,看上去很累,很疲倦。戈壁中的路彎彎曲曲,岔路叢生。但是她似乎很熟悉,她當然熟悉,這是回家的路,沒有人能不熟悉回家的路,就算是酒鬼也認得回家的路,這是一種本能。烈日當空,戈壁中的陽光是灼熱的,就算是一個雞蛋也能被烤熟了,當然不會有人在這種地方烤雞蛋,卻有人在此等候。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陳心儀遠遠的看著前方道路上的幾人,翻身下馬,慢慢走了過來。
    “小姐,你回來了,我知道你會回來,你的劍呢?”一個黑臉削瘦的男人說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話。
    “哼!你們這群畜生,叛徒,強盜。”一個人在憤怒又沒辦法的情況隻能用這種方法來發泄,女人也不例外,很多時候女人比男人罵的更凶。
    “小姐請吧,幾位副教主,長老都等著呢。”五人沒有答話,他們現在還不能對她怎麽樣,至少在沒有找出秘密之前不能,心裏雖然很不舒服,卻隻能強忍著。
    “我可以跟你們回去,但是劍卻丟失了。”陳心儀很不耐煩的穿過幾人走向前方,身後的幾人無奈的聳聳肩跟著她走了。
    終於走完了這要命的戈壁,眼前頓時綠色盎然,很多人都認為戈壁外不會有青山,但是確實有,隻是沒有人走出那迷宮般的戈壁。山,高聳的青山,山頂已經沒入霧中,依稀可以看見山頂的屋子,一間很大的屋子,幾乎占滿了山頂。山下有條和寬很深的裂口,將青山分隔開。深不見底的裂口中但常年不散的濃霧,就算你扔一個石頭下去,也不聽見回聲。陳心儀最怕的就是通過這寬幾百丈的裂口,但是這卻是上山的唯一途徑,每次她通過這裏,心裏都會嘭嘭的跳過不停。每個人都會有害怕的事,害怕的人,怕高,是大多數人的通病,任何人看著這條裂口都會擔心自己會落下那要命的深淵。那裂口就像怪獸的嘴一般猙獰,裂口上有四根粗大的鐵鏈,因為裂口常年有霧,所以鐵鏈是濕滑的,一個不小心,恐怕連喊叫的回聲都聽不見就要葬生在裂口中。沒有人知道這要命的深穀下存在著什麽要命的東西,或許這是通往閻王殿的路。沒有人願意去閻王殿,所以此刻陳心儀閉著雙眼在鐵鏈上快速跑去,她希望能盡快的通過這濕滑的鐵鏈,雖然她過了很多次,但是還是無法克製著那種害怕。身後的五人也是小心翼翼的施展輕功通過。
    冷家莊,吳世顏打量著桌上的劍。陳心儀留下的劍,這把劍很炫目,劍不是很長,劍柄很長,要說劍,沒有人比吳世顏更了解劍,一把劍不該是這樣的。至少劍柄不會,劍身是翠綠色的,這把劍確實很漂亮,但是不適合用來殺敵,更不適合男人。這把劍似乎就是用來佩戴的,陳心儀為什麽要把劍留在自己身邊,他很疑惑。然而任何劍到了吳世顏的手中它就不是飾品,是殺人的劍。吳世顏握著這把漂亮的劍來到院子中,雙目微閉,平靜的坐在輪椅上有一盞茶的時間,眼中劍氣暴氣,單手揮劍,劍氣亂舞,所過之處都留下了痕跡,這把劍很鋒利,因為它用的材料和普通劍不一樣。冷恒從院子中走出來,看著吳世顏舞劍,他也發現這把劍似乎和其他的劍有些不一樣。劍已回鞘,吳世顏帶著疑惑的眼神撫摸著這把劍,冷恒也走過去,大量著這把劍。
    “劍是不是很輕?”冷恒雖然不用劍,但是他在吳世顏揮舞時就發現,劍氣很輕,就如羽毛一樣輕,這是因為劍本身就輕,發出的劍氣自然也不會很重。
    “嗯,這把劍的劍柄似乎是空的。”吳世顏將劍遞給了冷恒。
    冷恒接過劍掂了掂道:“劍鞘也有古怪。”一把劍的劍鞘會有什麽古怪。兩人現在的心情很糾結,他們想將劍拆開,劍柄空的,那證明裏麵有東西,也許是很重要的東西,沒有誰會沒事做,將劍柄掏空,劍鞘也不會有雙層。
    高聳的巨山,山上有一座房子,準確的說是宮殿,整個山頂被這座屋子占滿。陳心儀看著這座大城,心裏有些惆悵。星月教,三個大字在山門前的一片巨匾上,黑漆漆的巨匾,三個白晃晃的大字,懂的人就會發現這三個打字是用劍刻上去的,輪廓分明。陳心儀身後跟著很多人,這些人以前都是小姐前小姐後的,可是現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憤怒,陳心儀並沒有害怕。她緩緩踏進大廳,左邊一個穿著白衣服的瘦高個子,右邊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矮子,可以看得出他們是這裏武功最高的,地位也是最高的。因為他們分做在大廳的首座,還有六個穿著一樣的男女分坐他們的下首,八人的眼神都很鋒利,陳心儀終於露出一絲不安。那黑衣服的矮子緩緩道:“小姐,隻要你交出你的劍,你依然是我們的小姐。”他看上去很和藹,誰也想不到他會塞外的黑白雙雄之一,出劍就會死人的黑白雙雄。
    陳心儀咬咬牙道:“劍已經遺失了,至於我還是不是你們的小姐,我不稀罕。”
    那瘦高個子站起來道:“不要以為劍不在,我們就拿你沒辦法。”聲如洪鍾,脾氣暴躁。
    陳心儀狠狠的瞪著他道:“要是我爹還在的話,你們還敢這樣,我爹終有一天回來將你們碎屍萬段。”
    那矮子麵帶笑意:“小姐,你爹已經失蹤幾年了,恐怕早就死在外麵了,隻要你交出你劍,我保證你還是我們的大小姐。”
    “想要得到劍,你做夢。”陳心儀此刻就像一隻發狠的母貓,但是卻不敢輕舉妄動。
    “這幾天我們沒有虧待你吧,小姐,你交出劍吧,我們也不想你吃苦。”一個如蛇一般妖豔的女人扭動著細腰從座位上站起來。
    “是沒虧待我,隻不過是想騙我的劍。”陳心儀沒有看她,將頭扭到一邊。
    “來人,將這不識抬舉的臭丫頭押下去,嚴加看管,沒有我們的吩咐不準她踏出房門一步。”那瘦高個子怒吼著,顯然他還不想對陳心儀動粗,他了解她。
    深鎖的眉頭下,一雙明亮鋒利的眼睛正在盯著一把劍,一把很怪的劍。吳世顏心裏很猶豫,這把劍不是他的,他當然不會在沒有得到主人的同意下拆開,他靜靜的思索著。從遇見陳心儀開始到她將劍交給自己,臨走時說的話。暗影盟的總堂,桌案上有很多孔,吳世顏拿起筆寫了幾個字之後,將紙條卷起,從小孔中投了下去。紙條順著一個個通道滑到了暗影盟總堂的地下,地下有很多黑衣人,紙條到了他們的手中,瞬間就有幾十隻鴿子從一個暗窗中飛起,飛向很多不同的對方。分散在邊陲很多小鎮的暗影盟成員很快就收到了信鴿的傳信,幾百人紛紛出走塞外。黃昏,一個美麗的黃昏,吳世顏還在暗影盟的總堂裏等待著,等待著消息。中間的一個小孔中終於有一張紙條遞了上來,吳世顏看了以後,笑了。
    第二天,清晨,陽光才剛剛露頭,吳世顏就辭別了冷恒,拿著那把漂亮的劍,出了杭州城。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兒,也沒有人會問。冷家莊裏的冷恒卻笑了,他笑著對盧俊幾人說:“我們很快就會多一個弟妹了。”孫莎莎笑著道:“顏弟要去哪兒?”冷恒卻笑嘻嘻的沒有回答,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戈壁,要命的戈壁,地下被太陽烤的冒起了白煙,那該死的迷宮還是那樣要命。幾天之後,邊陲小鎮上來了一個殘疾的白衣少年,他坐在輪椅上看著前方的道路。他在等,等太陽落下。任何在這麽燒人的太陽下冒然走進如烙鐵一樣燙的戈壁中,一定是很不舒服的,沒有人喜歡喜歡不舒服。太陽本是和藹,此刻在吳世顏眼中卻那麽要命,他可以在這種天氣下穿過迷宮,可是他寧願等,因為沒有人喜歡受罪。比蛋黃還要黃的太陽終於有些幸災樂禍的落下,吳世顏的身邊有四個白衣人,也是四個啞巴。一股灼熱的夕風吹來,帶起細細的黃沙,吳世顏終於知道為什麽小鎮上的人都帶著裹布,將自己的臉部擋住,這沙打在臉上有些生疼。如果一個人在風中停留一個時辰,恐怕就會被黃沙掩埋。吳世顏抖了抖身上的細沙,滑動著輪椅,而天山四傑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又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平時都藏在那裏,吳世顏也不知道,隻是四人隨時都會出現,又隨時都會消失。小鎮中唯一的客棧中,掌櫃的束手站在吳世顏的身後,而吳世顏看著手中的地圖,有些出神。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吳世顏這才發現身後還有個人,於是他和藹的道:“你下去吧,不要忘記我吩咐你的事。”那掌櫃的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一個很漂亮的放間,窗台上有很多花,很香,連屋中都是香的。任誰一看都能看出這是女孩子的閨房,陳心儀憂鬱的坐在窗前,看著天空發呆。幾天以來她都沒吃多少東西,不是她想折磨自己,而是沒有吃的。那些人似乎想用這種方法逼她就範,她卻強忍著,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其中就有挨餓。她瘦了,可是她的雙眼依然堅定,她知道她不能說,她怕害了替自己保管劍的那人,她也知道如果她說出了劍的去向,恐怕連少的可憐的東西都沒得吃。山頂上,猶如仙境一般,濃霧環繞著整個山頂,陽光透過霧的縫隙擠了進來,陳心儀歎了口氣,享受著有些溫暖的陽光。回憶著父親還在時經常陪自己看夕陽的場景,她的眼角濕潤了。天,黑了,黑的讓人壓抑,黑的讓她看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