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夜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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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到來,結束白天,明天又是周六,休息天。
劉子愷結束了自己一天的工作生活後,在傍晚時分,趕回了劉家大宅吃晚飯。
今天高小希懷孕已經得到了雷醫生的確診,劉家一整天都沉浸在開心之中。
高家的人後來也全都知道了,高金凡想讓高小希再回高家吃飯,已經是國寶級的人物了,劉家自然不肯放人,高小希無奈,隻得委婉地告訴父親,會抽空回家的,她沒什麽事,很好,讓父親不必擔心。
晚飯反,劉子俊和高小希便回到了他們的房間,享受兩人世界去了。
其他人也是各自找各自的節目去。
劉子愷在大哥大嫂上樓之後,便不想再呆在這棟大別墅裏了。
雖說他也是劉家的一份子,這棟豪華的別墅也算是他的家,可是他在這裏住過,也天天都會回來,二十幾年了,這裏卻不曾給他有家的感覺。要不是這裏有他最愛的兩個人,他可能都不會再回來。現在的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過好自己的生活了。
他和父親以及老太太說了一聲他要出去之外,便昂著頭,挺著健壯的身軀,邁著沉穩的步伐往外走,對於還坐在大廳裏的章惠蘭,他是不會打招呼的。章惠蘭不待見他,就算他打招呼,章惠蘭也不理他的,既然如此,他隻能視章惠蘭為空氣。
不過今天的章惠蘭對他的態度倒是有點兒好了,估計是因為高小希懷孕的緣故吧,人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章惠蘭盼著當奶奶盼了很久了,現在如願了必定開心,開心了,看到他的時候,也就不覺得他有多麽的礙她的眼了。
“子愷。”
劉君祥站了起來,跟著劉子愷的身後走出了主屋,在院落裏的主道上叫住了劉子愷。
黑漆漆的蒼穹如同一張特大的網一般,從高處罩下來,把整片大地都網羅入懷。院落裏要不是有著路燈,會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劉子愷轉身,麵對著劉君祥,淡冷地問著:“爸,還有什麽事嗎?”
走到劉子愷的麵前,劉君祥注視著自己的另一個兒子,兩個兒子的外貌都極為相似,因為他們的母親年輕時都是美人胚子,而他自己又生得俊美,所以兩個兒子都繼承了他們這些做父母的美貌,每每看到兩個兒子,他就覺得特別的驕傲,不管外界的人如何評論他,他都知足了。
特別是劉子俊把千尋集團管理得很好,更讓劉家在k市的地位躍得更高了,而眼前這個小兒子,雖然一直都頂著私生子的身份,也不曾讓他失望過,憑著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年紀輕輕就擁有了一間極具規模的廚具公司,擁有二千多名的員工,擁有過億的身家了。
“你有空就回去看看你媽吧,你媽最近都在抱怨你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去看過她了。”劉君祥慈愛地說著。
一提到江雪,劉子愷的臉色更冷,好像江雪不是他的媽媽似的。
他本來就極少回到江雪的公寓去,上一次回去的時候,還是陪著江雪和劉君祥一起逛步行街。那一次因為遇著高小希剛好也陪著章惠蘭,高小希還出言諷刺了父親偏心,偏著他的母親,還給了他一記讓他心底發寒的眼神,從那天開始,他就沒有再回過母親的公寓了。
工作的時候,母親也會打電話來找他,向他訴苦,說父親這幾天都不陪她了,什麽什麽的,他聽著煩,卻也不答話,母親根本不知道父親的銀行卡被凍結了,沒有錢在身上,父親是不會出門亂逛的。
每次母親打電話來,他都是淡冷地應了幾句之後,便把手機擺放在辦公桌上,任母親在電話那端羅嗦念叨,他懶得再聽。母親或許習慣了他的沉默吧,並不知道他沒有在聽電話,依舊會自顧自地說下去,說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才會拿起手機說一句他要忙了,然後切斷通話。
他對母親有感情,可是因為從小就被拆散了,沒有在一起生活,他都是在劉子俊的保護下長大的,他對劉子俊的感情比對母親還要深。
最近,他越發地不願意和母親相處了。
他厭倦了母親總是說大媽欺負她,說高小希身為晚輩的,對她也不禮貌。
要是站在大媽的角度上,他覺得母親不應該抱怨這麽多,當年明知道父親已經結了婚,還有了大哥,就不應該再插足,哪怕父親真的愛母親,可在父親不願意離婚之下,母親就應該快刀斬亂麻,斷了的。可母親沒有,證明母親對父親除了有愛之外,也有著高攀之心。路,是自己選擇的,還有什麽資格再來抱怨別人?正如老人常說的,吃得鹹魚就要耐得住渴。
一個女人,麵對搶走了自己丈夫的愛的第三者,誰能給好臉色?如果父親再在外麵找個小四,小五的,母親又能給那些後來者好臉色嗎?
這麽多年了,他看到的都是母親在氣大媽,大媽除了不想理母親之外,倒是沒有其他大動作的。
而高小希……
她是個愛憎分明的人呀。
她是劉子俊的太太,又愛上了劉子俊,在她的心裏,大媽便是她的婆婆,而他的母親是個上不得台麵見不得光的小三,她稱母親一聲伯母算是有禮貌的了,要是換成劉子燕,直接一句“老賤人”。
“你媽,其實很愛你的。”劉君祥看到在提到江雪的時候,小兒子的臉色就變得更加冷了,他忍不住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造成小兒子對他親生母親感情不算很親近的局麵,是他呀。
如果他不把他們母子拆開,劉子愷也不會這樣對江雪。
“爸,外麵冷,你回屋裏去吧,我現在就去看看我媽。”劉子愷沉冷地說著,不想再聽父親多說一句。
聽到他說現在就回家看母親,劉君祥笑得更慈祥了,叮囑著:“那你快點去吧,路上小心些。哦,對了,子愷,你也老大不小了,趕緊也找一個女人結婚吧,也好讓我和你媽放心。”入冬了,冬天一結束,便是新的一年,過了年劉子愷也有二十九歲了,很成熟的年紀了,普通人都當爸爸了,劉子愷卻半點動靜都沒有。
劉子愷臉色倏地再沉了下來,陰寒的眸子飛快又不著痕跡地仰望了一下劉子俊的房間,然後默然地轉身就走,不想和劉君祥討論感情之事。
他也想結婚,看到兄嫂每天那般的恩愛,他早就想結婚了。
可他奮鬥了多年,擁有了今天的成就時,想結婚的對象已經嫁了人,成了他的大嫂。
造化弄人,他估計今生今世都不會結婚了吧。
畢竟隻有一個高小希。
就算有兩個高小希,他也是隻愛著現在這一個,他不會找替身的,除非他真的放下了,否則,他會孤獨終老。
劉子愷的反應卻讓劉君祥錯愕,不明白怎麽一提到結婚,劉子愷的反應是那般的冰冷,好像他非常討厭結婚似的。
想到劉子愷即將踏進二十九歲大門了,還不曾對哪一個女人溫和過,劉君祥忍不住在心裏格登一下,這個小兒子不會是不正常吧?
劉子俊結婚也算晚,可人家早早就和高家姐姐結成了戀人關係。
越想,劉君祥越擔心,覺得江雪想為劉子愷張羅相親宴會是正確的。
劉子愷不知道父親的心思,也懶得去猜,他鑽進自己的紅色奧迪,開著車離開了劉家別墅,轉往海濱區。
到達海濱區的時候,不過是晚上七點四十幾分,因為是冬天的緣故,就算才晚上七點多,看上去已經很晚的樣子。
把車停在母親公寓前麵的停車場上,劉子愷拿出了自己的鎖匙打開公寓大門。
江雪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無聊地看著電視。
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劉君祥了,讓劉君祥來陪她,可是劉君祥都說沒空,氣死她了。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讓劉君祥這幾天都在冷落她,不來陪她不說,連聽她的電話都是遮遮掩掩的。
在她麵前的茶幾上,滿是相片,都是女人的相片,這些相片是她讓劉君祥出麵幫她弄來的,全是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她想從中挑一個出來給劉子愷。
情敵有了兒媳婦,她也想有兒媳婦,這樣鬥起來的時候,她就不會輸了。
忽然聽到了開門聲,她以為是劉君祥來了,故意黑著臉,抿著唇,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
劉子愷進門後,也不說話,徑直就走到了另外一張沙發上坐下。
察覺到不是劉君祥,江雪一扭頭,看到是寶貝兒子,態度立即就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笑著就坐到了劉子愷的身邊去,笑著說:“愷兒……”
“媽,叫我子愷。”
江雪一句愷兒,還沒有說下去,就被劉子愷冷冷地打斷了。
臉上的笑容僵了十秒鍾,江雪還是順了兒子的意,不再叫“愷兒”,心裏想著肯定是兒子這麽大了,覺得她再叫“愷兒”聽著很別扭吧。
“吃飯了嗎?沒有吃的話,媽去幫你做。工作還順利嗎?累不累?要不要媽幫你按摩一下?”江雪一開口,便是一連串關心的話。
偏頭,看了江雪一眼,劉子愷淡冷地應著:“我在家裏吃過了。”
“你怎麽老是回那邊吃飯?家?那裏要不是有你的爸爸,會是你的家嗎?你在那裏也生活了二十幾年了,你自己心裏最清楚,你到底有沒有把那頭當成你的家。子愷,每天回到這裏來陪陪媽行嗎?媽每天都會做好吃的給你,這裏才能給你溫暖,才是你的家呀。”江雪最受不了的就是劉子愷把劉家大別墅當成家。
好像劉子愷已經不是她的兒子了似的。
當年會同意把劉子愷送進劉家,是因為她想讓劉子愷去打動老太太的心,讓老太太鬆口讓她也住進劉家去,哪怕不能和劉君祥結婚,隻要能每天在一起,她也甘願和章惠蘭共侍一夫了。可是老太太雖疼子愷,更疼子俊,一晃二十幾年了,無論她母子如何努力,她始終還是個局外人,不曾真正走進過那棟豪華,象征著富貴的大別墅裏。
她最擔心最害怕的就是兒子向著那一個家。
劉子愷沒有回答。
看到兒子沒有再答話,江雪深深地吸著氣,努力讓自己不要在兒子麵前發脾氣,兒子好不容易回來看她一下,她不能把兒子氣走了。
“對了,你爸最近都在幹什麽?他在忙什麽?是不是他人老了色心未死,又在外麵搞三搞四了?”江雪把話題轉到了劉君祥的身上。
“媽要是不信任爸,何必再在一起。”劉子愷沉冷地說著,話裏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或許是這兩個月裏頭,見慣了兄嫂之間的信任,再聽到母親的質疑,他就特別的反感。大媽是正室,都還沒有興師問罪呢,母親是什麽地位,難道不知道嗎?
“你說什麽?”江雪整個人一震,不敢置信地瞪著劉子愷。她的寶貝兒子,她的心頭肉,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兒子呀,竟然讓她離開劉君祥!
她跟了劉君祥三十年了,得到的除了這套公寓,也就隻得到了一個兒子,其他的,都不多,劉君祥每個月是給她一筆可觀的生活費,可她也養成了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生活費往往要超支,她隻得花自己年輕時從劉君祥身上刮來的存款,久而久之,她的存款已經從千萬變成了百萬。
現在她人老珠黃了,又是個小三的身份,讓她離開劉君祥,她還怎麽活呀?嫁人,誰要?不嫁人,沒有了收入來源,她吃什麽,用什麽,奢侈什麽?
“媽,我走了。”劉子愷忽然站了起來,不想再呆下去。
“你先別走,告訴我,你爸是不是在外麵找了新的女人?所以他就不來陪我了!那個殺千刀的,他不是說愛我一輩子嗎?他居然敢在這個年紀了背叛我……”
“大哥凍結了爸的銀行卡,封鎖了爸的經濟。”
劉子愷黑著臉,低冷地吐出一句話來,實在受不了母親的瘋癲。
“什麽?”這一次江雪震得更厲害了。
劉子愷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冷冷地離開了這個家,不,這個也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是他自己那棟小別墅。
在這個世上,他似乎有著三個家,可是三個家都是不完整的。都沒有完整的父母,沒有完整的愛,他自己則像是一塊肉,被分成了三份,一份留在劉家,一份留在母親這裏,隻有一份是跟著他走的。
他渴望的不過是一個完整的,有愛的家。
這樣簡單的希望,都成了奢求。
江雪頓時軟靠在沙發上,臉上的神色千變萬化,有氣,有恨,有怨,有無奈,更有悔!
劉子愷那句話不停地在她的耳邊回蕩著。
她以為劉子俊封鎖了劉君祥的經濟是在報複她,不讓劉君祥再養著她了。她就說劉子俊不會是那種不報複的人,她害得他的母親承受了那麽多的委屈,還要接受她所生的兒子回劉家當少爺,劉子俊一定地記恨於心的。
可是那麽多年過去了,劉子俊一直都沒有動靜,她以為劉子俊淡化了怨恨,不會再報複她了,沒想到劉子俊的報複此刻才來,等到她臨老了,失去了工作能力,又習慣了現在這種富貴生活了,他才來斬斷父親的經濟。
劉君祥沒有了錢,代表她也沒有錢了。
那她隻能等著劉子愷養了?
可是劉子愷對她的態度,最多就是給她吃飽穿暖,是不會像劉君祥那般對她放縱的。
想到這裏,江雪對劉子俊的怨恨又深了幾分。她的兒子也是劉君祥的兒子,同是一個父親的,憑什麽她的兒子什麽都得不到,什麽都給了劉子俊?她真後悔當初不該和章惠蘭簽下那不平等的協議。
最讓她怨恨劉子俊的便是自己的兒子對劉子俊好過對她!
她一直都想整那兩兄弟像仇人的,偏偏結果……
老天爺分明就是偏著她的死情敵章惠蘭!
劉子愷走出了母親的公寓之後,忍不住仰頭,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扭頭,再看一眼身後那扇被他關上了,隔開了他母子倆的公寓大門,他的神色是錯綜複雜的,最終,他再扭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紅色的奧迪如同火光一般,掠過了海濱區,融入了夜色下的車流之中。
因為心煩,劉子愷再一次驅車到了藍月亮酒吧。
“四少,怎麽又來了?”穀揚一看到他,便迎了過來,笑著打招呼。
“怎麽了,不做我生意嗎?我來了,你不歡迎?”劉子愷冷冷地掃了穀揚一眼,冷冷地反問著,人已經習慣性地走到了最黑暗的角落裏坐下來。
角落裏,燈光最暗,也是最不受人打擾的地方。
他就喜歡靜靜地坐在角落裏,靜靜地喝著酒。
“你不是那種真正喜歡這種地方的人,怎麽了,又遇到煩心事了?”穀揚對劉子愷還算了解,知道劉子愷每次來都是遇著煩心的事情。像劉子愷這般冷漠的人,不遇著煩惱,是絕對不踏進酒吧一步的。
穀揚親自替劉子愷拿來了他平時喝的那類酒,擺放到劉子愷的麵前,他也在劉子愷的對麵坐下,拿著兩個酒杯,各倒了一杯酒,他推了一杯酒給劉子愷,注視著劉子愷,笑著說:“四少,我們也算是相熟的了,有什麽煩惱可以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你呢。”
劉子愷不說話,沉著的俊臉總是有幾分的肅冷,有幾分的陰鬱。幽深的眸子除了冰冷還是冰冷,他端起了穀揚倒給他的那杯酒,一仰頭,喝到底。
隨即再把酒杯擺放回到穀揚的麵前,示意穀揚再替他倒酒。
穀揚再幫他倒了一杯,他又是那樣一飲而盡。
一邊數次,他都是這樣飲著酒,轉眼間,穀揚親自拿來的兩瓶酒便被他喝光了。
黃酒下肚,他的俊臉稍微有點紅了,眼神不再冰冷,而是換成了痛苦。
“四少?”
看到他眼露痛苦了,穀揚心知他是在自己麵前展現了最脆弱的一麵,也就是把他當成了知己朋友那般信任了。他伸出手,拍了拍劉子愷的肩膀,溫聲問著:“四少,你在煩什麽?”
劉子愷抬眸看著他,唇抿了抿,忽然低低地問著:“如果,你愛上了兩個都不能愛的人,你會怎樣?”
兩個?
穀揚眼睛急閃。
外界的人都不知道這位四少爺是否有女友,他也不知道。
此刻劉子愷卻說愛上了兩個不能愛的人,他還真的大吃一驚呢。
“怎麽不能愛了?”
苦歎一口氣,劉子愷澀澀地說著:“反正就是不能愛了。”
“既然知道不能愛,就放手吧。”穀揚意味深長地說著。
劉子愷便不說話了。
他也知道不能愛便放手,可是他愛了那麽多年了,哪能說放就放呀?要是這麽容易就能放下的,就不是愛了。
再次拍了拍劉子愷的肩膀,穀揚笑著:“別心煩了,時間長了,就能放下了。我先去忙了,你也別喝太多的酒,借酒消愁愁更愁呀。”說完穀揚便站了起來,離開了劉子愷的身邊。
劉子愷再次叫來了幾瓶酒,獨自坐在角落裏,繼續喝著他的酒。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瓶,也不知道他坐在角落裏多長時間了,他醉了,醉得神智不清了。
這是他第二次醉倒了。
第一次醉倒是在劉子俊和高小希結婚那天,因為難過,所以他在幫忙招呼客人的時候,不停地喝酒,便醉了。
這一次,他醉倒還是因為那兩個人,因為高小希懷孕了,他心裏為大哥開心,也為自己難過,所以他再一次為他們而醉。
夜色越來越深,午夜過後,酒吧裏的客人也逐漸減少,穀揚看到劉子愷醉爬在桌子上,連忙走了過來。
“四少,四少,很晚了,你快回家去吧,怎麽醉得這麽厲害?要找人送你回家了,醉得這個樣子,哪能開車。”穀揚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想找自己的人送劉子愷回家。
“小希……小希……我……要她……要她……”
劉子愷忽然醉熏熏地捉住了穀揚的手,眼都沒有睜開,隻是醉熏熏地呢喃著,他是順著自己心裏最深處的情感在呢喃,自己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了什麽。
“小希?你愛的又不能愛的女人嗎?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穀揚順著他的話往下問,劉子愷卻沒有了第二句,一直都在呢喃著那一句話。
穀揚架扶起他,招來自己兩位打手,吩咐著他們送劉子愷回家,可是劉子愷卻發著酒瘋,不要他的兩名打手相送,嘴裏還衝他低吼著:“小希……我隻要小希……”他的吼聲帶著萬分的痛苦,讓穀揚聽得心酸不已。
“好,你要小希,我幫你打電話給她,讓她來接你。”穀揚上前再次扶著了劉子愷,從劉子愷的身上找到了劉子愷的手機,一翻看通訊錄,就看到第一個號碼便是小希的,於是他立即打了過去。
午夜都過了,這個時候,高小希早就枕在劉子俊的懷裏熟睡了,劉子俊的大手帶著保護的意味,緊緊地護著她的腹部,哪怕睡著了,護著的大手也沒有鬆開。
“喜羊羊……”《喜羊羊與灰太狼》的音樂鈴聲響起,瞬間就驚擾了這間充滿著溫情的大房間,讓熟睡中的高小希被驚醒。
她輕輕地拿開了劉子俊護著她腹部的大手,正想坐起來去拿擺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一隻大手卻比她更快地拿起了手機,側身就遞給她。
“吵醒你了?”高小希一邊接過手機,一邊歉意地對劉子俊說著。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打電話給她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的人,一定是有著急事的。
看到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她對劉子愷的手機號碼並不記得,哪怕劉子愷打過給她,她也沒有留意,更不會放在心上。
按下了接聽鍵,一道陌生的男音傳來:“請問你是小希嗎?”
高小希坐了起來,應著:“我是小希,請問你是誰,這麽晚了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我這裏是藍月亮酒吧,劉子愷你認識吧?他在我們這裏喝醉了酒,嘴裏叫著你的名字,不肯讓我的人送他回家,你要是方便的話,就來接他走吧,再過一會兒,我們酒吧就要打烊了。”
“子愷喝醉了酒?好,我知道了。”高小希聽到小叔子在藍月亮酒吧喝醉了酒,心裏有點奇怪劉子愷嘴裏怎麽會叫著她的名字,不過此刻也能多問,怕引起劉子俊的誤會。
掛斷了電話之後,她偏頭,就接收到劉子俊深不可測的眼神了。
穀揚的話,劉子俊沒有聽到,但高小希的話,他卻聽到了。
劉子愷喝醉了酒,那是他的事情,怎麽酒吧裏的人卻打電話給他的老婆,難不成劉子愷酒醉後……
越想劉子俊的臉色便越深沉。
弟弟對小希的那一層紙終要捅破了嗎?
“子俊,你的臉色很難看。”高小希小心地說著,人已經滑下了床,準備換衣服。
有力的大手第n次霸道地摟來,把她帶回了床上,他側身把她摟在懷裏,俊臉依舊陰沉,眼神依舊深沉,還泛著幾分的森冷,睨瞪著她,不悅而暗啞地說著:“你很關心子愷?”
“子愷在藍月亮酒吧喝醉了酒,酒吧裏的人打電話來,讓我們去接他回來。他是你的弟弟,也是就是我的弟弟了,我關心關心也沒有什麽問題吧。”高小希拍了拍劉子俊的俊臉,訕笑著:“行了,別亂吃飛醋了,起來吧,我們一起去接他。”這麽晚了,她一個人是不方便跑到酒吧裏去接小叔子的,怎麽說她已經是劉子愷的大嫂了。
“他喝醉了酒,憑什麽讓我的老婆去接他。”劉子俊嘀咕著,眼眸深處飛快地閃過了一抹戾氣,摟著高小希的手更加用力了,要不是擔心聰慧的高小希感受到他心底的起伏,他此刻早就暴怒起來了。
“估計是酒吧裏的人看他的手機,剛好翻到我的電話吧。”
“酒吧裏那麽多人,藍月亮酒吧的一位負責人和子愷好像是有幾分交情的,怎麽不差人送子愷回來?”劉子俊就是非常不悅酒吧裏的人打電話給高小希。
酒後吐真言,高小希想不明白酒吧裏的人為什麽打電話給她,他卻猜得到原因。肯定是劉子愷喝醉了酒,在叫著高小希的名字。
這對他來說,對整個劉家來說,都是不能張揚的事情。所以他不會安排保鏢去接劉子愷,更不會讓高小希去接。
“不知道。”高小希沒有告訴他,劉子愷嘴裏叫著她的名字。
她也不是笨蛋,她覺得劉子愷對她很怪。
可她對劉子愷,完全就是大嫂對小叔子。
劉子俊便抿唇不語了,也不鬆手,不讓高小希起身。
高小希知道他在不悅,也在吃醋。也是,大半夜的,自己的老婆接到一個電話,要讓自己的老婆跑到酒吧裏去接一個男人,哪怕那是自己的弟弟,換作是其他人,一樣也是不悅的。
“你乖乖呆在家裏,我去接子愷就行,天氣太冷,又是大半夜的,你還懷著身孕。”半響,劉子俊才低柔地說著。
就算他心底有多麽的不悅,有多麽的想殺人,他也不會表露出來,在她的麵前,他希望給她的都是溫柔。
“那也行,那是你的弟弟,你去接最好不過了。”高小希巴不得不用她去接呢,這個男人醋勁那麽大,就算是小叔子,她也要保持距離的好,千萬不能有半點曖昧。
她拉上被子,蓋住自己,看著劉子俊,說著:“路上開車小心些,不管子愷會說什麽,會做什麽,你都別傷害他。”她是有點擔心劉子俊聽到弟弟嘴裏叫著她的名字,會把弟弟揍一頓。
“你的話,好像你老公我是個暴力狂似的。”劉子俊啞著聲音嘀咕著,唇一捉,就捉住高小希的紅唇,霸道地糾纏了一番之後,便喘息著在高小希的耳邊低啞地說著:“小希,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不管是誰,都不能搶走你。”
說完,他再次輕吻一下高小希,這才下了床,穿上衣服,又替高小希蓋了蓋被子,深深地看著她,說著:“快睡吧,我自有分寸。”
劉子愷對小希的感情,他是早就看出來的了,他隻不過沒有去捅破那層紙。
“霸道鬼!”小希小聲地說著,不過還是聽話地閉上了雙眸,被窩裏的溫暖讓她舍不得。
深深地看她一眼,劉子俊才離開了房間。
酒吧裏,劉子愷還在不停地呢喃著高小希的名字。
客人們大都走了,此刻的酒吧變得有幾分的空蕩,隻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還在混著。
藍月亮酒吧因為不是三教九流的地方,營業時間是有規定的。
一般淩晨三點就會打烊。
劉子俊到達藍月亮酒吧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兩點。
寒氣很重。
一入酒吧,濃鬱的酒味撲鼻而來,讓劉子俊鎖了一下眉頭。
“大少,怎麽是你?”穀揚看到劉子俊來了,有幾分的意外,連忙迎過來。
“子愷呢?”劉子俊沉聲問著,俊臉繃得像塊大理石,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叫做不悅的氣息。聽了穀揚的問話後,他眼神瞬間陰冷,如一把利劍一般確在穀揚身上,陰冷地說著:“難不成讓我太太來嗎?”
他太太?
小希是劉子俊的太太?
等等,劉子俊的太太不是高家的……噢!
穀揚的臉色也是在一瞬間就變了,變成了青色。
他就說覺得小希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汗,原來是高家的二小姐,劉子俊的太太。
天,他做了什麽事?大半夜的,打電話給劉子俊的太太,讓人家來接劉子愷回家。現在k市裏誰人不知,哪人不曉,劉子俊對太太寵上了天。他竟然……不是存心讓人家夫妻生誤會嗎?
“大少……對不起,我……我不知道。”穀揚趕緊白著臉色向劉子俊道歉。
劉子俊冷冷地環視著酒吧,找到了劉子愷之後,他黑著臉走過去,聽到劉子愷還在呢喃著叫著高小希的名字,他的臉更加黑了,簡直是比外麵的天色還要黑,讓穀揚更加的擔心和害怕了。
“小希……”
“子愷,快醒醒,你別叫了。”穀揚看到劉子俊的眼裏迸出了殺氣,頓時大驚,搶上前去趕緊拍搖拍著劉子愷的臉。
可是劉子愷醉得太厲害了,怎麽可能拍得清醒?
“給我一塊布!”劉子俊陰冷地吩咐著。
穀揚微愣,但還是很快就替他找來了一塊布。劉子俊把那塊布揉成了一團,然後一手就擒住了劉子愷的下巴,把揉成一團的布塞進了劉子愷的嘴裏,不再讓他呢喃著小希的名字。在這個過程中,劉子愷順著本能,想掙紮,可惜他醉得太厲害了,根本就掙脫不了劉子俊的動作。嘴巴被塞住之後,劉子俊隨即把他架起來,還捉住他一邊手,讓他無法去扯布條。
“子愷嘴裏叫著誰的名字?”經過穀揚身邊的時候,劉子俊瞪著他,眼裏散發出了暴戾。
“子愷哪有叫誰的名字呀,他一直都在叫著‘酒,酒,他還要酒’。”穀揚明白劉子俊話中有警告,趕緊應著。
劉子愷說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現在看來,還真的是不該愛,也不能愛的人。
“如果有半句謠言傳出去,我會割掉你的舌頭!”劉子俊滿意於穀揚的反應,冷冷地拋下了一句話,架扶著劉子愷走出了藍月亮酒吧。
等他走後,穀揚才發現自己渾身是汗。
在酒吧這種地方,他是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大人物了,還是第一次被人嚇出一身冷汗的。
這個大少爺,天生就帶著那種壓迫感的,就算是男人,麵對著他,也會心生畏懼。
劉子俊把劉子愷載回了劉家大別墅,扶回了劉子愷自己的房間。
把劉子愷丟在他那張大床上,他才扯開了塞住劉子愷嘴巴的布條。
站在床沿上,看著一沾到了床,就像死人一般的劉子愷,他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小希……”
還敢叫!
劉子俊黑著臉,氣極,大手暴怒地一拖,便把劉子愷拖下了床,把他丟在地板上。
“你可知道……我也愛你……”
被丟下地板的劉子愷勉強地睜開了醉熏熏的眼眸,嘴裏吐出了他一直都想說的那句話,當他醉眼迷蒙地看到劉子俊那張陰沉得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時的俊臉時,他不禁苦笑起來,那笑容很澀很澀,劉子俊被他這一抹澀澀的苦笑震住了,原本想一腳踢去的,動作立即頓住,隻是居高臨下地用陰寒的眼神瞪著他,心,竟然掠過了一抹憐憫。
劉子愷會愛上小希,或許是因為小希不曾傷害過他,為難過他,諷刺過他吧。這個弟弟,心裏裝著怎樣的痛苦,他怕是難以體會的。
劉子俊慢慢地蹲下身去,看到弟弟那張和他有著幾分相似的俊臉上,掛著兩行男兒淚,他的眼神更加深邃起來。
“大哥,是你嗎?”劉子愷含著淚水,抬起因為醉了而無力的手,想撫上劉子俊的臉,可在半空中,他就停止了前進,他笑,笑得比哭還難看,醉語中透出了他濃濃的情與痛:“怎麽可能真是你呀,這是夢,是夢,我不能碰,一碰你就會消失的……大哥,我怎麽辦?我愛小希,可我也愛你,我是個不正常的人……不正常的瘋子……我怎麽能愛上自己的大哥……可是……我真的愛呀,在這個家裏……隻有大哥對我好……大哥……我好痛,我愛的兩個人都成了我的親人,我怎麽辦……”
劉子愷以為自己在夢中,放肆地把自己對劉子俊和高小希的感情都說了出來,這是他壓抑了多年的情感,如同沉甸甸的大石一般,每天都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可為了兄嫂的幸福,他還是得天天都死命地背負著這塊沉重的大石,直到自己被壓得窒息而亡為止。
他想,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像他這般痛苦的了。
聞言,劉子俊全身一震,死死地瞪著劉子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