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後宮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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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約知道太後找她所為何事,可到了仁寧宮,還是忍不住嚇了一跳。
    仁寧宮中,除了太後貼身侍奉的宮人,好像是為了某種目的,還多了幾個身強體壯的公公。
    吹雪心中有些發怵,卻也不敢在太後麵前失儀,隻得硬著頭皮扶著柳苡晴盈盈下跪,再退跪兩步。
    “嬪妾柳氏見過太後,太後萬福金安。”
    太後一身黃色宮裝,端坐於仁寧宮坐上,臉上不複之前的慈祥,神色淡到幾近麵無表情。可正是這平淡的神色,讓仁寧宮中憑白生出一股壓抑的氣氛。
    “奴婢參見太後。”吹雪跪在柳苡晴一步之後,垂著頭,聲音也是悶悶的。
    “哀家記得,隻傳召了晴婕妤。”平淡的嗓音,雖是問著旁邊的徐嬤嬤,讓吹雪也白了臉色。
    “回稟太後,晴小主重病未愈……”
    “哀家說話,何時有你插嘴的份了!”
    太後聲調驀然提高,措辭犀利而充滿威勢,讓吹雪更是一顫,伏低了身子,不敢再吭聲。
    進殿以來,柳苡晴一直低垂著頭,此時見著如此形勢,哪能不知太後這是借機鬧事?
    心中無奈,隻得微歎口氣,放柔了語氣,道:“臣妾教導無方,請太後娘娘恕罪。”
    太後冷沉的眸中閃過一抹慍色,淡淡掃了柳苡晴一眼,“既然晴婕妤不善教導,便交予哀家來教導如何?”
    柳苡晴身子猛然緊繃,雙手倏地握緊,靜默幾秒,才放鬆下身子,雙拳慢慢鬆開。
    這些小動作藏在袖子中倒也不易發現,可太後是經曆多少風雨才成為後宮之主?豈會看不出柳苡晴的情緒,張口便道:“怎麽?晴婕妤有異議?”
    柳苡晴很快冷靜下來,低了頭道:“嬪妾不敢。”
    見柳苡晴服下軟來,太後也不再糾纏下去,徐嬤嬤輕蔑的看了一眼吹雪,道:“還不快拉下去!”
    用不著站在旁邊的兩個壯碩的太監,徐嬤嬤身旁的兩個小宮女,似乎是要攀功勞般,邁著細碎的步子跑到吹雪身邊,把吹雪拉了下去。
    徒留柳苡晴一人跪在殿中,太後久久不語,任由柳苡晴跪著。
    柳苡晴才醒來,身子虛得很,跪了才一會,額頭背上就滲出冷汗來,搖搖欲墜的跪在殿中似乎下一秒就會倒下。
    發落了吹雪,太後心中似乎也順暢了些,盯了柳苡晴片刻,才道:“聽說,是你救了皇帝?”
    柳苡晴聞言,心中更是不解,看樣子太後是個明白的,知道墨瑾之近日來對她頗為上心是情有可原,那為何還要召她來這訓斥?
    柳苡晴心思飛快的轉著,可麵上不敢鬆懈,“是皇上福大,嬪妾所做不過份內事。”
    聽了柳苡晴的答案,太後臉色不變,卻轉移了話題,“抬起頭來。”
    柳苡晴不知太後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得依言照做。
    “倒是個美人。”太後眼中平淡無波,不疾不徐的道:“隻是晴婕妤可聽過紅顏薄命四字?”
    柳苡晴雙手再次不自覺的慢慢抓緊,口中順著道:“是,嬪妾知道。”
    “知道就好,這後宮中紅顏薄命的美人從不占少數,前朝的羽貴妃,便是一個例子,晴婕妤可明白?”
    提及羽貴妃之時,咬詞之際微微加重,意思卻非常明白。
    前朝的羽貴妃,聽聞美若天仙,可見過的人卻寥寥無幾,被前朝皇帝納為妃子之後,寵冠後宮,可那又如何?帶給前朝的,還不是亡國的命運!也不過是個薄命的女子。
    如今墨瑾之對柳苡晴的專寵,不是正有前朝皇帝待羽貴妃的架勢?也難怪一向不聞世事的太後也要親自召見柳苡晴了!
    處罰吹雪,一來可以威懾住柳苡晴,二來,也是處罰她身為一個宮女的失職吧。
    “嬪妾明白。”都暗示到了這份上,還有什麽不明白?
    太後滿意的點點頭,身子往後仰了仰,揮揮手,“罷了罷了,坐了這麽一會哀家也乏了,你退下吧。”
    “嬪妾告退。”
    柳苡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勉力支撐自己站起來,卻不自覺的後退兩步,臉色再一白,心中苦笑不已,不過過了兩三日,這副身子竟虛弱到此等地步了!
    從仁寧宮出來,吹雪早在一旁等候,見到柳苡晴,不由得浮現幾許擔憂的神色,卻不多話,攙住柳苡晴就往外走。
    直到退至無人之處,柳苡晴才拉過吹雪,眼神往她身上打量,“她們可有為難你?”
    吹雪搖搖頭,推開柳苡晴抓住她手臂的手,“奴婢無事,小主放心。”
    知曉吹雪的倔勁,柳苡晴不再勉強,心中無奈歎氣,她身子還未恢複,要拉個替罪羊,吹雪首當其衝!
    墨瑾之剛剛嘉獎了清源殿上下,這頭吹雪就被太後處罰,也是給眾人一個警鍾,這後宮,還不是誰一宮獨大的時候!
    主仆兩人回到清源殿,柳苡晴吩咐夏言拿了藥膏,去處理吹雪身上的傷口。
    從仁寧宮出來,吹雪這一身傷也不需問,夏言才急急地去拿藥膏。
    反倒是柳苡晴,回來之後便坐在坑旁,神色平淡至冷漠,任由旁人怎麽勸也不肯動身。
    直到今日,柳苡晴才知道,若想在這宮中生活,單憑皇上的寵愛遠遠不夠,隻有爬得越高,才會把你當回事,才不會任由人欺負!
    柳苡晴坐了片刻,晚膳都未用,早早的梳洗睡下了。
    等墨瑾之處理完奏折到清源殿時看柳苡晴已經睡下,也不吵醒柳苡晴,喚了人更衣,就想留宿在清源殿。
    倒是吹雪,雖然太後今日召見,小主並未跟她提及所為何事,但也是能猜出幾分的,此刻見到墨瑾之,便有幾分猶豫之色。
    糾結了半晌,吹雪還是壯起膽子,道:“小主晚上睡覺不老實,皇上已經好幾日未曾好好休息了,不若回昭陽殿好好休息一番?”
    柳苡晴被太後召見,墨瑾之豈會不知?隻是趕過去在半路上便聽聞柳苡晴已經安然回去了,本想去清源殿看看,豈料正逢文丞相入宮覲見,處理完已是夜深之際。
    墨瑾之猶豫半晌,終究,還是離開了清源殿。
    第二日醒來,身子雖然還是孱弱的很,柳苡晴還是堅持更衣去往青鸞殿請安。
    “小主,您的身子還未大好,皇上也免了您的請安,您何必如此堅持?”春福看著吹雪和夏言為柳苡晴梳妝,在旁邊也是急得團團轉,唯恐又出了什麽事情。
    柳苡晴被吵得鬧心不已,揉了揉額頭,恨不得將春福給封了嘴。
    “小主……”那頭春福還在繼續勸諫,這頭夏言也來了,卻被柳苡晴一聲叱喝止住。
    “閉嘴!”
    春福再怎麽著急擔憂,也不敢逾矩,隻得悻悻的閉上了嘴。
    就這樣,柳苡晴去請安了,清源殿中眾人惴惴不安了。
    到了青鸞殿,殿中已經聚集了很多嬪妃,見到柳苡晴到來,紛紛過來寒暄。
    自然還有幾個清高的,自恃位分比柳苡晴高,冷眼以待倒也罷了,冷語帶著嘲諷之意也迎麵而來。
    “幾日不見,晴婕妤倒是這宮裏頭的貴人了!”
    開口的是兵部尚書的女兒張充容,其父與權傾朝野的王將軍是一黨,她在後宮自然也是歸附與皇後,平日裏借著皇後的威勢可沒有少給人臉色看。
    “張充容此言差矣,貴人與否,誰人能及得上皇後娘娘半分?”柳苡晴不溫不火的回答,有時候不反擊,有些人便當你是軟柿子任捏了!
    很顯然,被柳苡晴人畜無害的外貌欺騙良久,對於柳苡晴突然的回擊,張充容有些反應不及,猛地站起身來指著柳苡晴,卻不知該如何反擊:“你……”
    柳苡晴盈盈上前,嘴角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略略福身:“幾日不見,張充容這是怎的了?”
    殿中的好些人平日裏被張充容欺壓的可不少,難得見到張充容也有吃癟的時候,皆忍不住掩嘴而笑。
    從小到大,張充容何時吃過如此大的虧?言語上鬥不過柳苡晴,惱怒之極原本指著柳苡晴的手舒展成掌,揚起手就要往柳苡晴臉上招呼。
    “放肆!”
    張充容還未來得及落下的掌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叱嗬嚇住,僵住在半空中,一時打也不是,落也不是。
    在張充容愣神的功夫,柳苡晴和眾位嬪妃早已轉身,看著緩緩從帷幔旁走出來的皇後,福身請安。
    “皇後娘娘萬安。”
    皇後落座,臉色不善的睨了張充容一眼,淡掃眾人,“都起來吧。”
    張充容被皇後一瞪,心瞬間就虛了,訕訕的放下手,後知後覺的請安:“娘娘萬安。”
    皇後其實早出來了,見到張充容刁難柳苡晴,隻是任由罷了。卻不曾想這張充容如此無用,竟然蠢到出手教訓柳苡晴!
    “一大早本宮在內殿都聽到吵吵鬧鬧的,像什麽話!”
    皇後並不叫張充容起來,反倒質問道,卻讓大殿一時安靜下來。
    張充容惹出來的事,眾嬪妃自然不會引火上身,瞪著張充容來答,可張充容一張臉一會白一會紅,眼神閃避著,也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