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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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相府的大門外,慕容雪望著那赫大的牌匾,卻不敢上前。
半年了,再次回到這個“家”,卻已物是人非。
當初她風光出嫁,十裏紅妝,曆曆在目,如今她卻是以下堂婦的身份回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麽,她很清楚。
她既然選擇了回來,那麽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有的屈辱,她承受了,所有的痛楚,她也承受了。
“喲,我還以為這是誰呢,原來是堂堂的睿王妃啊!”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是那樣地熟悉,後背泛起一陣顫栗,慕容雪緩緩地轉過身子,看到自己的爹爹和大娘朝這邊走來,前者寒森著一張臉,後著則是嘲諷譏笑的勾起嘴角。
慕容雪暗暗地歎了一聲,微微朝他們欠身,輕聲喊道:“爹,大娘。”
尤氏冷哼一聲,輕蔑地別過臉,慕容譽陰沉著臉,低沉的命令道:“你給我進來。”
慕容雪默默地跟在父親的後麵,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隻是眸中微微的慌亂卻泄露了她內心的驚怕。
正廳內,慕容譽坐在主位上,尤氏坐在右下位,冷眼看著慕容雪,嘴角勾起一道冷笑,兩邊站著府中下人。
“跪下!”慕容譽突然喝道,怒吼的聲音讓慕容雪即刻屈膝跪下,挺著腰骨,驕傲地仰起下巴,靜靜地望住自己的父親。
“今日進宮,皇上已說明了所有事情,你已經被睿王爺所休。”話一出,眾人竊竊私語,一道道譏諷的眼神射向慕容雪,好似她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一般,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麽慕容雪想必早已輪回了。
麵對眾人的嘲諷的眼神,慕容雪不發一語。
她的確被休了,那她還能說什麽呢?
“但是皇上亦說了,雖然你不再是王妃,但是你依然是慕容家的人,讓我不可太過於為難你。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慕容家的人就必須要接受我慕容家的家規。”慕容譽說得氣概凜然,犀利的眼神燃起憤怒的火焰,繼而命令道:“來人,將慕容雪拉下去,仗打二十,讓她在祠堂裏跪上一天一夜。”
慕容雪沒有反抗,因為她知道,沒有人會為她求情,她怎會忘記,這府中之人全都希望她死的事實的呢。
她任由護衛粗魯地將她拖下去,冰冷的仗棍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身上,一陣又一陣撕心的痛楚朝她襲來,侵襲著她每條神經。
這樣的情形與痛楚熟悉得讓她紅了眼眶,落下了淚,身體上的劇痛與心間漫過的揪痛讓她不可抑製地喊出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讓人不禁顫栗起來。
隱約中,人群裏一道不忍與無奈的流光泛動著,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的臉,唯有眼中那道異樣的流光才透著真實的感情。
祠堂內,慕容雪跪在冰冷的地上,不斷哆嗦的身子,蒼白如霜的臉,顫抖著的嘴唇以及額上如豆大的汗珠,讓人看了不禁心寒起來。
以為經受了酷刑而汗濕的臉,頰畔粘著幾縷秀發,顯得更是狼狽不堪,已是夜半時分,寒風侵襲而來,慕容雪單薄的身子不斷顫抖著,她皺著眉頭,緊抓著胸口,陣陣的寒意襲卷了她整個身子,她知道,她體內的寒氣發作了。
抖擻著纖細的身子,慕容雪強忍住痛苦,汗如雨下,背部傳來濕濕的涼意,引來她一陣顫栗,急促的呼吸讓她以為自己快要窒息在這股寒氣中,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引得她的身子一陣痙攣,她攸地倒在地上。
正當她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死去的時候,一道纖細嬌小的身影悄然地走了進來,連忙扶起她後,謹慎地顧望了四周,確認無人發現之後,她輕搖著慕容雪,輕聲喚道:“小姐,小姐,快醒醒。”
她的呼喚讓慕容雪迷離的意識恢複了一絲的清醒,她睜開渙然的清眸,迷蒙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輕聲問道:“你是誰?”
她不認識她,難道她也是相府之人嗎?不,不可能,如果是相府的人,不可能會理會她的生死。
“奴婢叫青兒,是皇上派來協助小姐您的。”青兒道明身份,然後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放到慕容雪的嘴裏,繼續說道:“這個是皇上要奴婢給小姐服下的,皇上早猜到宰相不可能輕易放過你,所以早先就讓奴婢準備著以防萬一。”
慕容雪服下藥丸,原本虛弱的身子頓時感覺好了許多,體內的寒氣似乎也在慢慢地褪卻,她撐起自己的身子,終於看清了眼前這個女人,道:“你是皇上派來的?”
“是的,奴婢是皇上派遣的,小姐要是有什麽事可直接找奴婢,奴婢會將消息傳回宮中。”說著,精明的眼環顧了下四周,匆匆地說道:“小姐,奴婢不能多待,請小姐多加保重,奴婢會找機會再與小姐見麵的。”
慕容雪點點頭,表示明白。青兒也隨即起身,先是探看了下周圍的情況,確定無人發現後,便悄然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慕容雪的眼中多了一抹複雜的淒楚光芒。
在那一瞬間,她為何會有一種淪為棋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