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個人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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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子俊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高小希並沒有借劉子俊的肩膀來靠,隻是仰起了臉,麵朝著湛藍的天空,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的痛適數往肚裏吞去,努力地告訴自己,不要再為那個負心漢傷心了,不值得。
    站起來,高小希投給劉子俊一記抱歉的眼神,便轉身離開了頂樓。
    劉子俊沒有立即起身,保持著蹲著的姿勢,把高小希剛剛的堅強盡攬眼底。
    半響,他才站直身子,坐在躺椅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平靜的遊泳池,然後才站起來離開了高家別墅的頂樓。
    高小希失戀了,心情難過至極,但天下之大,同一時間內,心情同時跌進低穀的人並不止她一個。
    座落在k市黃金住宅區——金麒麟花園裏的劉家大別墅裏,一名和劉子俊有三分相似的年輕男子正端坐在大廳裏,他的臉和劉子俊的俊美有幾分不同之處,劉子俊俊美中散發著一種傲視天下的氣勢,讓人不敢隨便瞻仰,而他的臉色頗為黝黑,一雙沉冷極具威嚴的眼眸,鼻子高挺,唇瓣溫厚,一百八十公分的身軀上套著一套整齊而奪目的軍裝。他端坐在沙發上,神情漠然中散發著一股威嚴,讓人心生幾分敬畏之情。
    他是劉子俊的大堂弟劉子禹,劉家二少爺,年三十歲,其父是某軍區的參謀長,他自己也是一個軍人。是駐紮於西藏的某個營的營長,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他想來和劉子俊見見麵,誰知道來了卻撲個空,劉子俊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聽說是前往高家了。
    想到了高家,劉子禹漠然的臉上隱隱中散發出一股痛意,腦裏掠過了一張美麗的圓臉,但很快那張臉就被他飛快地壓了下去,不願意再多想。
    抬手看看時間,不多了,他就要啟程回部隊了。
    數次掏出手機,一會兒輸入了劉子俊的電話號碼,可不等打通,他又掛了。他知道自己那位接手龐大家族事業,是k市風雲人物的堂兄極忙,他不願意打擾堂兄。一會兒,他又會不知不覺間輸入一個做夢,他都能倒背如流的號碼,可他連打都不敢打,隻是怔怔地看著那一連串的號碼。
    “子禹少爺,要不,我替你打電話給大少爺吧?或者你直接到公司裏去找他,這個時候,大少爺應該在公司裏了。”劉家的總管英叔走到劉子禹的麵前,溫和地提議著。
    “不用了。”劉子禹抬手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應著:“大哥很忙,還是別打擾他了。”他來,其實最想見到的是大哥身邊那個——他未來的大嫂。
    “咚咚!”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音,緊接著便看到一名年輕的女孩跑了進來。那女孩有著一張白裏透紅又不失美麗的圓臉,一頭垂直而烏黑飄逸的長發,明亮清澈的杏眸,小小的櫻桃嘴,搭配著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身高,身段苗條,玲瓏有致。
    她正是高家大小姐高小梅,劉子俊的未婚妻。
    “小梅小姐,你來了?”英叔看到高小梅,立即笑著迎上前。
    高小梅停下了奔跑的腳步,氣息有點兒喘,她不著痕跡又迫切地理理了自己身上那套白衣黑裙的標準白領套裝,才問著英叔:“英叔,子俊在家嗎?”
    英叔微愣,反問著:“大少爺如常在清晨就去找你了呀。”
    “哦,是,他後來送我到公司裏就走了,我現在想找他有點事情,打電話給他,他不接,去公司找也不見人,所以我就來家裏找了。”高小梅有點不自然地撒著謊,明亮的杏眸已經越過了英叔,看向了那道健壯挺拔的身影。
    劉子禹在她到來時,臉上的漠然更濃了,英挺的劍眉豎得直直的,端坐的姿勢一動也不動,散發著威嚴的眼眸看也不看向高小梅。
    耳邊還在回蕩著高小梅和英叔的對話,他狀似不留意,實際上把兩個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沒多久英叔就離開了大廳,而高小梅卻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對麵坐下。
    杏眸緊緊地,貪婪地盯在他英俊而黝黑的臉,質問著:“五年才回一次家,回一次隻有短短的一天,難道連通知我一聲也不能嗎?”
    劉子禹淡漠地看她一眼,然後別開了視線,答非所問:“聽說你和大哥好事將近了。”
    心,倏地如刀割一般痛,高小梅死死地盯著劉子禹,唇邊卻逸出了一抹嘲笑,“不錯,長輩們正在挑選好日子,日子挑好了,我和子俊哥先到民政局登記,然後再舉行婚禮。”
    “那……”劉子禹沉默了,俊臉上繃得更緊了,漠然又加深了一層,似乎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什麽也不是,良久,他低沉地說著:“我先恭喜你和大哥了。”
    說完,他站了起來,丟下一句:“我要回部隊了,我先走了,看到我大哥,記得和他說,我過得很好,不用記掛。”
    他也不等高小梅回話,轉身邁著矯健的步伐往外麵走去。
    “劉子禹!”高小梅低吼一聲,可他連腳步都不曾停頓一下,便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咬了咬下唇,高小梅也站了起來,向外麵追出去。
    等她追到院落裏的時候,劉子禹的車已經開出了劉家的大別墅。
    高小梅動作也極快,她飛快地鑽進自己的車內,發動引擎,把車開動,追著劉子禹離開劉家。
    她就要嫁給劉子俊了,雖然劉子俊對她非常的好,好到沒有話說的那一種,可她心裏清楚得很,她愛的人不是那個隻手可遮天,唯獨對她極好的劉家太子爺,而是那個說什麽“參軍衛國,青春無悔”,對她黑口冷麵的劉子禹。
    她也想向大家解釋清楚,每次話到了嘴邊,又無法吐出來。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家族有多麽期待她和劉子俊的婚禮,她更清楚,高家始終及不上劉家,她害怕因為她而讓高家得罪了劉家。所以她一直維持著和劉子俊的戀人關係。
    但這一刻,她霍然明白,如果她再不告訴劉子禹,她愛的人是他,那麽她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除非,她為了劉子禹而逃婚。
    這個念頭在高小梅的腦裏一閃而過,很快,也在她心裏留下了痕跡。
    兩輛車在公路上飛速前進。
    高小梅以飆車的速度追趕著劉子禹。
    西藏距離k市十萬八千裏,劉子禹又是連長,回一次很難,她不願意再錯過這個表白心跡的機會。
    劉子禹從車後鏡看到了高小梅的車,看到她以飆車的速度追來,漠然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他已經放慢了車速,然後靠在公路邊停了下來。
    “吱——”的一聲,高小梅的車也在瞬間停下。
    車門打開,高小梅像一頭母獅一樣跳下了車,快步地跑到劉子禹的車前,用力地敲打著車窗,示意他下車。劉子禹沉默片刻,便下了車,誰知他一下車,高小梅非常不斯文地揪著他身上那套軍裝,踮起腳把臉湊到他的麵前,用力地說著:“劉子禹,你難道不知道,我愛的人是你嗎?”
    時間在這一刻便停止不前。
    劉子禹並沒有任何的震驚,他冷冷地和高小梅對視著。高小梅臉很紅,卻又很倔強。
    “難道,你不知道你即將成為我的大嫂嗎?高小梅小姐。”劉子禹捉住高小梅的手腕,略一使力便把她揪著他軍裝的那隻手拿了下來,用力地擲開,語氣無情而冰冷:“我就算一輩子娶不到妻子,也絕對不會打自己大嫂的主意。”
    說完,他轉身鑽回了車內,關上了車門。
    高小梅臉色倏地變成了青白,淚水開始在眼裏打轉,這就是她愛了那麽多年的男人!
    冰冷,無情,卻偏偏會成為她的小叔。
    命運,太會捉弄人了。
    “如果你對不起我大哥,高家將會受到牽連。”劉子禹從車窗裏拋出一句警醒的話,然後搖上了車窗,絕塵而去。留下高小梅和她的車呆呆地站在原地,一人一車,都似乎被世界拋棄了似的,湛藍的蒼穹之下,隻有她一人一車棲立其中,是那麽的孤獨無依。
    浮雲朵朵飄過,遮住了那散發著溫暖的太陽,哪怕隻是片刻間,也讓人覺得陰晴交替是傾刻間便會發生的事。
    淚,終於一滴一滴地滑落,高小梅無法忍受自己心裏的痛,慌,以及失落,匆匆地鑽進自己的車內,爬在方向盤上,放肆地哭了起來。
    劉子禹的軍人身份,又駐紮在西藏,很久都不會回來。這一次,他走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她就真的成為他的大嫂了。
    真正愛著的男人是自己的小叔子,這種打擊有多少人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