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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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叔,院子周圍的人馬已經全數撤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單手執劍,低眉垂目站在柳富的身邊,沉聲道。
少年皮膚白皙,眉目清秀,乍一看隻是一個俏書生模樣,若非他手中拿著劍,哪裏看得出是習武之人。
柳富亦是沉著臉,微微頷首,不似在柳苡晴麵前呈現的那種寵溺的模樣,淩厲的眸光幾乎可以將人淩遲至死。
自從那人出現開始,這周圍的官兵便沒有斷過,搜山一般將這荒山從上搜到下,幾乎是裏裏外外都搜了個遍,像是在尋找什麽。
許是沒有什麽收獲,那些官兵甚至不顧私闖民宅的罪名,硬是闖入了這座小院翻了一遍。隻是不巧,那些官兵闖進來的時候,柳富正好將墨瑾之安排在密室之中排毒,這才得以保全墨瑾之不被那人發現。
雖然搜過這座院子,但是那些官兵似乎並不死心,日夜派人在院子外監視著,一連好幾日都不見退去,直至今日……
“富叔,要不要……”先下手為強!那少年目光凜冽,裏頭夾雜的冰冷氣息讓人心驚,隻是說這話的時候,尚帶了幾分猶豫。
柳富緊抿著唇,沒有作答,隻是那雙曆經滄桑的眼中,仿佛也有這一絲糾結猶豫。
縱然是他為墨瑾之解了毒,可是當時的作法隻是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若是早先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是要讓柳苡晴失望,他也斷斷不會去救他!
墨瑾之的身份讓他心驚,可是,現在的他卻無法向柳苡晴開口,這便是她的殺父仇人!柳苡晴小小年紀,已經承擔了很多不屬於她應該承擔的東西。現在的她已經這般,若是知道自己無意中救了自己的殺父仇人,她又該如何麵對、如何承受!
可若不告訴柳苡晴事實,他們就無法殺得了墨瑾之,雖然現在柳苡晴像是癡傻一般生活著,柳富卻知道,柳苡晴比一般的孩子更加聰明,也更加的敏感!若是他們決定要動手,必然就要想要該怎麽跟柳苡晴去解釋!
柳富身邊氣壓低沉,幾乎壓得人透不過氣來。良久,柳富眉眼微動,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向後麵揮了揮手。
“富叔!”少年急促的喚了一聲,難道柳富就打算這樣作罷了?難道他就要這樣白白錯失如此良機?!要知道,這種機會可是一輩子都難尋!
柳富目光凜冽掃了那少年一眼,神情卻是無比的堅定,沒有再多說半個字。
少年憤憤然離去,柳富決定的事情,除了柳苡晴,何嚐有誰能夠改變得了?
待那少年離去之後,柳富才鬆了神色,眉宇間是一片疲累之色。他又哪裏想放棄這樣的好機會,可是他終究還是不忍心,不忍心他的晴兒再受到傷害啊……
再者一來,流羅國現任皇帝正值壯年,雖說墨瑾之現在是最有可能繼承大典的人,但畢竟還未定不是?縱然今日除去了墨瑾之,並不會予以流羅國大創,反倒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們籌謀多年,絕非單單隻是想要造成這等局麵而已!有了這層層顧慮,想要再動手已難。
“爹爹?”柳苡晴回來的時候,便看到柳富一身沉寂站在長廊下。
柳富身子一怔,收起滿身的疲累,笑吟吟的轉過身來,慈愛的看著柳苡晴道:“晴兒,回來啦?今兒怎麽這麽晚?”
本是隨隨便便一句詢問的話,卻讓吹雪麵色發虛,渾身緊繃,手和腳都不知該往哪裏放。
吹雪的反應並沒有躲過柳富的視線,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眸光染上了一絲惱怒,雙目圓瞪狀似凶狠的問道:“怎麽回事?!”
吹雪身子一凜,臉瞬間垮了下來,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無辜且無措的看著柳富,顫聲道:“老……老爺,小姐隻是扶著那位小公子去曬了會太陽,沒……沒什麽事,真的沒什麽事!”
說罷還信誓旦旦的點著頭,欲哭不哭可憐兮兮的看著柳富。
柳富卻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猛然瞪大了眼睛,氣得頭發幾乎都立了起來,抖著手指著吹雪怒道:“什麽?!我不是讓你好好看著小姐嗎?你怎麽看的!”
吹雪被逼的差點要哭出來,不安的看著柳富,嘴唇囁嚅卻說不出半句辯解的話來。雖然有柳富的吩咐,但是她都還隻是一個孩子,懂什麽?
柳富暴怒的模樣惹得柳苡晴很是不解,更是聽不懂柳富和吹雪對話的意思,凝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幾圈,才輕聲問道:“爹爹,吹雪怎麽了?”
她不懂,吹雪隻是如實稟報,為何惹得爹爹生這樣打的氣?難道是吹雪做錯了其他的事情,惹怒了爹爹?
柳富麵色糾結幾近痛心疾首的看著柳苡晴,手指著柳苡晴哆嗦著,又氣又急的說不出話來,最終,柳富沉沉的歎了口氣,苦笑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道:“唉!我的傻晴兒啊!過來讓爹爹看看。”
柳苡晴狐疑的看了一眼吹雪,依言走到柳富的身邊,讓柳富上上下下的打量著。
柳富像是深怕柳苡晴受欺負,前前後後的看了又看,在確認無事之後,這才牽著柳苡晴走到了桌旁,似苦口婆心的勸道:“晴兒呀,外麵有好多好多壞人,你要小心一點,不要讓人給騙了!知道嗎?來,咱們先把藥喝了。”
柳苡晴乖乖地接過藥,一雙柳眉深深蹙起,連帶著鼻子也是皺皺的,如臨大敵般盯著那碗黑乎乎的湯藥。
盡管臉上寫滿了一萬個不樂意,柳苡晴還是沒有半句抗議的話痛快的喝了藥。待喝完之後,飛快的放下了碗,從托盤中撿了一顆蜜棗放在了口中。
“爹爹是說那位小公子嗎?”柳苡晴這才有空來回柳富的話,雖然口中含著蜜棗說話有些不清晰,但足夠讓柳富理解了。
柳富幾乎是欣喜若狂的看著柳苡晴,捧著她的臉,欣慰的歎道:“哎呀哎呀,看來我的小晴兒長大啦,能夠明辨是非啦!沒錯沒錯,就是他!”
他本以為,他再苦口婆心,柳苡晴都隻是一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卻沒想到柳苡晴竟然真的意會了他的意思!
可是,柳苡晴的下一句話卻讓柳富再次的石化,剛剛升起的希望瞬間破滅。
“可是爹爹,那位小公子是住在咱們府上,不是外人呀……”
柳富看著柳苡晴這張無辜不解的臉,再次糾結了,他現在深深地覺得,當初收留墨瑾之,是一個多麽大的錯誤啊!
入夜的小院,陷入了更深的沉寂中。
突然,幾抹人影閃過院牆,目的明確的衝入了一處廂房中。
那些人的身影快如閃電,靈如鬼魅,除了房門打開那輕微‘吱’的一聲,再沒有半點聲音發出。
進入房間之後,那些人分作兩旁,夜行衣下隻有兩雙眼睛露出來,此刻緊緊的盯著床上的隆起處。
兩邊的人馬快速且默契的靠近,每行動一步,都顯得無比的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接近了那張床,兩方人馬對視一眼,齊刷刷的舉起劍,向床上的隆起砍下。
很快,他們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隻有一瞬間的怔楞,那些黑衣人又很快的收回了劍,飛速的後退了兩步,在房正中圍成了一個圈,充滿戒備的打量著四周。
床上棉絮飄飛,棉被已經被黑衣人砍成了數段,露出裏麵拱起的東西來——隻是一個長長的枕頭而已。
見黑衣人已經反應過來,房內的人沒有再故弄玄虛。隻聽得一個聲音從黑衣人的頭頂上冷冷傳來:“嗬,廢物!”
黑衣人身子一凜,齊齊往上看去,隻見在他們頭頂正上方的房梁上,坐著一個人,不,是坐著一個小男孩,此刻那小男孩正目露鄙夷的看著他們,似乎在看一群跳梁小醜一般。
小男孩的話讓那些黑衣人有瞬間的難堪,的確,這人一直就呆在這房梁上,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都被這個小男孩蒙了過去,不是廢物是什麽!
那難堪隻是瞬間,那些黑衣人很快調整過來,目光淩厲的掃向房梁之上。不管方才如何,今夜,他們勢必取他性命!
隻是,距那小男孩說話過去很久,那些黑衣人還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沒有一個人向那小男孩去發起攻勢!
並非是他們不夠膽,也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在那一瞬間,他們突然覺得,渾身像是被什麽東西禁錮了一樣,動彈不得!
“提醒一句,運用內力,死得更快!”
那小男孩說得雲淡風輕,可是那冷冽的聲音,讓他們如同芒刺在背!似乎是要試探小男孩話中的真假,黑衣人中的有些人依然不死心的去運功,隻是不過兩秒,那些人便齊齊倒在了地上。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不用想也知道是那棉絮出了問題,這人早在那棉絮中投了毒,隨著棉絮四散飄飛,毒素也就這樣進入了他們的體內。
在那個時候,他們誰也不會對那棉絮產生懷疑,正是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好時機!
“真是不知好歹!”那小男孩從房梁上輕鬆跳下,拍了拍手掃了一眼那些黑衣人,沒有再理會那些人的想法,也沒有想要探看一番的衝動,徑直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