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穆經年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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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穆經年時,她正坐在花園裏逗弄小貓,那白色的小貓顯然是很喜歡她,圈在她懷裏享受似的眯著眼睛。大概是我們幾個人聲音大太,小貓受到驚嚇飛一般的竄走了,穆經年楞了楞,著實沒有反應過來。
    身後的丫鬟上前行禮,穆經年才回頭,她看到我們沒有一點驚訝,難道她早就知道我們要來了?
    穆經年站起身來,如今她的穿著與以前大大不相同了,華麗端莊,唯一沒變的還是一身白。
    她踱步過來,表情淡淡,我看著她突然不知該怎麽辦了,本來有一堆問題想問的,這下一看著,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相對我的不知所措,穆經年倒是顯的特別自然,她看了我一會兒說道,“我以為,你們會在第五日到來。”
    她說的真是沒錯,如果除掉我們逗留的那麽長時間,在加上莫非浪費的那麽長時間,最晚我們也會在第五日到來,我看著穆經年,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的聰明人真多,麵前的就是一個。
    我扭頭瞪了莫非一眼然後奇怪的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會來?還算的那麽準?”
    穆經年就笑了,她伸出左手摘下樹上的小花朵,然後別在我的發髻上,看了一會兒才說道,“真是好看。”
    雖然我很想謝謝她誇我好看,但這不是重點吧,我問得問題根本就不是這個好麽?我捏捏自己,得以讓自己鎮定下來,咽了咽口水才繼續說道,“額,我問的好像不是這吧。”
    穆經年說,“我就是知道你會來,相對來說,你如果沒有來我才會覺得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了解你,我就是感覺我很了解,恩,怎麽說呢,就像是上輩子我們就認識的那種了解。”
    我搖搖頭表示不懂她什麽意思,然而下一秒就想到了薛如歌,幾乎就是脫口而出,“薛如歌是不是今天穿著一身紅?及踝的長發?”
    她有些詫異,“你見到她了?”
    我說,“何止是見到,我來見你還是她帶來的呢,不過我很奇怪,薛如歌為什麽會喚你為阿姐啊?照理來說,不應該是你喚她為姐姐麽?”
    穆經年搖頭表示不知,她說自己剛來薛府的時候要求鄭炎娶她的時候薛如歌就沒反對,反而對自己很好,還總是阿姐阿姐的喚,一開始她總覺得薛如歌是有什麽陰謀,可是都那麽長時間了還是很太平,而且府裏的丫鬟侍衛什麽的都說,薛如歌對待這個二房,好的簡直沒話說。
    我下意識的出口,“會不會薛如歌喜歡的人不是鄭炎,而是你啊!”
    穆經年顯然不是很能理解我此時的幽默,隻是奇怪的望了我一眼。
    我撇撇嘴繼續問,不過這次我示意穆經年讓所有的人都退下了,“你回來難道不是要報仇的麽?為什麽現在又……難道……難道鄭炎又用什麽爛借口把你騙住了?!我雖然不知道你愛一個人究竟是什麽樣的,但是我真心想說,那種男人,真是要不得。”
    穆經年苦笑一番,接著就告訴我她本來的意思了。
    穆經年當時打昏我的原因真的就如蘇妄言說的那樣,她離開後的第二天便到了薛府,她知道刺殺是沒有勝算的,於是假裝不知道鄭炎派人要她死的事繼續留在他身邊,然後找個機會把鄭炎做掉,穆經年什麽都想到了,包括鄭炎死後她要一起去的結果,但是薛如歌居然讓鄭炎收她為二房,還總是阿姐阿姐的喚,這個讓穆經年著實是沒有想到的,不過這個決定也好,她不僅可以殺了鄭炎,同樣也可以毀了他,隻是這麽多日子裏鄭炎從來沒有出現過,薛如歌告訴他出遠門了,至於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這幾年鄭炎在外做生意也是沒有人問的,一切都有他自己做主,這樣也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說,直到現在,穆經年都沒有機會下手。我想她還好沒有機會,不然我這次來可能就看不見她了,不論成功與失敗,穆經年都會死的,誰說風塵女子沒有愛呢?也許是因為她們不會輕易愛,所以那些人才會不理解她們。
    我和穆經年談話的時候蘇妄言和莫非幾乎都沒有講話,莫非好像是因為在酒樓的那些話,到現在還沒有恢複過來,而蘇妄言隻是淡淡看著別的地方,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和穆經年說的話他到底聽見了沒。
    不知過了多久,有下人來報,說是姑爺回來了,穆經年一聽鄭炎回來了就急忙要去見他,攔著她也是不太人道的事,於是我對著她笑笑讓她趕緊去,她拔下頭上的鳳凰釵子給我,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看著手裏的東西不明白她什麽意思,然後心想她可能是送我的,我知道這是很值錢的,但是我現在卻沒有一點想要的意思,想了想,還是決定再次見到穆經年的時候把這個還給她。我把東西放好之後蘇妄言竟然開口講了話,他話的內容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蘇妄言不知道什麽時候看向我手中的東西,他說道,“我感覺,沒有時間了。”
    我沒有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於是問道,“什麽沒有時間了?”
    他想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穆經年可能有危險。”
    我從凳子上跳起來,不相信的嚷嚷直叫,“不可能吧,穆經年怎麽會有危險呢?雖然我是第一次見到薛如歌,可我感覺她對穆經年的心是善良的啊,再說穆經年武功那麽高,誰能傷害她?”
    這下蘇妄言卻沒說了些什麽,他隻是道自己感覺,感覺感覺,蘇妄言一直以來,隻要想到了什麽事,都會和我說感覺到了,而他這個感覺幾乎是全中,就算是無厘頭的也被他說中了,頓時我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直催他們一起和我去看看。
    大概是穆經年吩咐了下人們一些事情,他們在見到我們亂闖什麽的都沒有管,我本來以為穆經年會在會在她的閨房,誰知道去了才知道她們都在大堂,於是我們趕緊去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薛如歌不知道怎麽了,她提起一把軟劍便要去殺鄭炎,大堂裏的一家大小都慌了神,不明白這到底是因為什麽,薛如歌招招致命,就在鄭炎無處可躲的時候穆經年撲了過來,劍直入心肺,一點不偏差,鄭炎被嚇傻了,坐在地上顫抖著,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我甚至來不及出手相救,穆經年就受了傷,我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這一切,覺得天昏地暗。
    薛如歌沒有想到自己會傷了穆經年,她丟下手中正在滴血的軟劍,撲倒在穆經年的身邊,用衣袖擦擦她嘴角不斷流出來的血,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我看不懂這裏麵的內涵,隻是無奈的上前,我看著穆經年,血不斷的從她的嘴角流出,薛如歌怎麽樣都擦不完,我知道,她已經沒救了,薛如歌的劍法太寒利,出手又是致命。我沒有討厭過一個人,此時,我卻很討厭薛如歌,雖然我不知道她的原因,隻是我,討厭她。
    我冷冷的撥開薛如歌,把穆經年接在懷裏,任憑她身上的血流在我青色的衣服上,我擦擦她眼角的血淚,趴在她的耳畔說,“對不起,我,再也救不了你了。”這句話是有很多的無奈夾雜在裏麵,我看著她時,感覺像是重生了一樣,她,穆經年,我們好像哪裏見過。
    穆經年抬手把垂在我耳邊的頭發捥回去,那個動作好像很多年前我們常做的一樣,隻是此時我來不及有其他的想法,穆經年咳著血對我說,“不要怪……如歌……”
    薛如歌瘋似的爬過來,她握住穆經年的手,一味的喊著,“阿姐,阿姐……”
    我不知道她們到底是怎樣的關係,現在也不想要知道了,蘇妄言淡淡的走過來扶起我,他凝視了我一會兒,緩緩道,“你流淚了。”聲音平淡,沒有任何起伏,導致我聽不懂他的話。
    後來,穆經年的確是死了。
    在穆經年奄奄一息的時候,鄭炎看著亂作一團的人,企圖想要逃跑,薛如歌冷笑著回身,用那把還在滴著穆經年血的軟劍一劍刺穿了鄭炎的胸膛,看著鄭炎瞪大眼睛倒下的身體,我知道,穆經年的確是死了。
    我踏出大堂,抬頭看著淡藍的天空,回想著剛剛穆經年說的最後一句話,“請將我與我相公同葬。”想到這時,眼淚隨著臉頰一路無助,流在嘴角,舌頭一伸,便把它勾回嘴裏,味道,是苦的,記不得誰說過了,開心的眼淚是甜的,難過的眼淚是苦的,如今,我也該離開了。
    後來我得知薛如歌在穆經年死前說著不讓她和鄭炎合葬,可結果還是狠不下心來,我有時候會想著鄭炎上輩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好事才換來今生一個那麽愛他的穆經年呢?他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要將穆經年殺死,可是後來穆經年卻為了他而死,愛究竟是什麽呢?經年,你又是有多愛他呢?這些你可能和我說不完,我也可能沒辦法理解,隻是希望下輩子你愛的人也愛你,而且永不變心,這是我真心的祝福。
    當天我們三個便要離開,剛出薛府的時候有一丫鬟就來攔我,她說薛如歌病了。
    我拂拂衣袖,從中掏出還沒來得及還給穆經年的鳳凰釵子,半晌冷冷說道,“她病了與我有何幹係。”
    那丫鬟一楞,應該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麽說,但隻是稍稍片刻便哭著說道,“大小姐自從二少奶奶離去便昏迷了,到現在還沒醒,找了很多的大夫他們都說看不好,二少奶奶剛來的時候和我們這些丫鬟聊天的時候,都會提到您,說您不一般,就請您救救大小姐吧,她是好人。”
    “好人?好人會殺了穆經年?莫不是她對你們好你們就說她好了吧?”
    “我知道您與二少奶奶是好朋友,可大小姐殺了她實在是無心之舉,您不知道,從二少奶奶來了之後,大小姐對她有多好。”
    我正想開口在說些什麽,蘇妄言走了過來,他拿起我手中的釵子便插在了我的發髻中間,然後說道,“穆經年選擇了她要走的路,雖然我們都不了解,可是我們都明白她並不後悔,穆經年愛鄭炎,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你心疼她,也可能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心疼,可是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薛如歌今天沒有錯殺她,在不久的將來,也許就是明天,她就離開你了,阿狸,我知道你很難過,我隻看過你流兩次淚,兩次都是為了她,你的心情我會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可是,你要更清楚一件事,我們無力挽回,穆經年她,不會希望你是這個樣子的,阿狸,你忘了你原來的初衷了麽?”
    我被蘇妄言勸住了,後來我和那丫鬟一起回去看薛如歌了,正如她說的一樣,薛如歌的確是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