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阿瀛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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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嫦曦神色一暗,臉色慢慢泛白,淩嫿月張了眸子,逼視著莫嫦曦,“跟我玩心計,你還不夠格。”
莫嫦曦後退了一步,她是想讓淩嫿月內疚,讓她痛苦,消磨她的意誌,從精神上打擊到她,再下手,沒想到她沒中計。
“我是不夠格,但是你要怎麽拯救天下蒼生?”莫嫦曦看向正在打鬥的秦嵐和歐陽千夕,大聲道:“秦二公子,你若吞噬了歐陽千夕的亡魂,我便送你一個好的身體。”
秦嵐一聽,周身黑光大亮,如一張血噴大口撲向歐陽千夕。
莫嫦曦的本領他是知道的,有了正常人的身軀,他便能重生,還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這天下,便將由他主宰。
淩嫿月眼看歐陽千夕處於弱勢,要上前去幫忙,一直站在後方的黑袍男子上前來,她隻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壓來,轉頭看去,便看到黑袍人胸前有一枚銀狼標誌,他是護國衛的人!莫嫦曦早已和李秋影他們聯手了。
淩嫿月上前一步,攤開手心的曼珠沙華,“千夕,快過來!”曼珠沙華能夠吸收人的靈魂,也能將靈魂護在其中,眼下秦嵐處於上風,再加一個黃道長,歐陽千夕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歐陽千夕轉過頭來,看著淩嫿月,對著她淺淺一笑,又向秦嵐迎去,這個時候,淩嫿月身邊全是敵人,他又怎麽能夠躲起來。
莫嫦曦對著淩嫿月張開手心,把卓遠映從曼珠沙華中放出,卓遠映撲向淩嫿月,鬼哭著,“還我孩兒的命來!”
卓遠映還未碰到淩嫿月,一道紅色的光劍斬下,將她的亡魂左右斬成兩半,她的靈魂伴隨著一聲尖銳的慘叫劃破夜空,隨即灰飛煙滅。
“亡瀛!”莫嫦曦花容失色。
秦嵐發現阿瀛出現,閃身要逃,歐陽千夕硬生生擋在他的前麵,秦嵐一急,張開巨口向歐陽千夕吞噬去。
歐陽千夕已無還擊之力,大半的身影淹沒在黑色的光芒之下,阿瀛飛身上前去,斬魂劍對準秦嵐閃著黑色光芒的亡魂之軀畫了一個十字,隻聽一聲刺耳的尖叫,秦嵐也灰飛煙滅。
阿瀛看著跑遠了的黃道長,手中斬魂劍百步飛出,黃道長突然停下來,胸口閃出一道紅光,他低下頭,看到斬魂劍貫穿了自己的身體。
莫嫦曦看著阿瀛,向身邊的黑袍人道:“快走。”阿瀛上前來,見莫嫦曦和黑袍人跑遠了,要追上去,淩嫿月阻止道:“讓她去吧。”
阿瀛看著莫嫦曦消失的方向,桃花眼裏閃過一絲陰戾。
淩嫿月繼續說道:“一個莫嫦曦不足為懼,現在殺了她,她背後的那些人就會一直藏在黑暗之中,後患無窮。”
“好吧!”阿瀛側過身來看著淩嫿月,“既然月月這麽說了,那就先放她一馬。”
淩嫿月抬頭看著阿瀛,隻見他額間的曼珠沙華印記妖紅似火,映得他俊美的麵容裏華光灼灼,他臉上有三分笑意,肆意輕狂,邪魅妖嬈,嘴角掛著三分冷酷嗜血。
淩嫿月心裏陡然一驚,這樣的阿瀛,是如此的陌生,令人不安。
“怎麽了月月?”他桃花眼裏帶著三分迷人的魅惑。
淩嫿月淺淺微笑,“沒什麽,”她臉上的笑容柔了柔,“我是專門出來找你的,咱們回家吧。”
阿瀛眼底閃過一絲悲慟,回家?他再也回不去了,他看著淩嫿月臉上溫婉的笑意,心口一陣陣抽痛。
“月月,你先回去吧,”他的聲音帶著低低的磁音,“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淩嫿月心裏一沉,阿瀛就在自己的麵前,他輕喚著自己“月月”,他對著自己笑,但她卻覺得他離自己這麽遠。
她的神色嚴肅了些,“你去哪裏?”
阿瀛轉過頭,看著空蕩的夜街,那些亡魂看到他,早就逃遠了,隻有歐陽千夕站在數十米外的地方,不敢靠近,他神情淡漠,“天亮我就會回去。”
淩嫿月上前去,擋在他的麵前,“你要用斬魂劍清除那些歸來的亡魂?”
阿瀛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這不是很好嗎?”
“你……”淩嫿月麵色慘白,眉宇間凝著濃濃的傷痛,“我們還能夠想到其他辦法。”
阿瀛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有可能哦,你要是想到辦法,就通知我一聲。”說著,阿瀛朝她揮了揮手,繼續往前走。
淩嫿月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心跟著一陣陣抽痛,看著阿瀛消失在街角,她終於忍不住,一滴眼淚奪眶而出。
她知道阿瀛在做什麽,阿瀛用斬魂劍斬殺那些心懷叵測的亡魂,令那些亡魂灰飛煙滅,讓那些本該進入輪回的亡魂就世不得超生。
“月兒。”歐陽千夕上前來,伸手去扶她的肩,手心卻被她的肩頭穿過,他終究隻是亡魂,沒辦法像人一樣跟她接觸。
聽到歐陽千夕溫柔的聲音,淩嫿月忙哽了眼淚,她抬起頭,歐陽千夕已經走到她的麵前,一臉溫柔的笑意。
“千夕!”淩嫿月心裏愧疚,隻覺微風吹進自己的眼睛,眼裏火辣辣的。
“月兒……”歐陽千夕本想說還能夠見到你,真好,但他無法說出口,他寧可魂飛魄散,也不願看到如此劫數。
歐陽千夕想了想,“月兒,你先別著急,天地萬物相生相克,一定會有辦法的。”
淩嫿月點點頭,“唯今之計,隻有去找慕容止了。”
歐陽千夕點點頭,“慕公子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回未央宮找阿奴。”兩人一起回未央宮。
一路上,淩嫿月問道:“千夕,你是不是來未央宮找過我?”
歐陽千夕點頭,“我突然發現自己的靈魂能夠出現在人間,便來看看你。”他一直想要和淩嫿月道別,“但前幾天夜裏,我的魂魄很虛弱,未央宮又有很多曼珠沙華,讓我無法現形,我試了幾次,才能夠出現在你的身邊,但每次都隻能現身一會兒。”
淩嫿月突然明白了,為什麽自己會看到歐陽千夕,卻又都隻是晃眼一過,淩嫿月輕輕劃破自己的手腕,滴了一滴血到歐陽千夕的身上,“以後你就不用怕曼珠沙華了。”
歐陽千夕又溫柔一笑,他靜靜地看著淩嫿月,“月兒,等亡靈之海恢複了,我就去輪回。”
淩嫿月隻覺鼻子發酸,她點了點頭。
未央宮裏,淩嫿月剛進阿奴的院子,便撞見少陰正匆忙地從裏出來,差一點就撞在淩嫿月的身上,他驚慌地說道:“師祖……你怎麽會在這裏?”
淩嫿月皺了下眉頭,“少陰,你怎麽會在這裏?”
少陰抬頭看天,寶石般的眸子一遛,“我找阿奴玩,太晚了,我要回去補覺了。”說著,他從淩嫿月身邊鑽了過去,匆忙離開院子,出了大門,他輕拍了下胸口,好險,要是再晚幾分鍾,就要被師祖撞見了。
淩嫿月看著少陰消失的身影,皺了皺眉,突然匆忙地往阿奴的房間去,一進門她便喊道:“阿奴!”
阿奴正躺在床上,聽到聲音,想要起身,心口一疼,痛“啊”了一聲,身子又沉沉倒回床上。
淩嫿月聽到聲音,快步上前來,見阿奴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她猛地抬開被子,便看到阿奴胸口全是血。
半個時辰之後,薛太醫為阿奴包紮好傷口,又喂了他千年靈芝,阿奴睡著了,淩嫿月和薛太醫來到客廳,薛太醫向她道:“娘娘,阿奴公子取了大量的心頭血,好在現在沒生命危險。”
淩嫿月緊緊攥著手心,這時候長琴從外麵進來,她說道:“少陰公子沒在宮中,輕羽姐姐已經出宮去找了。”
淩嫿月暗吸了口氣,“少陰取阿奴心頭血做什麽?”
一旁的歐陽千夕道:“慕容公子曾用心頭血為我療過傷,我想少陰公子取阿奴心頭血,是為了療傷。”
淩嫿月先是一怔,想到在千嬌百媚閣時,慕容止替歐陽千夕療傷,竟然用的是他的心頭血。
她馬上又想到幾次撞見少陰和阿奴,難怪阿瀛的傷會好得那麽快,難怪少陰會生病,原來是自己疏忽他們了。
京城的一家大宅院裏,一個亡魂將一府上下所有的人堵在大廳裏,亡魂是這家的小妾,是被妻主害死,她手持火燭,火燭正對著澆了油的幔簾,她向老爺哭訴道:“老爺,是夫人把我推下井的,你若不替我主持公道,我隻好點了這屋子了,為自己報仇了。”
那蠻橫妻主馬上說道:“老不死的,要不是我,你還是鄉下的一個窮書生,你若敢動我分毫,你就帶著你的全家,滾回你那窮鄉僻壤之地吧。”
那枉死的小妝眼見這老爺低著頭,不可能為自己主持公道,手中燭火往幔簾一湊,一道紅影突然閃來,搭在她的肩上,她的亡魂突然消失了,燭火落在地上,打滅了,眾人隻見一個妖豔無雙的紅衣人立於大殿之上,這男子俊美得不辨男女,額間有一朵妖紅的曼珠沙華印記。
待他們再看時,紅袍人已不見了蹤影,大殿上隻有一陣風拂起幔簾。
那妻主回過神來,忙喊道:“快去報官。”
阿瀛出了府院,身子發虛,他扶著牆頭喘著氣,身上的每根神經都在抽痛,這已經是今天晚上從自己身體裏穿過的第三十個亡魂了。
亡靈之海崩塌,他的身體成為輪回界與人間的錨,亡魂可以通過他的身體進入輪回,但亡魂每穿過他的身體一次,就會給他帶來身體被撕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