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禍國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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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沒有了入殿時的那分淩厲冰冷之氣,也沒有了逼問的勇氣,淩允然眸中帶著不可置信,愣愣的望著淩吟菲。
    “為什麽?”淩吟菲冷笑一聲,似諷刺般的笑容深深刺痛了淩允然的心,“難道哥哥不知道麽?”
    不等淩允然回答,淩吟菲繼續道:“哥哥不知道,為何不問問你自己的心!”淩吟菲走到淩允然的身旁,語氣中充滿了怨憤,卻又字字誅心,“在哥哥的心中,她與我究竟孰輕孰重?”
    淩吟菲似乎問的很艱難,卻又苦澀無比,拳頭在身側握緊,雙眸在不知不覺間已盈滿了淚水。
    “你們,都是我的妹妹,何來孰輕孰重!”淩允然眉頭緊緊皺著,望著這個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心中終是不忍,放柔了語氣道。
    “妹妹?嗬,原來在哥哥的心中,還當我是妹妹麽!”淩良妃聲線陡然變得淩厲,似質問又似悲涼的問道。
    淩允然眉頭依然緊蹙,如鷹般的雙眸緊緊盯著淩良妃,身上散發著一股瘮人的氣息。
    婢女從旁邊攙扶住淩良妃,望著淩允然難看的臉色,心中又驚又慌,想要讓淩良妃住口。
    堆積在心中多日的委屈不滿一朝爆發,淩良妃哪裏是這婢女能夠勸住的?也沒有因為淩允然的沉默而沉默,情緒反倒是更加的激烈了起來。
    “哥哥捫心自問,自從那人出現以來,可還有將我這個妹妹放在心上?哥哥又能捂著自己的良心對著已逝的父親母親發誓,難道你心中隻拿她當妹妹嗎?!”
    “住口!”在淩良妃最後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淩允然似再也忍不住,身上氣勢瞬間變得十分暴戾,雙眸突地瞪大望著淩良妃。
    “嗬嗬……嗬嗬嗬……”淩良妃雖被淩允然那暴戾之氣嚇了一跳,卻仍然沒有收斂半分,突然自顧自的自嘲般笑了起來。
    看著淩良妃如此模樣,淩允然心中無奈又心疼,這個妹妹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原本他以為,她是什麽脾性他再清楚不過,初時聽到那件事情之時心中本是十分憂傷,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直到方才,他才猛然發覺,原來那個體貼溫柔的妹妹已不在,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唯一的妹妹竟然也被這後宮染黑……
    而徹底激怒他的,不是她的所作所為,而是她竟然會說出那種話!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我們的親人!你怎麽可以……”淩允然無聲的歎了一聲,低沉的聲音隱藏了太多的情緒。
    “親人?我從來不知道,我還有這麽一個親人!在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便是你,難道到了現在,你也要棄我而去麽……”淩良妃突然打斷淩允然的話,語氣堅決而肯定,而是說到最後,卻又是模樣哀憐至極……
    淩允然看向淩良妃的眼神中帶了一絲不可置信,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對柳苡晴的怨恨竟然深已至此!
    “哥哥可曾還記得,當年母親因為她受到了父親多少斥責?因為她的母親,讓我們的母親在暗地裏流了多少淚!因為她,我們受到了父親多少冷待!”淩良妃的情緒愈來愈激動,雙眸綻放出嗜血的光芒,到了最後,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失常,閉上眼睛緩了緩情緒。
    過了好一會,淩良妃複又睜開雙眸,惘然不顧淩允然眸中的震動,繼續道:“隻要有她在的地方,父親甚至從來不會施舍給我們一個眼神!從小我便視她為天敵,到現在……亦然如此!”
    淩允然神色之間有些怔楞,望著如斯激動的淩良妃,心頭震動,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從小他便知道,柳苡晴跟他們是不一樣的,母親整日以淚洗麵,父親對他們神情寡淡,他並非一無所知,可是當年的舊事,上一輩人的恩怨,怎能牽扯到她的身上?
    他們之間不僅有著同父異母血緣關係,她們的母親與柳苡晴的母親更是親姐妹!他原以為,有著這層關係在中間,他們定然會比旁的兄弟姐妹更加親厚的,卻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隔閡竟然也是因為此!
    原來淩吟菲對柳苡晴的仇恨,竟是在那個時候就種下了,原以為淩吟菲對付柳苡晴不過是一時衝動,卻不想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來勸說這個似乎已經走火入魔的妹妹,看著她如此癲狂的模樣,他心疼,卻不能任由她胡鬧下去!
    “不管你想做什麽,你可想過後果?”淩允然雙眸漸漸轉為幽深,低低的道。
    “後果?”淩吟菲嗬笑一聲,似聽到了極好笑的事情,“我原以為,你聽到這些,該是認為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淩吟菲說得十分輕巧,似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定要與柳苡晴一決生死!
    “你以為,皇上會任由你如此胡鬧?”淩允然抿了抿唇,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異樣,依然沒有放棄。
    淩吟菲終是一怔,眸中閃過一絲茫然,可是才過了片刻,瞬間又恢複了清明,隻輕輕地道:“是啊,我怎麽忘了,皇上待她也是不同的……”突地,淩吟菲突然話鋒一轉,“隻是既然已經打算這樣做,難道哥哥認為我沒有半點應對之策?哥哥……未免太小瞧了妹妹!”
    皇上待柳苡晴不同又如何?許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天命如此,難道皇上還能違逆了不成?難道……皇上定會不惜與天下作對要留住她麽?
    “你!”似乎是被淩吟菲的冥頑不靈給激惱,淩允然突然逼近了一步,神色間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你既執意如此,我無話可說,你還是……好自為之!”淩允然硬生生的忍下心中的惱意,再也不作停留,轉身絕然離去。
    淩吟菲目光癡癡地望著淩允然的背影,坐在原地許久不動,知道婢女終是忍不住輕聲開口喚了一聲。
    “憐兒,你說,我是不是很惹人厭?”淩吟菲冷笑一聲,低低的問著,似乎是在問著自己,又似乎是在問身旁的婢女。
    “娘娘!不會的,不會的……”憐兒握住淩吟菲的手,雙眸含淚搖著頭一直重複著。
    淩吟菲苦笑著搖了搖頭,咬著唇瓣克製住心中翻騰的情緒。若不是惹人厭,又怎會一個一個的都離她而去?親生的哥哥、心中的那個人,為何心思總是偏向柳苡晴的!
    難道這麽多年的陪伴,都抵不過一個外來者的一句話麽?那她這麽多年的付出算是什麽?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她父母盡失,在這世上唯獨剩下一個哥哥相依為命。原本她以為,此生她已經擺脫了柳苡晴的陰影,卻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以後,竟然還是無法擺脫這個魔咒!
    既然天意如此,那麽,就由她親自來打破這個魔咒又如何?她又做錯了什麽?!
    自從淩良妃來找過賢妃之後,徐賢妃心中便隱隱有了猜測,後宮這片天安靜的太久,也是該起一番風雨的時候了,隻是她沒有想到,這暴風雨竟來得這樣快。
    新年過後,不知從哪裏興起了一股流言,後宮前朝、乃至大街小巷,都流傳著一個傳言——柳苡晴自執權以來,風波不斷,後宮不寧,前朝動蕩,所謂晴妃,乃是前朝羽貴妃轉世,來禍害流羅國的禍國妖妃!
    最開始,這些不過是平民百姓們的茶餘飯後的談資,可是漸漸地,這股風暴愈演愈烈,甚至到了足以激起民憤的地步!
    前朝之人以文丞相為首,百官競相向墨瑾之進言,為平民心定江山,處置晴妃!隻是百官一道道奏折上上去,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所有有關晴妃的奏折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就這樣了無音信了。
    墨瑾之沒有對此事有過隻字片語的回應,就算是文丞相直接相問,墨瑾之亦是一筆帶過,壓根沒有半點要處置柳苡晴的意思。
    隻是這樣的僵持並沒有持續多長的事情,仍然是以文丞相為首,文武百官出人意料的統一戰線,在朝會上共同向墨瑾之諫言,請求處置晴妃。
    “皇上!四方流言四起,晴妃若不處置,怕是難以安定人心啊!”文丞相首當其衝,走上前來,苦諫道。
    “皇上!若不處置妖妃傳言,怕是四方不穩,於我王朝江山有誤啊!”
    “禍國妖妃不可留,否則天下不安,民心不穩!”
    眾人七嘴八舌,唯一想要表達的意思隻有一個!整個朝堂幾乎都統一了戰線,如此壯觀的場麵,難得一見,卻讓墨瑾之沉下了臉,周身縈繞著一股能翻天覆地的低氣壓。
    無論墨瑾之的麵色又多難看,文丞相等人像是沒有看見似的,依然兀自進言,不肯讓步半分,更妄論妥協!
    於是,整個朝堂都自成一派,站在了墨瑾之的對立麵與之對抗。眾人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麵對墨瑾之的威壓,無一人退縮、無一人妥協,勢要與墨瑾之對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