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痛到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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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路字還未出口,突然就頓住了,怔怔地看著前麵一個人,就這樣地,在黑夜裏,深深地凝視著他。
    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嗎?
    還是因為斬不斷的情愫,讓他們再次相遇?
    湯小雲的眼眸裏,帶著幾分悲喜之意,緩緩開口道:“看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我們又見麵了。”
    程玄峰就站在她的對麵,隻是他也怔住了。
    兩個人就這樣對立著,彼此深深地凝望……
    傅源疑惑不解,看向一旁的程玄峰,程玄峰這才反應過來,對湯小雲道:“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湯小雲瞄了他一眼,同時向傅源看去,這才說道:“怎麽?就允許你能來這裏,我就不能來嗎?”
    程玄峰看著她,如今與這魔教妖女相逢,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程玄峰回答不上來,隻是半天才張開道:“你……”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本來想好要說什麽的,可是一張口竟什麽都忘了。
    這時,旁邊的傅源碰了一下程玄峰的肩膀,輕聲問道:“程師弟,你認識此人嗎?她又是何人?”
    程玄峰身子震了一下,踉踉蹌蹌地回道:“傅大哥,她,她是……”
    但這番話還沒吐露清楚,對麵的湯小雲卻打斷道:“他不好意思說,那我幫他說好了,我們見過一兩次麵,不過你不了解他,他其實就是個負心之人!”
    傅源心中困惑,實在聽不懂湯小雲在說什麽,隻得看向程玄峰,這一看,直接把程玄峰嚇了一跳,便對湯小雲說道:“你,你可別誣賴我。”
    湯小雲哼了一聲,道:“可不是嗎,這天下的男人,都是負心之人,沒有一個是可靠的!”
    傅源不解其意,但一門心思都在抓妖狐上,便咳嗽一聲,對那白衣女子好心問道:“在下傅源,敢請教姑娘,方才可看見一個妖狐化身為女子,闖進這裏麵嗎?”
    他這般好意,卻得不到湯小雲的客氣回答,隻見對麵那白衣女子不屑地回道:“你問我,我問誰?就算我知道了,也就偏偏不告訴你們,尤其是你身邊的那位臭男人。”
    湯小雲明顯是跟程玄峰賭氣,但傅源豈能明白,見這白衣女子說話大是古怪,也不想討好,便上前一步,道:“那就請姑娘讓開下,我和程師弟要進去這山洞裏麵抓那隻妖狐。”
    湯小雲卻突然攔住了傅源,沒好氣道:“你們不許進去這裏麵山洞!”
    傅源大為不解,道:“為什麽?”
    湯小雲正色道:“不許就是不許,哪來的那麽多廢話!”
    傅源見這女子實在難纏,便怒道:“姑娘若是執意要擋我去路,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湯小雲也怒道:“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這些正道小弟子,究竟有幾分道行!”
    說罷,也不管什麽,便是雙手虛空劃開,隻見一道紅芒光亮照射出來,頓時這附近的樹林都開始搖晃不止,風聲大作,連地上的塵土,也被這一股莫名的力量給吹襲了起來,像是狂爆的風勁一般。
    程玄峰不禁有些訝色,沒想到湯小雲也有這一番強悍的實力,難怪這魔教妖女身份特殊,看來隱藏的還很深。但是究竟要動手,還是不動手?程玄峰卻無從選擇。
    他本是一名正道弟子,最痛恨的應該就是魔教中人,可為什麽此刻麵對湯小雲,卻是這般的身不由己,決不忍心傷到她。
    四周狂猛的勁風吹襲,直刮得程玄峰的臉有些生疼,但程玄峰還是愣在那裏不動聲色,隻是一旁的傅源,不知何時揮出手中的開山斧,朝著湯小雲重重砍下。
    開山斧能量浩瀚,再加上傅源本身實力就不凡,這一擊非同小可,湯小雲抵擋不住,直接後退了一步,但還是艱難地站穩了雙腳。
    程玄峰看著她,勸道:“你還是趕快離開飛狐山吧,這裏是危險之地,不是你來的地方。”
    湯小雲卻是輕聲笑了笑,道:“我怎麽就不能來的呢?難道你這是因為關心我,才說出這樣一番話嗎?”
    程玄峰怔了一下,道:“你為什麽偏偏要袒護那妖狐?你究竟與它什麽關係?”
    湯小雲又是笑了一下,輕撫鬢邊秀發:“我要是說我跟它一樣也是隻狐妖,你可相信嗎?”
    程玄峰沉默了良久,過了半晌後,開口道:“你走吧,我說過,上次一別,若日後還相見,就是敵對,此次我們一定要抓到妖狐,我並不想傷及到你。”
    湯小雲突然愣了一下,嘴中有苦色之意,道:“程玄峰,難道你真要如此絕情絕義嗎?”
    程玄峰沒有絲毫猶豫,點了一下頭:“是。”
    湯小雲看了他一眼,突然覺得,他們兩人站在這麽近,為什麽卻偏偏彷如隔世,難道就因為正邪不兩立,他們要如此對敵嗎?
    “你們要過去也罷,隻是想要進入這山洞,先打敗了我再說。”湯小雲截然道。
    程玄峰咬了咬牙,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斬妖劍,這時,忽聽傅源對他說道:“程師弟,這女子實在難纏,不如就交給我來對付,你先進去山洞捉妖狐,我一會就趕上。”
    還不等程玄峰點頭,傅源便已然祭起法寶開山斧,和湯小雲鬥法起來,湯小雲方才也領教了傅源的厲害,當下也不敢怠慢,便連忙施法和開山斧抵擋。
    程玄峰趁此機會,便從湯小雲身旁溜了過去,朝著那黑漆漆的山洞飛奔而去。
    湯小雲往身後一看,見程玄峰已經走到山洞邊緣,心裏大是氣憤,本是想著要擋住程玄峰進入山洞,但麵前這傅源實在不好對付,尤其是這法寶開山斧,力量龐大,湯小雲便也隻能保持力敵,卻無法戰勝於他。
    就這樣,程玄峰走進了黑漆漆的山洞。
    在山洞外邊的石壁之上,刻著三個深痕大字:狐仙洞。…………
    天空忽然閃現兩道三寸毫光,正是朝著飛狐山掠下,此刻有兩道身影落在了飛狐山的外麵,一位是男子,另一位是碧衣女子。
    這一男一女正是騰龍穀的弟子,男子名叫高軍,另一位女子則是蘇萱。
    “師兄,你說那九尾妖狐三百年來就是隱秘在這座飛狐山嗎?”蘇萱抿了抿嘴,開口問道。
    高軍微微點頭,道:“不錯,穀主說的就是這座飛狐山,我們兄妹倆一定要從九尾妖狐的手裏奪回我們騰龍穀鎮山寶物攝魂印。”
    “師兄,可是攝魂印在三百年前就失蹤了,穀主又如何知道在九尾妖狐的手裏?”蘇萱接著問道。
    高軍搖頭道:“攝魂印乃是我們騰龍穀鎮山寶物,這等大事一向隻有穀主知道,就連此次穀主派我們前來奪回攝魂印,也是暗中吩咐下來,因此我們隻要找回攝魂印便可,其他的事,就不用再多問了。”
    蘇萱點了點頭,道:“師兄,那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高軍和蘇萱二人便快速掠進飛狐山,連一點腳步聲都沒有,可見這二人輕功非常了得。
    狐仙洞內,程玄峰沿著石壁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卻還是漆黑的一片,好像這山洞永無盡頭一般,程玄峰也隻能借著斬妖劍泛出的淡淡白光來照亮洞壁,一直深入進去。
    還好這洞裏沒有岔口,不然程玄峰就不知道該往那條路走,不過眼下也讓人頭暈目眩,一直找不到那妖狐的蹤跡。
    但程玄峰一直往下找去,不知道為什麽,這山洞裏好像有一股力量吸引著他一般,讓他非找到那妖狐不可。
    這樣走了許久許久,程玄峰突然見到在不遠處的前方,有一些光亮隱隱浮現,隨即大喜,想必那妖狐就是隱藏在那光亮之處。
    程玄峰迅速地走了進去,直到看到那些光亮後,他這才頓住了腳步。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程玄峰立即怔住,原來這洞內除了妖狐一人,還有另外一名男子,不過那名男子臉色蒼白,麵如死灰,看上去如同死了一般,程玄峰料想這男子就是妖狐抓來的人,此刻在施法想要吸盡這男子全身精血,直到這男子精血被吸幹,隻剩下一個骷髏。
    “妖狐!休要害人,還不趕快住手!”程玄峰握著手中的斬妖劍,對那妖狐厲聲道。
    那妖狐白皙的額頭上有幾滴熱汗流下,見到程玄峰後,眉頭艱難地皺了一皺,道:“小子,你沒看見我在施法嗎!你要是過來,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程玄峰怒道:“正因為看到你這妖狐施法,想要吸盡他人精血,我才要強行阻止你!”說罷,正欲要握著斬妖劍朝那妖狐揮去。但妖狐突然截道:“臭小子,你沒看見本仙狐是在救他嗎!”
    程玄峰愣了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道:“一派胡言!若你還不住手,我就先將你誅殺了!”
    妖狐忽地大笑起來,其聲如雷,極為刺耳,隻聽它歎道:“三百年了,相公,你可知道我足足等了你三百年了嗎……”
    程玄峰舉起的斬妖劍突然又頓了下來,他幽幽地看著前麵的妖狐,還有另外一名男子。
    隻是那妖狐的聲音還在繼續:“三百年來,我日夜煎熬,每一天都在思念著你,我費盡心思,潛入騰龍穀偷取他們鎮山寶物攝魂印,將你三魂七魄封印在攝魂印裏,因為隻有,你的血肉之軀才能保存下來,一晃三百年,我好不容易汲取了四十九個人的純陽精血,還有得來的萬靈續命膏,勢必要將相公救回來,可是,可是……”
    那妖狐的眼淚開始流出第一滴眼淚:“可是眼看著就要讓你醒過來,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一個臭小子破壞,相公,你說我這三百年來做的都是錯事嗎?若不是,為什麽我還看不到你醒來,哪怕是你睜開眼睛,看我一眼,就一眼……”
    “我修煉千年,隻為報恩一命,將這情緣還了你,可是三百年來,卻不如人願……”
    妖狐緩緩地流出第二滴眼淚:“相公,若我還能轉世,但願也能投胎做人,三生三世,做你的妻子。”
    程玄峰手中的斬妖劍突然落了下來,他怔在那裏,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隱隱的感覺到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