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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子溪咬了咬牙，一隻手已經顫抖著放在了自己外套的第一顆扣子上，她的視線漸漸模糊，可是第一次，她忽然覺得，自己的眼淚，隻是多餘的，根本換不來一絲同情。
    手指在扣子上猶豫了很久，沐子溪那朦朧的淚眼，漸漸的失去了光澤，從恐懼，變成了絕望，一閉眼，解開了第一顆扣子，她的淚水，也順著臉龐，冰冷的落在地上，支離破碎，好似她所有的自尊，所有的感情，都隨著那一滴眼淚，灰飛煙滅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嘲弄自己的笑，現在自己可真的是跟蘇珊沒有什麽區別了呢。
    承皓天看到了沐子溪嘴角的笑，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看到的似乎是笑，可是那種表情裏有著化不開的悲傷和絕望，這種悲傷和絕望讓他根本就沒有一個勝利者的快感，反而有一種難以解釋的壓抑感。
    他動了動嘴，好像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他什麽都沒有說，他蹙著眉看著沐子溪解開第一顆扣子之後飛快的解下了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直到一件外套的所有扣子都被解開了。
    外套下麵是一件已經有些起球的t恤，跟這個富麗堂皇的酒店顯得是多麽的格格不入，風從敞開的外套外麵猛的灌進來一樣，沐子溪那瘦弱的身子禁不住的抖了一下。
    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承皓天一眼，沐子溪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一邊顫抖著一邊瑟縮的脫下了自己的外衣，她像丟垃圾一樣把自己的外套丟在了地上，仿佛是擺脫了噩夢一般。
    承皓天眼裏的倨傲轉化成一片湧起的黑暗，他的嘴唇緊閉，讓原本線條已經非常生硬的側臉顯得更加的冰冷，他的目光緊緊鎖在身子一直在顫抖的沐子溪身上，眉頭微皺，蘇珊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沐子溪握在t恤衣擺的手忍不住的在顫抖，她將手使勁的彎曲，猛然一用力，使勁的將t恤拉到自己的頭頂。
    衣服是幾年前的舊衣服了，衣領太小卡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像一頭暴虐的小獸一樣使勁一扯，衣服一下子使勁的刮過沐子溪的臉，就像是被命運和嘲笑的巴掌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一樣，生疼。可是，卻沒有她的心疼。她的心，早已經在她決定了放棄自己的自尊心，在這隨時會被人看見她衣不蔽體的走廊裏脫去衣服的那一刻，徹底的撕碎了。
    t恤裏麵是一件小背心，沐子溪的手放在了小背心的肩帶上，剛剛脫t恤的時候好像抽光了自己身體裏所有的力氣，沐子溪的手抖的更加厲害，此刻的她就好像是一片枯葉一樣，在秋風中隻能瑟瑟發抖，卻絲毫不能主宰自己的去留。
    已經是最後一件了，沐子溪一直閉著眼睛，根本就不敢睜開眼，現在四周好像有一麵麵明亮的鏡子一樣，肆無忌憚的顯示著她的卑微、無奈、絕望和已經支離破碎的自尊。
    她真的做不到，背心的肩帶上好像生著許多帶著毒液的刺一樣，紮的她的心千瘡百孔，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咬著牙放下了自己的手，她真的做不到。
    承皓天看著她光滑的鎖骨，她瘦弱的手臂，還有眼角已經抑製不住而緩緩滑下來的淚珠，他忍不住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看了看蘇珊，蘇珊正帶著嘲弄的目光看著沐子溪，承皓天皺了皺眉，將目光重新放到沐子溪身上。
    沐子溪的手正在解著自己的褲腰帶，她沒有低頭，手在腰間摸索著，好像是一個遲緩的老人一樣，半天也沒能解開。
    承皓天忽然就想起了第一天遇見她的時候，她也是那樣笨拙的解著自己的扣子，她的表情也是像現在一樣，迷茫無助，痛苦害怕，但是又有一股說不明白的倔強，他忽然覺得周圍的空氣有些悶，不自覺的用手拽了拽掐在自己頸間的領帶。
    沐子溪的褲子慢慢的滑了下去，隻剩下裏麵的一條三角褲了。
    “噗！”蘇珊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都是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穿著這樣的平角褲！應該是現在的大媽穿的了吧。這樣保守式的平角內褲，真是笑死了！”
    沐子溪的臉已經漲得通紅，她局促的站在那裏，兩隻手根本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她覺得脫下的一件件衣服就像是她的自尊她的皮膚她的保護色一樣，現在，整個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她感覺到每一秒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麽的漫長。
    “我當是有多麽的清高呢！不過也是跟妓女一樣，不，我看啊，真的是比妓女還不要臉！”蘇珊聳著肩輕蔑的說，說完還往地上嫌惡的啐了一口口水。
    承皓天的眉頭不易察覺的因為蘇珊的鄙夷而輕蹙。
    此時的沐子溪，像一個透明的而完美的玻璃娃娃，可是下一秒就要支離破碎一般，讓人抓不住承皓天的手不禁握在了一起。
    “你過來。”就在沐子溪要用顫抖的手去拉自己的平角褲的時候，一言不發的承皓天對著她說到，語氣裏聽不出任何的波瀾，好像隻是在發號施令一樣。
    蘇珊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承皓天，沐子溪聽到這話，手稍微的僵了一下，然後愣在那裏，呆呆的看著承皓天，她已經蒙上了一層水汽的眼睛根本就不能看清楚承皓天的樣子，可是，她隻知道，麵前的這個人讓她感到恐懼，讓她感到羞辱，她卻根本沒有逃開的力氣。
    光著身子站在那裏整個人還在抖動的沐子溪像極了早上樹葉上的第一顆露珠，青澀的身體散發著單純的女兒香可是，已經那麽瘦弱的她，加上最近的連日打工，整個人好似在太陽下就會蒸發的霧氣一般。
    她讓人那麽的想要去給她溫暖，但是一靠近，仿佛就會將這顆露珠從葉子上晃下來摔碎，又好像會被自己的光熱將她蒸發，隻能兩敗俱傷。
    “皓天……”眼看著承皓天給沐子溪靠近的機會，被晾在了一邊的蘇珊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在她眼裏壓根就沒把眼前的這個鄉巴佬當成對手，然而事實卻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嘟起了抹著豔麗口紅的雙唇，扭動著水蛇腰慢慢地朝著承皓天走來。淩厲的目光掃過了靠在牆上的沐子溪，她的眼神像是一柄柄利劍，想要在沐子溪的身上鑿出一個個窟窿來。
    聽到了嗲嗲的聲音，再看看像個無尾熊一樣纏著自己的妖嬈女人，不知怎麽地竟覺得惡心。承皓天繃起了臉，頗為不悅的一手推開了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你要是聰明人的話就不應該留在這裏。”他的聲音森冷，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刻意的朝著沐子溪的方向望去，眼裏帶著些警告的意味。
    被自尊和僅剩的驕傲折磨到無地自容的小女人剛抬起頭就對上了承皓天的目光，男人的眼眸很深，似乎是想要將她整個人吸進去。
    她不是個傻子，當然知道承皓天是什麽意思。但是既然跨出了這一步，驕傲和自尊便成了奢侈的東西，像她這樣的人生是不配擁有奢侈品的。
    “皓天，這個營養不良的女人有什麽好的，還是讓我來服務你吧，你知道我的技術很好的。”蘇珊將自己胸前的渾圓努力地貼近著承皓天的胸膛，甜到讓人發膩的聲音隻會讓人覺得惡心。
    熟練地將自己的手探進了承皓天的胸膛裏，在他的胸口不停地打著圈。
    但承皓天似乎對這樣的挑逗並不感興趣，猛地抓住了蘇珊在自己胸前肆掠的手，陰著臉冷冷
    的說道，“你不光是不夠聰明，而且還笨的可以。”
    猛地甩開了女人的手，甚至連一絲的同情都沒有。他像個來自地獄的侍者，張開黑色的羽翼讓周圍的一切瞬間黯淡無光。
    沐子溪看著他如此隨便的對待一個女人，如同對待一件擱置不穿的衣服。嘴角泛出了一絲苦笑，在蘇珊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這個男人是沒有感情的，對所有人都一樣。
    雖然心裏很不情願，但蘇珊知道自己留在這裏隻會招來更多的鄙夷。精致的妝容下遮蓋的臉
    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冷峻的目光從沐子溪的身上掃過，滿眸不甘的咬住了下唇，她不服，她怎麽可能輸給一個發育不良的學生妹。
    片刻的停頓之後，承皓天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角落裏瘦小的女人。眉頭微蹙，眸間閃爍著滿滿的不耐煩，她到底在做什麽？沒有聽到他的話麽？
    “過來。”見沐子溪沒有動，承皓天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從唇縫間咬出這兩個字。
    沐子溪將自己的雙手抱著自己的胸前，一步一步的往承皓天挪去。她和承皓天之間明明隻有幾步的距離，可是沐子溪覺得就好像是一條銀河那麽長，她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自己的眼淚和自尊化成的尖刀上，每一步，都讓她痛心不已。
    近了一步，又近了一步，沐子溪低著頭，她能看到承皓天那雙擦得鋥亮的皮鞋慢慢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慢慢的變大，從那泛著光的皮鞋上，沐子溪看到了自己被人肆意踐踏在腳下的自尊，她的眼淚一顆接一顆的往下掉，任她拚命咬牙克製著也沒有辦法停下來。
    瘦弱的身軀顫顫巍巍的站立在男人的麵前，她將頭埋得很低，似乎是想要在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裏找到一處容納她的地方。眼淚順著眼角一滴滴的落下，滑進了脖子裏竟帶著一股懾人心魄的美。
    承皓天如鷹一般銳利的目光緊緊地將她包圍著，濃烈卻帶著些令人看不懂的意味。在她看來，這個男人隻把她當成了妓女，現在也不過是在審視而已，像看物品一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