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勾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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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師父,我來了 !
    沉浸在陰沉中的南疆像是一塊潮濕的腐肉,散發著危險和令人作嘔的氣息,大雨不停地衝刷著地麵,洗掉的僅僅是表麵那一層看得見的血汙,而早已滲進這片土地之中的腥臭卻是根深蒂固的。
    流塵仍舊是一襲白衣,由於仙帝本身特殊體質的關係,任何汙垢都無法沾到白衣之上,這就是為什麽不論在什麽時候流塵都能給人一種潔淨脫俗之感的原因,這種防塵能力比世界之上任何一種洗滌劑來的都管用。
    這雨下的離奇,南疆氣候特殊,陽光照不到,風吹不到,雖然有河有溪,但其水質卻不同凡間,每一滴都經過千萬年的沉澱,成為妖獸體液和血液的混合體,因此是不存在蒸發成雨這一說的,即便是有也最多半盞茶時間便又恢複幹燥了。
    而今日的大雨足足持續了一炷香時間卻還沒有停下來的勢頭,流塵表麵上一片平靜,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靜靜的,像是一尊雕像般立在窗前的微光中,但心中卻如繃緊的琴弦樣,充滿了緊張和擔憂。
    雖然放眼六界,能給自己造成威脅的人卻屈指可數,現在魔帝南宮陌仟又失去了記憶,閻君有傷在身,妖王花冉晏忙著跟狐霖扔東西吵架,墨暨更不用說,他可能根本還不知道南宮陌仟失憶、自己把她帶到南疆來的事情,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會大老遠追殺到這裏的,其中的情愫流塵不是不知道,陌仟的魅力有多大,他一直都很清楚。
    想到陌仟,從她剛才端著東西奇奇怪怪的跑出去之後,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動靜了,以她現在的性格,應該不會堅持安靜這麽長時間的,流塵心中一沉,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再次出現了與陌仟被殺的那晚一樣的不好的預感。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的呢?”原來陌仟一直在屋外不知跟誰交談著,剛才想事情想得太全神貫注了,以流塵的聽力竟然現在才察覺,暗叫一聲“不好。”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了出去,僅僅從木屋裏邊到外邊的這一小段距離,他卻不知不覺地用上了法力,眨眼間便看到了與陌仟交談的那個人的樣子。
    是儒笙!
    他怎麽會在這裏?!
    “師弟,你也在這兒?”儒笙的聲音有些沙啞,流塵一眼就看見他右臂的鮮血和他衣服上被撕破的零零碎碎的布條。
    “你怎麽來了?”雖然這個人殺掉了自己和陌仟的孩子,但卻也畢竟是自己的師兄,恍惚間流塵腦海中浮現出了曾經剛進師門時兩人的樣子,那時儒笙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而今卻已經是臉現風霜的中年人了。
    本來不相信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是師父的師兄的,所以才隔著結界與他一直盤問糾纏,但現在看師父的語氣和表情,竟然像是真的認識一樣。
    “原來你真的是師父的師兄啊?那你就是我的師伯咯?”陌仟眨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儒笙,她想再次驗證一遍,對於以前的事情,她真的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
    “當然啊,你不記得我了嗎?”儒笙的表情比陌仟更迷茫,緊接著他的眉眼間竟然顯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惋惜和難過,這表情顯得非常自然,流塵皺起了眉頭,今天奇怪的事情真的不少。
    陌仟看了看儒笙,又看了看流塵,兩個人的表情都是各種複雜,以她的智商根本看不出原委。
    “你為什麽會找到這兒?”這是現在必須要弄清楚的問題,既然一下子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那就一層一層慢慢了解,流塵仍舊揪住問題不放,雙眼如利刃般架在儒笙臉上,仿佛他遲回答半刻便會被千刀萬剮似的。
    儒笙動了動身子,臉上現出一絲痛苦和愧疚,仿佛身上的傷讓他很受不了,不過他還是強忍著站定,語氣真誠地乖乖回答道:“這也是巧合。”
    “自從師弟走後,魔界的人不知是誰傳出是我們殺死了他們的魔帝。”說到這兒,他很慚愧地看了看陌仟,失憶的陌仟沒有任何反應,他像鬆了口氣似的繼續道:“於是在一個晚上對仙界發起了攻擊,趁我們沒防備的情況下殺死了我們好多弟子。”
    流塵皺了皺眉頭,離開骨離山也有好幾十日了,雖然他還沒辦法完全相信眼前這個殺子之人的話,但神色間卻是多了一份認真,少了一份防備。
    “在混戰中,獨孤惑憬力戰群魔,但終究寡不敵眾,被魔氣侵入了心髒,加之之前在他身體裏還未除盡的僵屍毒,一下子把這個咱們仙界最優秀的年輕人廢了。”儒笙的話中充滿了傷感,那張原本就已經開始長出皺紋的臉上更是滄桑一片。
    “你是來找誅魔草的?”流塵頭腦一轉,脫口問道。
    “對。”儒笙連忙應道。
    流塵低下了頭,自己拋開六界帶著陌仟來到南疆本來就是件自私的事情,作為仙界之主,拋下仙界所有人是很不稱職的。
    而當初支撐他最終做下離開決定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眼前的師兄,流塵知道儒笙早就覬覦仙帝的位置,自己走了他肯定會忙不迭接任大位的,仙界不愁沒人接管,就算退一萬步,儒笙不是永生的,有朝一日他出了什麽問題,那也沒關係,還有獨孤惑憬在,所有弟子裏邊最為出眾的一個,仙界未來的希望。
    這一點流塵想到了,儒笙當然也心知肚明,他雖然自私了點,但對於仙界的以後還是有著一份很強的責任心的,現在獨孤惑憬出現危險,隻要是能夠救他的方法儒笙都願意嚐試,這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這一層,流塵的防備便又卸下了一層。
    “你確定誅魔草真的存在嗎?”他的語氣已經明顯柔和的很多。
    見師弟非但沒有追究自己先前殺陌仟的罪過,而且還好好的問自己話,儒笙比剛見到流塵時神色顯然輕鬆了不少。
    “不確定。”他的臉色很凝重,“但我還是想來試試,但這裏的妖獸實在太多,我功力不夠,殺了很多妖獸的同時自己也負傷了。”看來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突然看見在結界旁邊逗妖獸玩兒的陌仟,所以才像抓住救命草一樣上來搭話的。
    “師伯,你要進來歇一下嗎?”完全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什麽的陌仟傻傻地問道。
    “可、可以嗎?”儒笙踉蹌了一下,轉頭看向流塵,雖然是陌仟發出的邀請,但卻是要流塵同意他才進得了這個強大的結界。
    與他一樣,陌仟也不由自主地看著流塵,以一種他是你負傷了的師兄的表情凝固在那裏,仿佛流塵要是說一個“不”字就會被她定義為無情無義之人一樣。
    很無奈地,流塵揮了揮手,瞬間在結界上出現了一個容一人進來的洞,圍在遠處等待食物很久的妖獸門眼睛發亮,儒笙成了他們無比羨慕的對象。
    這時候,南疆的天氣似乎更陰沉了,就在儒笙一隻腳跨進結界之洞的一霎那,原本快要停下來的雨瞬間又大了起來,甚至還在遠處的天空中劈下了一聲巨雷,隨著巨雷響起,儒笙的另一隻腳也進入了結界。
    “哈哈哈哈哈!”進入結界之中的儒笙仿佛突然變了一個人,身上的傷都不重要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從他的體內發出。
    在雨勢變大的一瞬間流塵已經覺察出了不對,但那時關閉結界已經來不及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前去把陌仟拽到自己身後來,但就在他被儒笙反常的怪笑驚得微微一怔的時間,之間一到快如閃電的黑影,從儒笙胸間躥出,一眨眼已經附在了陌仟身上!
    “啊!”強烈的刺痛感,就像身前被撕開一個口子然後硬生生塞進什麽東西一樣,陌仟覺得身體裏一片刺痛,這刺痛並沒有讓她清醒,反而讓她的意識開始一點點消失了。
    “陌仟!”流塵一個箭步衝上去,想要抱住痛苦的已經臉部扭曲的南宮陌仟,但不知為何,就在他靠近到離陌仟兩米範圍內之時,一股力道強烈並帶著腥臭味的黑煙從陌仟身體裏爆射而出,將猝不及防的流塵狠狠地彈了回去。
    “哈哈哈,我的好師弟,沒用的。”一邊的儒笙得意地說道:“這個妖女已經被幽妖大王控製住了,你是近不了她的身的!哈哈哈。”他的笑聲無比刺耳,像用鋼刀在劃擦鐵鍋一般。
    “幽妖?”流塵疼惜地看了一眼正在與體內黑色物體作鬥爭的陌仟,她已經疼到無法站立了,蹲在地上,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音,小拳頭痛苦地揪扯著胸前的衣服,低著頭,無法看到她的臉,但可想而知,那必然是極其令人不忍直視的。
    對於幽妖,流塵不是沒有聽說過,隻不過是不敢相信它的存在罷了。
    就像誅魔草一樣,幽妖也是六界之中傳說著的一種東西,之所以稱其為“東西”是因為它本身是沒有形體的,不能算是任何一類物種。傳說中,這種東西是怨氣凝聚而成,越是陰森、越是血腥氣息濃重的地方,就越有可能形成幽妖。
    南疆這種地方其實是幽妖滋生的最好土壤,但由於這畢竟是傳說,別說流塵,就算是專管妖界的花冉晏都不一定見過,所以來這裏之前,流塵根本就沒有想到如何防範幽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