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貪狼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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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積雪融化的很快,夜晚,沒有了月亮,沒有了泛著亮光的積雪,格外的陰沉晦暗。
    晚風很涼,帶著刺骨的寒冷,沒了夏日夜晚的熱鬧,初冬的夜晚格外蕭條。落光了樹葉的枝椏上,隻剩下黑壓壓的一片,漫天黑幕中,連一顆星子都看不到。
    悅風閣主屋中,一盞燭火明滅閃動,昏黃色的燈光暈染了外麵的小院。院子裏,慕容止坐在一棵光禿禿的桂樹下,愁緒染了滿身,濃濃的酒香飄滿了整個院子。
    夜深了,阿奴早已睡去,他卻一杯又一杯,越來越清醒。
    他一向自製,很少借酒消愁,因為從未有過這樣的愁緒,聽人說借酒消愁愁更愁時還不信,今日身邊空蕩蕩的兩個酒壇子,讓他徹底信了這句話。
    胸口堵得難受,這美酒,竟也讓他無法好起來。
    “隻在院外便嗅到了濃濃的酒香,原來是從這裏飄走的。”清冷的夜裏,歐陽千夕的聲音格外脆亮,慕容止隻是抬了一下眼皮,繼續喝酒。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怎麽都不會相信,您竟然也會借酒消愁。”歐陽千夕坐在慕容止身邊,一舉一動極為恭敬,卻不似以往見麵那般的疏離,因為他突然感覺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其實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會為情所困的男人。
    “一起喝?”慕容止遞給歐陽千夕一個酒杯,倒上酒,兩人輕輕碰杯,灑落了些許酒滴,酒香更濃了。
    歐陽千夕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歎一口氣,說道:“您可是在為郡主的事發愁?”
    慕容止沒有說話,便已是默認,一想起淩嫿月,他胸口堵得難受,今日她說“以後請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更是一字一句撕扯著他的心。
    “恕我冒昧,您這次來到這裏,是為了什麽?據我所知,您已經在千嬌百媚閣之中住了三年多的時間,以您的身份,怎麽會做一個女人的…”
    “我怎麽不知道歐陽軒落的徒弟這麽八卦。”淡漠的聲音,從他喉間悠悠傳來:“你自小被上天選中,冠上歐陽的姓氏,一生隻能無欲無求,輔佐秦越,如今卻留在這千嬌百媚閣之中,為的又是什麽?”
    歐陽千夕眉眼微暗:“我知道,我的心思瞞不過你,但是我也知道,郡主心裏隻有你一個人。”緩緩抬頭,眼中的痛楚被深深隱藏:“您與郡主明明相愛,為何又偏偏走到了這一步呢?”
    慕容止眼眸低垂:“我也想知道。”
    “我對男女之事,也不太懂,但是我覺得,兩個人之間若是出現了第三個人,便永遠也不能安寧了,莫嫦曦對於你我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存在,但是對於郡主來說,一定不會是朋友。”
    慕容止靜默不語,歐陽千夕繼續說道:“以您的能力,想必早就知道郡主死而複生的事吧,皇後娘娘是我害死的,我住在千嬌百媚閣隻為還她所欠,百裏玄同她雖有婚約,郡主卻一心對您,而金照夕,他已經死了,您不用在意我們的存在,所以,便隻有一個人,讓你們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桃花…莫嫦曦,我欠了她的恩情,我來到這裏,也是為了還她恩情。”慕容止從來不會對人解釋什麽,可是今晚,或許是喝了酒的原因吧,他想說出來。
    “月月一直介意我同桃花的關係,但其實,我的心裏,又何嚐不是隻有她。”
    “不,郡主介意的不是莫嫦曦。”歐陽千夕一杯酒下肚:“她介意的是您的態度,她最需要您的時候,您卻陪著莫嫦曦,楚應狐死的時候,您還在陪著莫嫦曦,楚應狐之於郡主,如知己一般,她親眼看見他死,能救他的您卻不在,所以郡主,對您是存了怨。”
    “那該如何?她不願見我。”慕容止深深哀歎一聲,緩緩仰起頭,晦暗的黑幕不知何時晴朗了起來,月兒露出了尖角,星子閃耀著迷人的光芒,北方天際,七星圍繞那一顆紫微星,灼灼生輝。
    慕容止鳳眸略帶了幾分迷蒙,卻仍舊是清醒的,他看到那七星時,本隻是不經意的一瞥,卻突然驚愣了一下。
    再仔細看去,沒有錯。
    “歐陽千夕,你該學過觀星之術。”慕容止突然正色說道。
    慕容止轉變太快,讓歐陽千夕微微一愣:“學過。”
    慕容止伸出手指,指向北方天際,那手指修長,泛著濃濃的月輝。
    “你看那裏。”七星閃耀,忽明忽暗,卻仍舊是整個天幕中,最為耀眼的存在。
    “紫微星現,帝王出,皇上說您曾說過,郡主便是那紫微星,七星環繞,分別代表了七個宮位,輔佐紫薇星君,我不懂命理,但皇上說天樞第一宮貪狼星照應的是楚應狐,天璿第二宮…”歐陽千夕突然頓住,眸光緊緊盯著北方七星,清涼的一雙眼眸,慢慢露出了驚異之色。
    “天樞宮的貪狼星如果是楚應狐的話…”
    “今晨朝陽未升之時,我觀天象,貪狼星晦暗無光,如今卻又明亮如常。”慕容止眼眸微眯,臉上帶了似笑非笑的高深笑容:“每一個人都照應天上一顆星,當這人死去時,他所照應的星子便褪去光芒,可這貪狼星…”
    歐陽千夕倏地起身,酒杯被打翻,酒香頓時四溢:“楚應狐他,還活著?”
    慕容止卻微微皺起了眉頭:“明明失去光芒,卻又突然光亮大增,不是活著,而是…死而複生。”
    “怎麽可能?人怎麽可能死而複生?”歐陽千夕驚問之後,突然恍然道:“難道他同郡主一樣,換了一具身體又活了過來?”
    慕容止緩緩搖頭:“你身處神職該是知道,亡靈之海怎會讓人死而複生或隨意更換軀體。”
    “那他…”
    慕容止卻不再言語,他將酒杯放在唇邊輕抿一口,望著北方天際的目光,卻越來越深邃。
    “夜深了,回去吧。”夜色由陰轉晴,陰霾該散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淩嫿月早早的起床,收拾妥當了,便帶了劍十一出門,卻在自己的院子門口,遇見了那個染了一身風霜的俊雅之人。
    淩嫿月明顯愣了一下,望著站在眼前的人,麵無表情。
    清晨,寒風帶著刺骨的涼氣,吹過他的黑發,吹過他薄薄的單衣。
    他前額的發絲沾染了細密的晨珠,若不是因為在外麵站了一夜,這晨珠怎會在他身上結出,隻是,昨晚那麽冷…
    淩嫿月終是有些不忍心,就算心中明知,這或許是他的苦肉計。
    抬步,她緩緩走過去,他唇角慢慢溢出了溫和的笑容。
    “月月…”輕柔的聲音,隱約帶了幾分牙齒大顫的寒冷,他卻毫不在意,目光緊緊膠著在她臉上。
    “有事嗎?”明明昨日才說過,要他不要出現在自己麵前,可他真的出現時,她心中卻又肆虐著對他的思念。
    心中哀歎一聲,對他的愛憐,即使怨恨再多,也掩蓋不住。
    慕容止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的看她,一夜未見,卻已經恍若隔世一樣,濃濃的思念溢出來,化成他一片一片溫柔的言語。
    “天涼了,記得多加些衣服。”他明明自己穿的單薄,卻還在擔心她,淩嫿月心中一陣苦楚,嘴上卻仍舊決絕:“無事的話,請讓開!”
    慕容止眼眸微暗:“確實有事。”心中苦澀已迅速蔓延:“是楚應狐的是,我昨夜…”
    “楚應狐”三個字,如今是淩嫿月心中一根刺,特別是麵對慕容止的時候,她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難看:“慕容止!”她微微抬著頭,目光帶著濃濃的怨憤。
    “你沒有資格在我麵前提他,他已經死了!”人已經死了,再說些有的沒的,還有什麽用嗎?
    慕容止麵上的笑容瞬間被凍住,心口好似被狠狠撕裂開,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月月…”
    “不要叫我!”淩嫿月怒吼:“昨日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在見到你,也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說完,她越過他,毫不留情的離去。
    蕭瑟的寒風中,隻餘下他孤寂的身影,他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欲言又止的唇還來不及合上,苦澀爬滿了整張俊雅的麵龐。
    她不願聽,她竟然不願聽他說一句話。
    其實,他隻是想告訴她,楚應狐,或許沒有死。
    淩嫿月坐上馬車後,心裏還在堵得難受,楚應狐的死,就像一條天河,永遠橫亙在她和慕容止的中間,無法跨越。
    “十一,走吧,去挽香樓。”楚應狐死了,金照夕留下的所有產業,她要幫他處理好。
    一大早,花街柳巷正是關門謝客的時候,淩嫿月從後門低調的進了挽香樓,苑香和紅衣迎了出來。
    苑香不知道金照夕的身份,但紅衣卻是知道的。
    “見過郡主。”紅衣比以前對淩嫿月恭敬了幾分,隻因她家主子對她的別樣感情。
    淩嫿月親自將紅衣攙扶起來:“不用多禮,我們屋裏麵說。”淩嫿月同紅衣苑香一同進屋,苑香一直默默無語,她總感覺從昨日開始,挽香樓的管事紅衣神色就怪怪的,今日月月神色也不對勁,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