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恍如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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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他怒氣十足地朝她這邊走來,慕容雪原本蒼白的臉更加無血色,他很生氣,她知道。
    軒轅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成親以來,除了新婚那一夜,這次是他第二次踏足這間原本屬於他們的新房,卻是帶著對她的怒氣。
    軒轅睿嗔目切齒地瞪了她一下,側過身子,沉聲怒喝道:“跪下!”
    被他一喝,慕容雪僵直了身子,卻沒有屈下雙膝。隻是睜著水眸著怔怔地看著他忿然作色的俊顏。
    “跪下!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看她沒有動作,軒轅睿咬牙切齒地重複一遍。
    挺直身子,慕容雪依言跪下,羞辱貫滿在她心底。她將眼望向別處,不去看他怒不可遏的臉與凝霜幸災樂禍的得意神情。
    “你活得不耐煩了嗎?”他憤忿地問道。
    “我沒有,我隻是沒有拿穩,而你們剛好如此湊巧經過,那水才會潑在你們身上。”她為自己辯解著,卻始終沒有說出她生病的實情,因為她很清楚,他不會在乎,也不會相信,既是如此,她說了,也毫無意義。
    “這事情可真是巧啊,今兒個可所有的巧事都讓咱們給遇到了。”凝霜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諷刺著,看似無心,卻是有意。
    “我真的隻是……”慕容雪沒有理會凝霜的尖酸刻薄,她隻是急著向軒轅睿解釋,她不願他們之間原本破裂的關係更加無法修複。
    “住口!”軒轅睿憤然地打住了她欲繼續往下說的話,冷酷地說道:“事實就是事實,你解釋地越多,隻會變成你掩飾的手段罷了。”
    心因為他說的話往下沉著,她隻是想將事情解釋清楚,但是這般單純的舉動在他眼中卻是一種手段,他怎能這麽說。
    沒有再說半句話,慕容雪默默地承受著,默默地聽著他接下去說的話:“聽著,這次我暫時不跟你計較,但是你給我記住,如果再有下一次,別怪我無情。”說完,軒轅睿便拂袖而去。
    凝霜橫眉冷目地看著跪在冰冷地上的慕容雪,不屑地冷哼一聲,目中無人地徑自說道:“你以為你是王妃就了不起嗎?當日你以王妃身份壓我,今日看來,隻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慕容雪緩緩地撐起自己虛弱的身子,挺直了腰,仰起下顎,淡淡地應道:“就算是一場笑話,也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你無權幹涉。”
    誰料,凝霜竟仰頭狂笑幾聲,輕蔑的眼神定在她身上,“夫妻?隻怕這隻是你的一場虛幻的夢境吧?王妃。”她特意加重了後麵兩個字的語氣,然後嘲笑著離去。
    等她一離開,慕容雪便虛軟地攤倒在地上,滾燙的身子,冰冷的心,是那樣地淩遲著她每一處感官,是那樣深刻,那樣疼痛。
    凝霜說得很對,她和他之間,隻是她的一場虛幻的夢境,而她有的,除了睿王妃的這個身份,便再無其他。
    可她要的,卻從來沒有人能懂。
    纏綿於病榻兩天,除了婉蓉和婉心對她關懷備至外,府中下人視她如鬼魅,自然不敢親近,隻有李嬤嬤前來問候了幾句,再無別的了。
    從小便看盡人情冷暖的她,對這一切一笑而過,不怨,不恨。
    隻是,在她心底深處,卻是濃濃的失落與心酸。
    好不容易能夠下床走動,慕容雪站在窗前,陽光燦爛,鳥語花香,她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閉上眼靜靜地感受著。待睜開眼時,遠處的兩抹身影刺痛了她的眸與心。
    軒轅睿從宮中回來了,他依舊是那麽卓爾不群,狂然不羈,邪魅的臉上是麵無表情的剛毅,而凝霜看見他回來,盈滿笑意的嬌顏對上他的,踩著蓮步朝他走去,親昵地挽著他的手,兩人穿梭在花園中。
    這多像一對伉儷情深的夫妻啊!可是,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啊,可她卻永遠隻能躲在角落遠遠地看著他而不能讓他發現,隻因他不願看到她這張臉,這張殘缺的臉。
    慕容苦笑,別過眸,不去看那一幕幕讓她心痛的畫麵。
    “王妃,你怎麽站在那兒吹風啊,快進來吧。”婉心一進門,便看見慕容雪立於窗前的情景,她驚呼,這王妃身子好不容易好些,可不能再出些什麽差錯啊。
    慕容雪朝她微微一笑,順著她的心意走進來,並柔聲應道:“我好很多了。這兩天都躺在床上,今天感覺好些,就下床走走,要不然再躺下去,我這身子都快要散架了。”
    “可是不管怎樣,你都要先把身子養好,否則奴婢可無法交代的。”王妃的身份尊貴,她們可得好生照顧著。
    慕容雪輕笑,坐在床邊半躺著,然後才說道:“你不需要向誰交代,因為也沒人會在乎的。”是啊,她母親早死了,親爹也不喜歡她,大娘和姐姐更是將她視為眼中釘,除之而後快,而她的丈夫則視她於無物,厭惡不已,又有誰會在乎她的死活呢。
    “王妃……”婉心心酸地有些哽咽。王妃那麽善良,為什麽王爺他們都隻是看到她的容貌而非心靈呢。
    看到婉心眼眶裏盈滿了淚水,慕容雪拍了下她細嫩的臉蛋,笑道:“傻瓜,這有什麽的,我都不難過了,你傷心什麽啊。”
    幸好,還有一個人,會為她心疼。
    “我、我隻是、隻是覺得,王妃你人那麽好,他們那些是不是都瞎了啊。”
    “不,他們不是瞎了,隻是因為他們也要生活啊。在一般的大戶人家,哪一房風光得寵,那麽自然要靠向那一邊,這樣他們才能更好地生存。更別說我們現在是身在皇室,很多情況更是錯綜複雜,他們這麽做,也是無可奈何的。”她輕言解釋著,很多道理她已看破,隻是不願道破罷了。
    此時,婉蓉端著一碗藥膳進來,先是朝她笑了笑,放下藥膳後,走到慕容雪跟前,恭敬地說著:“王妃,等會兒先把藥給喝了,這樣病才能好的快。”
    慕容雪朝她點點頭,“我知道,辛苦你們了。”
    “王妃這是哪兒的話,這些都是奴婢應盡的職責。”頓了頓,婉蓉繼續說道:“還有一事,需告知王妃。王爺交代,後天晚上將設國宴請樓月國親王與樓月小公主,王爺與王妃需一同進宮赴宴。”婉蓉不敢說的是,很多人都說,王爺當時是已王妃身體違和,不宜赴宴為由拒絕讓王妃參加,誰知道被皇上一口回絕。無奈之下,王爺才答應與王妃一同進宮。
    慕容雪垂下眼瞼,“恩,我知道了。”她不想去,但是她卻不得不去。嫁入皇室,便有著更多的無可奈何。她的心竟泛起陣陣的不安,像是某種不好的預感,直擊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