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隻能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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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吧,我在這兒坐會兒就行了。”陸威霆伸手撫了撫方曉迪的長發,對她溫柔一笑。方曉迪皺了皺眉頭,心有不忍,可是為了能讓佳佳好好的養病,她也隻能委屈陸威霆了。
    推開病房的門,佳佳看見方曉迪時委屈的皺起了眉頭,“麻麻,你一個人去了好久,我還以為麻麻不要我了。”
    “傻瓜,怎麽會呢?”方曉迪溫柔的將飯菜放在桌上,然後對佳佳說:“今天景叔精神不太好,炒的菜好像有一點變味,你嚐嚐,如果不好吃就隻吃乳鴿,明天在吃飯好不好?”
    方曉迪將那份“清燉乳鴿”放在一旁,又將幾個小菜取出來,這才扶著佳佳坐起來,準備喂他吃飯——
    佳佳看著清燉乳鴿,嘟著嘴說:“麻麻,人家要吃紅燒的……你給我弄一個煮的……我不吃,我要吃紅燒的!磧”
    “寶貝兒,你現在傷口還沒有複原,不能吃辛辣的東西,這個清燉的對你身體好。聽麻麻話,喝一碗湯吃一隻鴿子肉,今晚麻麻就不會再逼你吃飯飯了好嗎?”
    “……不要。”佳佳搖搖頭,不依。
    方曉迪溫柔的摸著佳佳的小手,說:“寶貝兒,你看麻麻一個人照顧你多累啊,你要是再不聽麻麻話,麻麻會難過的,麻麻一難過就會老得很快,等麻麻老了,死了,佳佳就沒有麻麻了……佗”
    “麻麻不會死的!”佳佳的小手捂著方曉迪的嘴巴,可憐巴巴的望著她,“麻麻,我吃飯飯,我不要麻麻死——”
    方曉迪樂了,給佳佳盛了一碗湯,溫柔說:“乖,隻要寶貝兒以後按時吃飯,麻麻就會長命百歲,一直陪著佳佳長大。”
    佳佳點點頭,他以後都會好好吃飯的!
    門口,陸威霆聽著母子倆的對話,心底暖融融的。雖然發生了很多事,這期間也有不開心和痛苦,可是至少現在一家人還在,彼此一睜眼就能夠看見對方,這樣已經很幸福了。
    這個時候,手機鈴聲打破了他享受幸福的靜謐。他一愣,掏出手機摁下了接聽鍵——
    “陸威霆,你在哪兒?我找你好久了!”
    風南曜的聲音傳出來,好像還帶著一絲得意。陸威霆知道風南曜肯定有什麽是找他,而且事還不小,所以沒廢話就告訴了風南曜他現在在醫院。
    兩分鍾後,風南曜出現在長廊上。陸威霆一驚,他怎麽來得這麽快?好像一開始就在醫院一樣!
    兩人打了招呼,風南曜正要說什麽,方曉迪從病房裏出來了。她看見風南曜不由有些驚訝,將病房的門關好之後這才走到兩個男人麵前——
    “風少,您什麽時候來的?”
    “我來看看你們夫妻倆和好沒有。”風南曜挑眉一笑,掃了兩人一眼,這才側眸看向轉角處。他抬手緩緩拍了兩下,幾個小流氓緩緩走了出來——
    陸威霆瞳孔微縮,而方曉迪則震驚的盯著那幾個小流氓,這些人不就是剛剛在巷子裏意圖強暴她的人嗎?怎麽會……
    “風少。”
    幾個男人走到風南曜麵前,規規矩矩的彎腰行禮。看樣子,他們是風南曜的人——
    方曉迪震驚的望著風南曜和幾個流氓,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而陸威霆沒稍微挑,似乎已經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他用沒受傷的右手拍了拍風南曜的肩頭,由衷地說:“謝謝。”
    風南曜見陸威霆已經猜到了,於是也不再打啞謎了。他側過身看著方曉迪,說:“這幾個人是我手下,剛剛我是讓他們那麽幹的。”
    “……”方曉迪張開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怎麽會是這樣?到底是怎麽回事?
    風南曜勾唇一笑,說:“在你不理陸威霆的時候,他整個人頹廢得不得了,我跟老婆想了想,決定幫你們倆破鏡重圓。於是,我找人給你發了信息,然後又製造了宋佳音慘死的假象,再找人在巷子裏非禮你,讓你親自感受一下——如果那天陸威霆留在你身邊,眼睜睜的看陳芳慘死,你還會不會這麽理直氣壯的說他那天做錯了——”
    淡淡一笑,風南曜對方曉迪說,“怎麽樣,看到宋佳音死時的恐怖照片你怕了吧?你難道忘了,那天陸晴天也是這麽威脅陸威霆的,如果陸威霆不去,他就會讓人將陳芳先奸後殺,而且是找幾十個人同時輪奸她,再將她分屍拋入海裏,把那些慘不忍睹的照片發到你們婚禮現場——”頓了頓,風南曜繼續笑道,“現在想想,如果陳芳真的像宋佳音那樣慘死,你真的不內疚嗎?”
    “我……”
    方曉迪咬著下唇,關於宋佳音的那些照片曆曆在目,她無法想象如果陳芳也真的那樣死掉了,如果陸晴天真的喪心病狂到將那些畫麵放在她和陸威霆的婚禮現場,她想,也許那一天將會成為她一輩子的噩夢——
    “剛剛被人意圖強暴的感覺不好受吧?如果那天陸威霆不去,如果你和陸威霆夫妻倆真的任由陳芳經曆被輪奸致死的慘劇,方曉迪,你還會心安理得的說陸威霆做的一切是錯的,你是對的嗎?”
    “……”
    方曉迪咬牙,剛剛被那幾個人摁倒在地的時候,她恨不得立刻就去死!所以,她才會理解陸威霆那天的選擇是對的,她才會原諒陸威霆的所作所為——
    風南曜微微一笑,繼續對方曉迪說:“其實從一開始陸威霆就沒錯,他的選擇是對的,他是因為愛你才會離開。你們之間,唯一錯的是那個被綁架的人是陳芳,而陳芳是你們之間的第三者,你才會因為陳芳而遷怒到陸威霆。如果那天被綁架的人是陳伊,是你的弟弟,是你的父親,陸威霆走了,你還會恨麽?”
    方曉迪抬頭看著風南曜,他說得沒錯,如果那個人不是陳芳,也許她就不會這麽遷怒——
    “有時候明明是正確的抉擇,隻因為一些特定的人和物,就讓那個選擇看上去好像是錯的一樣。陳芳是你們倆的心結,陸威霆心底放不下,方曉迪你自己又何嚐不是?你說他沒放下過,那你呢?你不也從來沒有放下過?為什麽陳伊嫁給陸威霆四年你都不恨,你偏偏要記住一個陳芳?因為,她是你的心魔,隻要涉及到她的事情,你就會失去理智,也失去了對陸威霆的信任——”
    風南曜笑了笑,說:“就像我,王誌盛也一直是我的心魔,我也從未放下過。現在我在試著努力放下,你們也一樣,早一點學會互相信任,早一點走出那些陰影,以後別再讓我們這些做朋友的操心了。”
    風南曜指了指陸威霆胳膊上的傷口,又對方曉迪笑著說,“這一槍就當做是替你兒子還的,別計較了,那天即使陸威霆在場,那些人依然會傷害到你兒子,跟陸威霆去不去救陳芳沒關係。總之,現在我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你們自己了——”
    說完,風南曜笑著離開了走廊。兩人望著他的背影,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方曉迪側過身看著陸威霆,說,“其實,他是個好人!”
    “你隻說對了一半。”陸威霆望著風南曜的背影,對方曉迪溫和一笑,“他是個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的好人,也是個對敵人無比殘忍的惡人。想要看清他是個怎樣的人,得站在不同的立場——”
    方曉迪點點頭,想起剛剛風南曜說過的一席話,她認認真真的看著陸威霆的眼睛,說:“其實他說得很對,如果那天陸晴天不是用陳芳來威脅你,而是選擇了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哪怕隻是一個陌生人,我都會讓你去救她,可是惟獨陳芳我放不下,惟獨陳芳我不會讓你去救。”低下頭,她握著他的手指,抱歉地說:“所以當知道你離開是為了陳芳之後,我才會那麽生氣,恨不得從此跟你一刀兩斷——”
    陸威霆用沒受傷的胳膊將方曉迪擁入懷中,溫柔說:“沒事兒,陸晴天不正是因為看穿了這一點,這才綁架了陳芳麽?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對陳芳怎麽樣,他想看到的不過是我們兩個人痛不欲生而已。幸好,你不是那麽小氣的女人,你終於原諒了我。”
    方曉迪搖搖頭,抱著他,她說:“你本來就沒錯,陸威霆,是我眼光沒你看得長遠,是我隻顧著眼前的愛恨情仇,這才會被嫉妒蒙住了雙眼——”
    “我當然有錯,我最大的錯誤就是那天沒有及時告訴你,我想,如果我接到電話之後立刻告訴了你,也許你就不會那麽生氣。如果我告訴了你,你就會乖乖的跟佳佳呆在家裏不出去,佳佳便不會出事……”
    “我們都不要再互相找自己的錯誤了,從今以後,我們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互相信任,互相寬容,這樣就不會再有人能插入我們中間了——”
    兩人相視一笑,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他們也並不是毫無收獲,至少,她學會了理解他,而他學會了更加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
    第二天,方成楊從水月灣過來醫院,看見方曉迪跟陸威霆重歸於好,他欣慰的笑了。方曉迪跟方成楊說起宋佳音並沒有死,那些照片和視頻隻是風南曜將宋佳音抓走後拍的假的而已時候,她以為會從方成楊臉上看到驚喜,可是方成楊給她的卻是早已知道這一切的微笑。
    “其實昨天我去警察局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宋佳音沒死。”方成楊蒼老的容顏上帶著一絲釋然的笑,麵對方曉迪的驚訝,他淡淡的笑道:“警察局門口我被人攔住了,他們根本沒讓我進警察局。我被他們帶上了一輛車,後來他們帶我去了一個地方,我在那兒見到了宋佳音。”
    方曉迪震驚的望著方成楊,這麽說來,那個攔住方成楊的人就是風南曜了。沒想到他為了布這個局,竟然花了這麽多心思——
    “其實你隻說對了一半,你手機上那個關於宋佳音被分屍的圖片的確是假的,可是那些關於她被強暴的照片,卻是真的……”方成楊皺著眉頭,閉上眼睛痛苦的笑道,“我去的時候,她還在昏迷中,有醫生在為她治病,我聽醫生說她下身擦傷得很嚴重……”
    說到這兒,方成楊停下來,睜開眼睛看著方曉迪,一個父親跟女兒說這種事情總歸不太好,所以宋佳音更慘的地方他沒有說,轉移了話題——
    “迪迪,我想好了,等她出院了我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我已經老了,我養不了她多久,而且她的情況很複雜,醫生說她今後可能會傷人,因此必須得送精神病院……”
    “什麽?!”方曉迪震驚的望著方成楊,昨晚知道宋佳音沒死,她還興奮了一陣,因為她沒有害死人,可是現在聽到方成楊這麽說,她忽然覺得,如果宋佳音真的瘋了,那麽這樣的結果對宋佳音而言還不如死了——
    方成楊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醫生說,她受到的刺激太大,腦部神經已經紊亂了,她的心也崩潰了,所以已經沒有治愈的可能性。她的下半生,隻能在精神病院度過,像她那種情況,隻要離開精神病院必定會傷害別人,所以……”
    方成楊哽咽了,他和宋佳音不論怎麽說,畢竟夫妻一場,即使沒有情分了,可睿睿這個兒子始終還在。因此,看到宋佳音落得如此的結局,他心中又怎麽能夠好受呢?
    方曉迪默默地看向方成楊,難怪昨天方成楊從“警察局”回來之後臉色有些說不出的凝重,又有些釋然,原來是這樣。
    一時間,方曉迪真的說不清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報應這回事。宋佳音曾經三番兩次的上門找林慧的麻煩,因為宋佳音和方成楊的一次次打擊,林慧出現了老年癡呆症的症狀,而現在宋佳音呢,卻落得個精神錯亂、瘋了的下場。這樣算不算是上帝為林慧出了口惡氣?
    “爸,您別想太多了,以後隻有您跟睿睿兩個人,還能比以前生活得更好些不是嗎?”
    “嗯。”方成楊點點頭,他也知道宋佳音這樣的結果其實算是好的了,可是他心裏那種難受是一天兩天無法抹去的。現在也隻有靠時間慢慢的抹去這些事情了——
    h市。
    經過了兩個小時的航班,佳佳終於來到了他的景叔生活的地方。雖然一下飛機就得被送到h市的醫院,但佳佳心裏的快樂是難以言表的。他知道,這兒就是完全屬於景叔和麻麻的地方了,再也不會有拔拔出來搗亂——
    可是,緊接著他們身後下飛機的人是誰?
    他錯愕的望著胳膊打著石膏的陸威霆出現在身後不遠處,他愣住了——
    “麻麻,為什麽他會在這兒?”佳佳咬了咬牙,不甘心的望著方曉迪。他才不是因為h市好玩才想來,他是想讓麻麻跟景叔單獨相處而已,可是為什麽到了h市,那個人還是跟過來了?
    王誌盛側眸跟方曉迪相視一笑,兩人都搖搖頭,王誌盛說:“景叔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來,不過隻要佳佳不想見他,他是不會來打擾佳佳的。你看,他一個人遠遠的站在那兒,都不敢上前來,多可憐。”
    佳佳咬了咬嘴唇,“他才不可憐,我們又沒人讓他來!”
    “可是佳佳沒有看到嗎?他胳膊受傷了呢,你瞧他隻有一隻手,還得自己拎著東西,這難道不可憐嗎?”王誌盛指著陸威霆輕聲對佳佳說,佳佳這才留意到陸威霆的胳膊是真的受傷了——
    他小小的眉頭皺得緊緊地,嘴唇張了張,似乎想問陸威霆為什麽會受傷,嚴重不嚴重,可是他還在生陸威霆的氣,所以張了好幾下嘴唇也沒問,隻是盯著陸威霆出神。
    王誌盛抬頭看了眼方曉迪,又低頭對佳佳說:“他的胳膊是保護麻麻受的傷,昨晚要不是他出現,麻麻就被壞人欺負了。”
    “真的嗎?”佳佳驚詫的望著方曉迪,緊張地說:“麻麻你被壞人欺負了,有沒有受傷?”
    方曉迪搖搖頭,低頭微笑著說:“麻麻沒事,壞人開槍的時候拔拔替麻麻擋了,所以他受傷了,麻麻沒事——”
    “是這樣嗎?”佳佳有些不相信方曉迪,側眸看著王誌盛,想從王誌盛嘴裏知道真實答案。王誌盛點頭,莞爾一笑,“如果那天佳佳受傷的時候拔拔在場,拔拔也一定會幫佳佳擋那一槍的。隻是,那天拔拔有事不在而已。”
    佳佳沉默了,望了一眼陸威霆站著的地方,他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他一直都不知道那天陸威霆為什麽沒來,他隻知道,別人都說陸威霆不來是因為不要麻麻了,所以他才特別的恨陸威霆。後來自己又受了傷,他就覺得一切都是陸威霆的不對,他甚至想過陸威霆要是死了就好了,麻麻和景叔就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今天看到陸威霆胳膊受傷了,看見陸威霆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人海中,他心裏又開始不舒服起來。那個人畢竟是他的拔拔,他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
    看著佳佳皺眉的樣子,方曉迪跟王誌盛相視一笑,看來佳佳已經開始有一點點心疼陸威霆了,陸威霆再努力幾天,到時候她們再將陸威霆做的付出都告訴佳佳,或許就能夠讓佳佳不再恨陸威霆了。
    醫生們將佳佳推入車裏,送入了醫院。方曉迪和王誌盛也一起跟去了。陸威霆站在原地,望著方曉迪臨上車時比劃的一個“ok”手勢,他抿唇笑了。和佳佳的關係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剩下的路走起來就容易多了。
    他攔了一輛車去了王家公館,當時王誌盛的父親王靜齋正在工作,接到家裏看門大叔打去的電話,他當場驚住了——
    “你說……誰來了?”他嘴唇囁嚅著問道,半晌才回過神來。
    電話裏老仆人的嗓音也十分的激動,對王靜齋說:“老爺,是小姐的兒子,他說他是小姐王美玲的兒子!”
    王靜齋驚喜的結束了通話,匆匆忙忙就離開了辦公室趕回家。一路上他說不出的激動,一想到失去聯係這麽多年的小妹終於出現在眼前,他的心就噗通噗通跳得很厲害!
    推開客廳的門,王靜齋屏息凝神的望著坐在沙發上的陸威霆,他不由愣住了。陸威霆他曾經見過,難道,這個陸威霆就是小妹的兒子?一時間,王靜齋有些難以置信!
    兩人寒暄了一番坐下來之後,陸威霆拿出了一摞照片遞給王靜齋,王靜齋接過去,攤開一看,是他小妹王美玲的照片!
    他驚喜的一張張看起來,一些照片上是王美玲一個人,還有一些照片則是她和一雙兒子,兩個兒子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邊,三人笑得那麽開心,那麽幸福……
    看完照片時,王靜齋的眼眶也已經濕潤了。
    他緩緩抬頭看著陸威霆,陸威霆溫柔一笑,對他說:“舅舅,我還記得小時候媽跟你通電話,讓我在電話裏叫您的情形。那時候,您還讓舅媽抱誌盛來聽電話,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