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歸途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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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允然憑借著自己在朝堂上的威望,成功不負所望的將朝政控製了下來,過程沒有半點的波折,順利的不可思議。
    之後白乘焱也沒有任何動作,如一個局外人一般觀望著這一切,也沒有再有所動作。
    轉眼戰事已經進行了五月有餘,除了旭王消失的那場風波之外,一切都那麽的平靜,那麽井井有條。流羅國憑借著一鼓作氣的士氣,慘敗雲極與臨夏兩國,凱旋的笙歌很快傳到了京都。
    墨瑾之處置好邊境事務之後,很快帶著將士們凱旋而歸,所到之處,百姓無一不萬分敬仰,恭敬有加。
    隻是這般歡慶的氣氛並沒有傳入清源殿之中,不知是因為柳苡晴有孕在身經不得吵鬧還是因為柳苡晴整日來從未展開過笑顏的緣故。
    自柳苡晴懷孕以來,便從未出過清源殿門,貼身伺候的也隻有吹雪,旁人不說伺候,連麵都難得見上一麵。
    雖然一切都順利的進行著,墨瑾之也即將凱旋歸來,柳苡晴卻還是整日悶悶不樂,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樣。
    太醫每每前來診脈,囑咐過無數次讓柳苡晴放寬心,切不可太過沉悶。吹雪也使了無數的法子,請了多少人,都是無用之功,根本無法換來柳苡晴一笑。
    而如今,就連墨瑾之即將凱旋的消息也沒能讓柳苡晴展顏,柳苡晴反倒是更加的沉悶了起來。
    “娘娘,這是太醫開的安胎藥,奴婢服侍您喝下吧。”吹雪端著托盤入內,放到桌上,走到正望著窗外沉思的柳苡晴身邊,便準備扶著柳苡晴過來。
    柳苡晴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一手搭在吹雪的手上,另一手撐著腰,緩緩地往桌邊走。
    “聽宮女說,禦花園的荷花都開了,娘娘待會可要前去走走?”吹雪小心的攙扶著柳苡晴,試探般的問道。
    這樣的話她每日都要說上一遍,每日都有新鮮的借口,隻是,柳苡晴卻從來沒有應承過,總是不肯走出這殿門一步。
    “娘娘,您身子近日愈發的笨重了起來,太醫特地囑咐過要多走動走動,不僅對您好,對皇子也好……”
    似乎是怕柳苡晴再拒絕,吹雪又勸了一聲,隻是吹雪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聽得柳苡晴一聲驚呼,嚇得吹雪趕緊抓住了柳苡晴的手,生怕她有個什麽好歹。
    “娘娘,怎麽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奴婢去叫太醫!”吹雪將柳苡晴扶著坐下,便準備往外奔去,卻被柳苡晴突然抓住了手腕。
    “無事,她剛剛……踢了我……”柳苡晴撫著肚子,眸中帶著絲絲茫然無措之色,又似乎是在回味著方才的感覺。
    吹雪長籲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心有餘悸的道:“娘娘嚇死奴婢了,小皇子都近七個月了,自然是會活潑些的,娘娘趁熱喝藥吧。”
    柳苡晴偏過頭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手在小腹上停留了片刻,才抬起手準備去接那湯藥。
    隻是那湯藥才接過來,還未湊到嘴邊,殿門突然被人推開,小鈴突然衝了進來,來不及請安行禮,急急慌慌的道:“娘娘,皇上在回京途中遇刺,現下已性命垂危!”
    隻聽得“哐當”一聲,柳苡晴手中的藥碗毫無預兆的掉落,藥汁四濺,黑乎乎的湯漬染了一襲白裙,卻無人去理會。
    “娘娘!”吹雪眼疾手快的將柳苡晴攙住,擔憂的望著她。
    “你說……什麽?”柳苡晴的聲音極輕,輕到幾不可聞,眸中很是複雜,反應也讓人捉摸不透。
    小鈴踟躕著望了一眼吹雪,見其也是一臉的擔憂與焦急,才重複道:“宮中剛剛得到消息,說是皇上在歸程受敵,身負重傷,怕是不容樂觀……”見柳苡晴久久沒有反應,又添上了一句:“如今京都之中,已經鬧成了一團……”
    “娘娘……”突聞如此噩耗,吹雪亦拿不定主意,隻得時刻注意著柳苡晴的情況,生怕她一個承受不住而崩潰。
    “皇上現在人呢?”沉默了許久,柳苡晴才生澀的開口,咽了咽口水,似乎再多說出一個字都是艱難。
    “皇上如今已經在金將軍的保護下日夜兼程往京都而來。”小鈴沉著聲應道,亦是不知所措。
    “京都如今如何了?”柳苡晴壓下心頭強烈的苦澀不安,勉力撐起思緒,平聲問道。
    小鈴聞言,皺著眉搖了搖頭。皇上重傷的消息如今已經傳遍了京都乃至後宮,因此她才會得知此事,至於外頭的狀況,她實在不知。
    吹雪不待柳苡晴吩咐,向小鈴使了個眼色之後,才極力穩著聲道:“娘娘莫急,奴婢這便去打探。”說罷,快步走了出去。
    小鈴走近柳苡晴,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生怕柳苡晴有個萬一,“娘娘,您仔細身子。”
    柳苡晴對小鈴的話恍若未聞,似乎現下除了墨瑾之的消息,已經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話。
    不一會,吹雪便匆匆趕了回來,關上殿門之後顧不得還有小鈴在場,直接道:“娘娘,外頭已經亂了,幾股莫名勢力突然襲擊京都,淩將軍已經壓製不住了!”
    聽到此處,柳苡晴哪裏還不明白?這件事情恐怕從頭至尾都是白乘焱一手謀劃!先是趁著眾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刺殺墨瑾之,給眾人一個致命的打擊。再借著墨瑾之病重在京都發起暴亂,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難怪,白乘焱前段時間那麽安分;難怪,白乘焱竟然能夠讓淩允然就這麽順利的接管了朝政!原來在最開始的時候,白乘焱便已經設計好了這麽一個陷阱,讓他們陷入其中還不自知,在他們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予以重擊,然後再一舉攻破!
    白乘焱的心機從來都不少,隻是柳苡晴沒有想到,白乘焱竟是以這種方式來挑起暴亂!
    那接下來,暴亂之後呢?
    墨旭之如今仍是沒有半點消息,墨瑾之性命垂危,淩允然再怎麽位高權重,終究不是皇室難以服眾,皇室最為名正言順的人已經落到了白乘焱的手上,他將這一趟水弄混之後,之後又要怎樣來控製呢?
    “傳令給韓風,讓他立馬起身出京去接皇上,另外,派人協助淩將軍,必不能讓白乘焱得逞!”柳苡晴沉思了片刻,才如是說道。
    無論白乘焱還留有什麽後招,如今最為重要的,是要將墨瑾之接回宮來,因此安撫人心,一定不能讓如今的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可是娘娘……”將韓風調出了京去,若是白乘焱要對她不利,她們必然會陷入絕地之中!
    柳苡晴抬眸望了吹雪一眼,隻這一眼,便讓吹雪噤了聲。
    若是墨瑾之真的發生了不測,白乘焱也遲早要攻入宮來,到時候,就算是韓風,怕是也難以抵擋!
    待吹雪走出去之後,柳苡晴又在原處坐了許久。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抬起手揮了揮,示意小鈴退下。
    小鈴不懂柳苡晴的那些思量,她隻知道絕對不能讓柳苡晴出什麽狀況,如今見柳苡晴如此模樣,如何放心退下?
    隻是柳苡晴的態度堅決,讓人說不出半個字的異議,小鈴無奈,隻得福了福身之後,才一步三回頭的離去。
    直到聽到殿門地上的聲音,殿中隻剩下了柳苡晴一人,柳苡晴才褪下周身凜冽的氣息,褪下眸中的沉肅,取而代之的一片悲傷與迷惘無措。
    戰場上刀劍無眼,更何況墨瑾之乃是一國之君,雲極國與臨夏國定然會將烽火齊聚在墨瑾之的身上。在墨瑾之與她說禦駕親征的那天,她便知道此去必定危機重重,這些日子以來,雖然一直順順利利的,她心頭卻總是籠罩著一片陰雲,總是不安。
    她以前不知道,原來這便是擔憂。這段時間,她沒有想過要如何複仇,卻是整日整日的在擔心著墨瑾之的安全,似乎心頭失掉了一塊很重要的東西,心中空落落的。
    原想著他好不容易贏了戰爭,總算是熬了過來,卻沒想到這一顆心還未徹底的落下來,卻聽到了如此噩耗!
    柳苡晴活了十幾年,從來沒有體會過慌張無措的感覺,沒想到這感覺卻是在聽到墨瑾之遭遇不測的時候一瞬襲來,讓人毫無預兆沒有半點防備。
    柳苡晴垂下眸來,掩下自己眸中不該屬於自己的情緒,隻是周身那悲傷的氣息卻無法抑製。腹中的小東西卻在這時候突然動了一下,似乎是在安慰著她一般。
    柳苡晴嘴角輕輕往上揚了揚,眸中染上一片水霧,雙手又重新撫上肚子,緩緩地輕撫著。這個時候,隻有這個孩子才能讓她感覺到些許的安心和片刻的安寧。
    在桌旁坐了半晌,直到感覺到有些腰酸,柳苡晴才攙著桌子緩緩地站起身,走到窗旁視線望向天際。
    天空一片澄淨,萬裏無雲,陽光暖暖的灑在她的身上,驅散她周身的陰寒卻揮不去她心頭的陰雲。
    如此大好的天氣無法讓人心情開闊,戰事剛過的流羅國,怕是又要經曆一場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