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溫聲軟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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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瑾之隻當她是累了,卻不料在看到她眼角滑落的兩滴淚時頓住了動作,心中如同被什麽堵了似的不暢。
別看柳苡晴身子單薄的弱不禁風的樣子,可借著酒勁蠻力起來那也是不容小覷的,墨瑾之隻好蹲下身子,耐著性子溫聲道:“怎麽了?”
柳苡晴紅著眼睛看著墨瑾之,帶著哭腔道:“你騙我,爹爹不在這,我再也見不著爹爹了……”
說罷嘴一撇,作勢就要哭出來般。
墨瑾之揉了揉額頭,聲音強勢了幾分:“不許哭!”
柳苡晴抬著淚眼看他,墨瑾之終是敗下陣來,揉著柳苡晴的發心,“你先乖乖睡一覺,然後我帶你去找爹爹好不好?”
許是被墨瑾之之前顯露的氣勢嚇住,又或是聽了墨瑾之的哄,柳苡晴撇撇嘴,隻得點點頭。
墨瑾之生怕她又生出什麽心思來,直接彎下腰,一手穿過柳苡晴的腋下,一手抱過她的腿彎,直接橫抱而起。
猛地失去了重心,柳苡晴慌忙的勾住墨瑾之的脖子,防止自己掉落下去。
墨瑾之顧不得許多,將柳苡晴放到龍床之上,見柳苡晴還是紅著眼怔怔的望著他,心中暗歎一口氣,伸手就蒙住了柳苡晴那雙紅紅的眼眸,溫聲軟語的哄著:“夜深了,快睡吧。”
柳苡晴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在墨瑾之手心打了幾個轉,鬧得墨瑾之一陣微癢,才落了下來。
察覺到床上人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墨瑾之收回手,依然坐在床畔神情複雜的看著柳苡晴,拉過她露在外麵的左手,見著她側腕間的那顆紅痣,幽幽的歎了口,望著柳苡晴的臉頰,眉間蹙起,眼中流露出一種莫名的神色。
將柳苡晴放到床上之後,墨瑾之呆呆的坐在床畔,眉間愁意甚濃,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久之後,王帛聽著裏頭沒什麽動靜,在外頭輕喚了聲。
“什麽事?”墨瑾之素來是極謹慎的人,就算是出神,也保持著固有的謹慎。
“夜深了,皇上可要沐浴更衣?”縱然王帛伺候墨瑾之許久了,亦有些城隍。
墨瑾之收回心思,不知何時那斷斷續續傳來的絲竹聲也停了,想必是眾人也都散了場。
“進來吧。”看著已然熟睡的人兒,聲音不自覺的壓低了些。
其實王帛候在外頭已經許久了,得知柳苡晴醉了酒,恐於墨瑾之並沒有吩咐,也不敢出聲打擾更不敢離開。
昭陽殿正寢宮側麵開了一個拱門,與側殿相通,側殿是一個偌大的溫泉。王帛得了令,帶著宮女魚貫而入,將墨瑾之將要更換的衣物以及沐浴用香油等準備妥帖之後,又恭敬的退了下去。
墨瑾之洗浴並不喜有人在旁,見到王帛等人都退了出去,才從床畔起身,邊解著自己的衣帶邊往側殿走去。
待到出來之後,柳苡晴還是維持著一個姿勢睡著,隻是眼周較之之前還要通紅,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眉頭輕輕皺著,似乎是有些夢魘。
墨瑾之走近一些,柳苡晴卻突然叫了聲,讓墨瑾之腳步一頓。
“爹爹,別走,爹爹!”柳苡晴突然晃動了一下,口中無意識的呢喃出聲。
自從進了這昭陽殿,墨瑾之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此刻更是緊了緊。
爹爹?柳富?
若沒有當初那場鬧劇,恐怕她還是被人捧在手心疼著的寶貝吧,又怎會被牽扯進深不見底的後宮中來……
可是若沒有那場鬧劇,他又怎會再次見到她?與其說是鬧劇,倒不如說這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他要再次遇見她,命中注定他們此生的羈絆。
睡夢中的柳苡晴似乎睡得極不安穩,口中一直夢囈著,墨瑾之歎口氣,輕輕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麵的手,另一隻手輕輕的拍打著柳苡晴的肩。
柳苡晴還是被驚醒,在看到床邊的人時,神情一愣,眼角的淚卻似是源源不斷的往外淌。
墨瑾之未曾料到柳苡晴會突然醒來,拍著柳苡晴的手驀然停下,有些尷尬的不上不下僵持著。
“醒了?要不要喝水?”墨瑾之收回手來,那抹不自然被掩飾地極好。
柳苡晴木然的搖搖頭,直愣愣的看著墨瑾之。
墨瑾之伸出手,拂去柳苡晴眼角的淚滴,心中歎口氣,道:“睡吧。”
柳苡晴似是失去了自主反應,聽著墨瑾之的話,就那麽乖乖地再次閉上了眼睛。
待看到身旁人兒呼吸平穩下來,墨瑾之起身,走到側殿,拿了塊幹淨濕巾出來,將柳苡晴臉上的淚痕輕輕拭去。
擦完也不管那濕巾了,直接扔到了一旁,側身躺在柳苡晴身邊,手輕輕地握著柳苡晴的手。
心中喟歎,之前未曾認出柳苡晴倒還好,將她晾著便是,皇宮並不缺她這口飯,現在知道了是‘她’,心中一時思緒萬千,卻不知該如何麵對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