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秦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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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錯了,淩嫿月,果然還是那個淩嫿月,空有一張好皮囊,行事卻放蕩的淩嫿月。
    秦殤微眯的眼眸頓時睜開,楚應狐摸著下巴,興味的看著淩嫿月,一雙桃花目灼灼生輝。
    淩嫿月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芝蘭玉樹安分守己的立在身後準備伺候,可淩嫿月還是不安分。
    “來人,給我家男寵騰個地方,就我旁邊好了”。
    小羅身為大內總管,快要瘋了,這個郡主有完沒完呀,帶著男寵進皇宮上清明殿,也就算了,皇上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她身為郡主坐在九層龍階的第五階理所當然,難不成還要一個男寵也坐在第三階?
    小羅為難的看向秦殤,秦殤略一思索,點了點頭,小羅領命不情不願的讓人準備了一套坐席在淩嫿月身旁。
    慕容止優雅的坐下,從頭到尾,他都淡然含笑,不在意旁人鄙夷的目光,不理會眾人對他嗤笑的言語,他自雲淡風輕,萬事萬物不入其目,九天謫仙一般,瀟灑不沾丁點塵埃。
    如此這般的他,反而惹來九層龍階下,不少官家小姐的羞澀目光。
    “既然都齊了,上歌舞”,秦殤冷聲吩咐,坐在龍椅上的他威嚴畢現。
    宮中舞伶紛紛從一側娉婷而入,絲竹聲起,舞伶展開腰肢,舒展四肢,在殿中飛揚而起。
    淩嫿月對這些顯然沒什麽興趣,時不時的和身旁的慕容止打情罵俏,勾勾他的頭發,朝他拋個媚眼,紅唇瀲灩勾引一番,讓殿內其餘人都忍不住以袖遮麵不忍再看。
    她的斜對麵,正坐著楚應狐,她救過他,他卻認不出她。
    不過此時,楚應狐卻饒有興味的看著她,淩嫿月看過去的時候,他竟還端起酒杯,朝她竟了一杯酒,桃花目微微眨動,帶了幾分挑逗。
    淩嫿月自是不甘示弱。
    “呀,這裏怎麽有個美人兒?”清脆的聲音,饒是曼妙絲竹都蓋不住,秦殤猛地眼皮微跳,淩嫿月已經起身,晃悠著身子,朝著楚應狐而去。
    喝了幾杯酒,她此時俏臉微紅,帶了幾分醉意,“這位公子,長的好生漂亮,不如跟我回去吧,本郡主的千嬌百媚閣最近正空了呢,我把最好的院子給你,如何?”
    楚應狐淡笑不語,抬頭看著借著幾分醉意趁機挑逗他的淩嫿月,秦殤卻頓時怒了。
    “郡主,注意你的言行,這是鳳羽國太子”。
    其餘人都擦了擦汗,果然,這位郡主連太子都不會放過,壞了,可別再繼續發展了,郡主搶了太子對他用強,鳳羽國遭受奇恥大辱,發兵秦越國,這可如何是好?
    淩嫿月微微轉頭,看了一眼秦殤,醉眼迷蒙,“多日不見,皇上也長的越發俊了,看的本郡主心裏好生癢癢,皇上,你什麽時候讓本郡主進宮住住?”
    眾人再次大驚,這位郡主連皇上都敢調戲?
    本以為一向嗜血冰冷的皇上會治她的罪,卻沒想到秦殤隻是眉頭跳了幾下而已,“郡主醉了,來人,送郡主去後宮休息一會兒”。
    “我沒醉,我不走,如此美人兒在前,我怎麽能走”,她突然拉住楚應狐的袖子,俯身下來,幸好被過來的慕容止拉住,“郡主,你確實有些醉了”。
    “美人兒,美人兒你等著我,我給你最好的院子,要不你做我的夫君也行…”淩嫿月終是被慕容止拉著離開,殿內絲竹音早已停,一片寂靜。
    “嗬,這秦越郡主當真是個極品”,最先打破尷尬的,還是楚應狐,他俊顏帶笑,手上卻狠狠一扯,被淩嫿月拉過的袖口“嘶”的一聲斷裂,身後丫鬟,頓時上前,將他外袍脫下換上新服。
    “太子見笑了”,秦殤依舊帝王威嚴,其餘人都紛紛汗顏,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無礙,咱們繼續吧”,絲竹再起,舞姿翩然,淩嫿月頓時被眾人拋到了腦後。
    而一旁,坐在第七階的歐陽千夕,望著淩嫿月離去的方向,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今日的淩嫿月,同自己印象中,讓他躲避不及的淩嫿月一模一樣,可是,卻同前幾次相見時的淩嫿月又不同,明明是同一個人,怎麽差異如此的大。
    一個放浪形骸水性楊花,一個卻是滿身風華絕世清傲,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而此時心思繁複的除了歐陽千夕外,還有一人,便是王靈芷。
    她坐在九層龍階的第四階,這個位置,是除了鳳椅之外,後宮最高的位子,由此可見她如今的受寵程度。
    淩嫿月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中,果然還是那個放蕩的淩嫿月,即使有幾分小心思,也不過如此了。
    她如今已是後宮中最受寵的女人,淩嫿月,她再也不必仰仗了,不過,或許該讓她封口。
    淩嫿月出了清明殿,迷離眼神頓時清明起來,搖搖緩緩癱在慕容止懷中的身子也直立起來,她回頭看看那笙歌燕舞的清明殿,嗤笑一聲。
    “走,去後宮找樂子去”,李秋影竟然沒參加宴會,她兒子也沒參加,是秦殤終於懂得什麽叫家醜不外揚了麽?
    今日進宮目的除了要消除秦殤的懷疑外,她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她的兒子,秦淮雨。
    自她重生,也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了,這幾個月來她想盡辦法查探淮雨的消息,可是秦殤似乎把他保護的很嚴密,她查到的消息也隻是“皇子很好”“皇子勤奮學習”之類,詳細的,便再也查不到了。
    所以,她不放心,借著這次入宮的機會,她今日一定要見見淮雨。
    幾月來,皇宮變化不大,熟悉的路徑熟悉的宮門,往日情景一一浮現,卻再也不能撼動她的心神。
    褚英宮是宮內皇子公主的宮殿,宮中的規矩,妃嬪生下子嗣後,全部交由褚英宮的嬤嬤們教養,嚴防有妃嬪同皇子心懷不軌。
    皇家自古情薄如紙。
    秦淮雨因是皇後所出嫡子,莫桑梓又實在心疼孩子,好歹同秦殤求了情,才將秦淮雨帶在身邊養到三歲,三歲一滿便送入了褚英宮,不過雖然住在褚英宮,莫桑梓日日看他,所有事物均由她親自照料,著實做了一個好母親。
    這個時辰,褚英宮大部分宮人散去,淮雨該是在自己的書房看書學習。
    淩嫿月看著不遠處的宮殿,腳下有些急切,想起兒子,她滿臉充滿了期待和急切。
    “你慢點,喝了酒腳下虛浮,放心,皇子跑不掉的”,慕容止小心的護著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了。
    近到褚英宮殿門前,淩嫿月對芝蘭玉樹說道:“你們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皇子殿下”,芝蘭玉樹雖有些不解自家主子怎麽同皇子有了關係,但還是聽話的立在殿門口。
    淩嫿月依著記憶,朝著秦淮雨的書房而去,可是遠遠看去,便見書房沒有點燈,顯然,他並不在書房。
    “這個時辰,他該是在書房的,以他的才智,該是要學習《國策》的時候了”。
    慕容止拍拍她的背,“別擔心,說不定他去休息了,去他的寢殿看看”。
    淩嫿月抬步,快速朝著他的寢殿奔過去,可是同樣的,寢殿漆黑一片,這下子,淩嫿月更加著急了。
    “這是在宮裏,他不會出事的,我們不如找個宮女問問看”。
    出了褚英宮,淩嫿月拉住了一個宮女,那宮女顯然是認識這位郡主的,“郡主有何吩咐?”
    “本郡主進宮時,買了一些小玩意兒想送給皇子殿下,不知殿下在哪?”
    那宮女看了看天色,“這個時辰,皇子殿下可能是在未央宮”。
    未央宮?
    淩嫿月微愣,未央宮是皇後寢宮,她以前住的地方。
    撇下那小宮女,淩嫿月快速朝著未央宮而去。
    果然,遠遠的就看到,本該物是人非的未央宮,一片燈火通明,可奇怪外麵卻沒有伺候的宮女太監,靜悄悄的。
    淩嫿月快步走到門前,推開殿門,便看到了那個坐在正堂中圓桌前的小小身影。
    桌上,布滿了可口佳肴,可卻隻有他一人,在桌上埋頭吃飯,身下不是雕花木椅,而是能工巧匠專門為他打製的一張輪椅。
    那小小身影,在眼前乍現,那麽的小巧,那麽的,孤單。
    就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淩嫿月身子搖晃了幾下,扶著門框踏進了屋內。
    “誰?”五歲年紀已現俊俏,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冷冽。
    他冷冷的看著淩嫿月和慕容止,眼中帶著防備,隨時準備喊人出來,可在看到她的神色時,頓時僵住。
    淩嫿月慢慢走近,眼淚已蓄滿了眼眶,她日思夜想的人在眼中變得模糊起來,她邊走邊狠狠擦擦眼睛,讓自己能將兒子看的更清楚些。
    “雨兒”,輕柔的呢喃聲,卻宛如一道驚雷劃過天際,讓坐在輪椅中的男孩兒身子一怔。
    “你是誰?”再次問的時候,他帶了幾分哭腔。
    隻有母後會喊他雨兒。
    母後,母後,是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