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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苡晴似安撫般的望了吹雪一眼，眸中亦藏了一絲堅定之色。她與淩吟菲之間的事情，終歸是要有個了斷的，與其拖著任其發展，倒不如痛快了結。
    “怎麽？晴妃娘娘怕了？”淩吟菲背著身似乎都能夠知曉後頭的一切行動，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望著柳苡晴輕笑著道：“難道姐姐還怕妹妹對你做什麽不成？”
    柳苡晴亦頓住腳步，眸光愈發深了一些，與之對望著，並沒有開口。
    兩人對視了半晌，淩吟菲率先收回了視線，淡淡的道：“姐姐若是不放心妹妹，現在反悔可還來得及。”說罷，也不管柳苡晴如何反應，帶了人直接繼續往裏頭走去。
    柳苡晴麵上表情淡淡，眸中掠過一絲笑意，卻不及眼底，義無反顧的跟了上去。
    淩吟菲在後堂門口停住，這次卻沒有轉過身來，聲線淡淡卻又帶了一絲異樣：“姐姐可還記得，這裏是何處？”
    柳苡晴抬頭望著那半塊殘破不堪的牌匾，眸光愈發的深邃了起來，又似乎帶了濃重的悲傷。
    “良妃娘娘還是自重些為好，我家娘娘比您入宮時間短，怎可擔得上你這聲姐姐！”柳苡晴半天沒有反應，周身縈繞著幾絲悲傷的情緒，吹雪不忍的看了柳苡晴一眼，隨即衝動的走上前來，頗有些厲色道。
    “姐姐？嗬，看來又是一個不明真相的人啊，你這樣問我，為何不問問你身邊的主子呢？”淩吟菲並沒有拿身份來壓她，麵上還帶著一絲嘲諷之意，直直的望著柳苡晴，眸光之中似乎還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我想，就算旁人不記得，姐姐對這府中的一切，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吧！”見柳苡晴仍然不應答，淩吟菲麵色有些微變，語氣也不自覺的多了幾分凜然之意。
    “良妃又何須如此咄咄逼人，這府中的一切，你我二人之間的一切，都已經過去，良妃又何必再執意提起。”若是淩吟菲沒有今日的主動，看在她的身份上，縱然她做了那樣的事情，柳苡晴或許還會放她一馬，可是……她執意要將這一切攤開，這便不是她所能夠控製的了。
    “我太過執意？你以為，我想要提起那一切麽？你以為，我不想讓它隨風而逝麽！”柳苡晴的一句話徹底激怒了淩吟菲，隻見她突然轉過身來，雙眸發出如刀鋒一般的淩厲波光，直對著柳苡晴。
    “你以為，我願意將這些舊事重提？你真的以為，回憶起那些往事我心中就不難受麽？”淩吟菲厲聲吼著，腳步匆匆的往前行了幾步，一股逼人的氣勢迎麵而來。
    “若不是你，那些往事於我來說會如此不堪？若不是你，我會有今日這般落魄境況？從小你便與我不一樣，從小爹爹便對你偏寵，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淩吟菲似是想到了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麵上盡是痛苦的神色，雙手更是在身側攥成拳，極力的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那些事情過去了那麽多年，過去了便也就罷了，可是……為何過了這麽多年你還要如此陰魂不散！為何在這麽多年過去之後，你還要來到京城，還要來毀了我的人生！”
    在柳苡晴入宮之前，她本位居四妃之一，雖算不得位高權重，但是在宮中、在墨瑾之的心中，都是由一定的位置的。可是，自柳苡晴入宮之後，一切都變了……
    如今墨瑾之的心中唯有柳苡晴的存在，眼裏更是隻能看到柳苡晴，後宮中她雖仍居妃位，可執掌後宮的大權卻被柳苡晴一人獨攬！時隔這麽多年，柳苡晴仍然陰魂不散，她們二人似乎是中了某個詛咒，一輩子擺脫不得！
    淩吟菲一連逼問了好幾句，氣勢凶狠的嚇人，姣好的麵容被怒火衝的有些扭曲，看著著實有些瘮人。
    “偏寵？”柳苡晴待淩吟菲發泄夠了，才挑高了眉頭，凜然的望著淩吟菲，眸中一片冷意。
    淩吟菲隻看到了爹爹對她偏寵，可曾看到她娘親平日裏是如何對她們兄妹的？爹爹那時身為丞相，本就事務繁忙，平日裏在家的時間短之又短，平日裏都是淩吟菲的娘親她所謂的姨母當家，淩吟菲難道不知……平日裏她們兄妹是如何過日子的？
    更何況……
    “爹爹對所有的人一視同仁，不過是你心中有怨，看待這世間的一切皆不平罷了！”
    “我看待這世間的一切皆不平？嗬嗬嗬……姐姐真是在說笑話！”淩吟菲眼眶通紅，狠狠地瞪著柳苡晴，緊握在身側的拳頭一直未曾放鬆過，情緒亦是一直在隱忍著。
    “良妃若是一定要追根究底，倒不如先想一想，當年究竟是誰先對不起誰吧！”說到此處，柳苡晴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強硬。
    若是論及根本，她從來就沒有欠過她！若論及當年之事，恐怕是她的娘親虧欠在先吧！
    淩吟菲的娘親，正是當年柳丞相原配夫人的親妹妹，可是，在當年柳丞相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她名義上的娘親去世後不過半年，淩吟菲的娘親便成功上位，成了她名義上的繼母，也成了柳丞相的繼室……
    若說巧合，這件事情未免也太巧了一些！而且，當年之事充滿了蹊蹺，柳丞相並不是全然不知，不過是留給她一些尊嚴，看在孩子的顏麵上，不予計較罷了……
    若是爹爹知曉在多年之後，淩吟菲成了與她娘親一樣的人，可會後悔當日的縱容？
    “你少跟我說那些莫須有的事情！不過……既然你提及了，且先進去看看吧！”說罷，淩吟菲側過身子，讓身邊的侍女開了門，側身讓柳苡晴進去。
    柳苡晴深深地望了淩吟菲一眼，隨即從她身上轉開視線，淡淡的望了那牌匾一眼，並沒有多加猶豫，便一路走了進去。
    進了那內堂，果不出柳苡晴所料，與柳府出事之前的擺設並無二樣，甚至比之前還要隆重一些。隻不過……周圍的院牆依然有著燒焦的痕跡，雖刻意的打理過，仍舊掩不去那番慘案的痕跡……
    這個院子乃是柳府的靈堂，柳府的先祖們都被供奉在這裏，如今更是多了柳丞相、兩位丞相夫人的牌位……
    “這靈堂當年被毀之後，是哥哥後來一手重建起來的，這裏的一磚一木，都是哥哥的心血。”淩吟菲隨著柳苡晴走進來，在她身後低低的道，“哥哥不僅將這些重建，更是時時過來敬拜，你口口聲聲說著我娘親對不起你娘親，可是這麽多年以來，我們可曾少過你娘親的一絲香火？這麽多年以來，你可為柳家的列祖列宗奉過香火？”
    淩吟菲目光灼灼的望著那些牌位，望向柳苡晴的眸光更顯諷刺，其中更是多了一絲鄙夷。
    柳苡晴並不理會淩吟菲的話，淡淡的向吹雪投去一眼，吹雪立即會意，走到一旁拿了些香就著燭火點了恭敬的遞到柳苡晴的手中，往後退了兩步，擋著眾人以便讓柳苡晴上香。
    “讓開！”淩吟菲見狀，立即走上前欲阻止柳苡晴的動作，可是還未走到柳苡晴身邊，在半路便被吹雪攔住。
    望著淩吟菲氣急敗壞的模樣，吹雪沒有半點懼意，也沒有半點的退讓之意，大有一番對抗到底的氣勢。
    “給我讓開！聽到沒有！”淩吟菲瞪著吹雪，見吹雪一副大無畏的模樣，作勢便要動手，才抬起的手突然因柳苡晴的話頓住。
    “不過是想要祭奠而已，良妃定要如此咄咄逼人麽？柳家人進了柳家祠堂，若是不行祭奠之禮，要如何繼續接下來的事情？”柳苡晴並未停住前行的腳步，甚至尚未回頭，輕聲道。
    淩吟菲還想要反駁，卻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冷哼一聲，微微側過身子，不去看柳苡晴，聲音卻依舊冷硬，“好！我便讓你祭奠這一次，姐姐可要好好珍惜這次的機會，隻怕是日後你便沒有機會再來祭奠了！”
    柳苡晴對淩吟菲的話恍若未聞，跪在堂前，一心祭奠著。
    “好了，這祭奠之禮也行完了，該是好好盤算盤算你我二人之間的事情了吧！”見柳苡晴起了身，淩吟菲也不再拖延，冷冷的望著柳苡晴。
    “盤算？”柳苡晴抬起眼睫，嘴角微勾，“不知良妃打算要如何盤算？”
    麵對淩吟菲的誌在必得，柳苡晴沒有半點的心虛，也不懼淩吟菲是否已經設好了陷阱，如此無畏的模樣讓淩吟菲火上心頭。
    “自然是盤算你我二人之間的糾葛！過了這麽多年，姐姐該是不會忘記吧？”從柳苡晴進柳府開始，淩吟菲言語之間便一直有意無意的提及那些舊事，現在，怕是該入正題的時候了吧……
    “自然，良妃娘娘但說無妨，我洗耳恭聽。”柳苡晴眸光淡淡的落在淩吟菲的身上，對於淩吟菲的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甚至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改變分毫。
    淩吟菲卻突然大笑了起來，在這時候這地方的笑聲，格外的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