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也能看見陰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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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確定要和九越靈在一起的心意後,我一直打算著要把孩子的事告訴九越靈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話一到嘴邊,總是打了個轉,又說到別的話題去了。
說到底,我不但對九越靈沒信心,對自己也沒信心。
也許是心裏意識到九越靈接近我有目的,所以每次想對九越靈說孩子的事,我就會產生一個很可怕的念頭:九越靈其實不喜歡孩子,他不會允許我生這個孩子。
從最初得知懷上孩子時的恐懼和反感,我甚至想到醫院把他打掉。但我一直用沒錢這樣的借口拖啊拖,拖到現在,我已經對肚子裏的孩子產生了微妙的感情,我狠不下心傷害他。
九越靈於我而言,始終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我對我們的未來一無所知,始終充滿畏懼和不安,肚子裏這個孩子更是充滿不確定因素,隨時可能改變很多事情。
所以我一直不敢說。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很堅定:那就是無論如何要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我認為,我已經是個成年人,已經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九越靈無奈地歎了口氣,把我拉坐到他身旁,低低地說:“小七,你要照顧好自己。我不能時時地陪在你身邊,你這樣會讓我很擔心的。”
九越靈的聲線清越迷人,這樣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話,有種讓人難以抵抗的魅惑。
我的臉有點兒燙,同樣低聲回應他:“我一直都很會照顧自己的。今天會淋到雨,隻是個意外。你不用擔心我。”
我性格古怪不合群,向來大大咧咧,沒有一點女孩樣。會這樣嬌嬌嗔嗔地說話,實在有點不像我。
九越靈抱著我,從喉嚨裏應出一個音節:嗯。
我想了想,把剛剛問汪醫生還有小孩鬼的事又問了一遍。
九越靈敲我的額頭,笑著說:“雖然你的模樣有點變了,但你這愛管閑事的性子到底是一點都沒變過。汪醫生的事我會去查。至於院子裏的那個小鬼,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已經發現了。這件事我也會去弄明白。但是,在這些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你不準再貿然插手。我不可能每次都能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準時出現。”
“嗯。”我說:“可是那隻小鬼,好像被你送我的攝魂珠傷到了,會不會出事?”
“它沒事。”九越靈說:“傷得不算太重。”
“那就好。”
我放鬆地窩在九越靈懷裏,慢慢地睡著了。
後來九越靈好像在我耳邊說什麽天亮之前,都不要再去前廳之類的話。我迷迷糊糊地應了聲好,就一覺睡到天大亮。
醒來後,發現九越靈已經走了。外麵雨還在嘩啦嘩啦地下,而且雨勢不弱。
我跑到爺爺的房間敲門,發現他還沒回來。
昨晚下那麽大的雨,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他和半煙?如果真是去替堂姐趕走附身的齊可,真希望他們會順順利利的,別出岔子。
突然想起昨天救的那個人,我趕緊跑到前廳,看到唐中仁已經挨著牆壁坐了起來。
他看起來傻愣愣的,眼神迷茫地在廳裏四處亂看。
但重點是:他的手腳被繩子捆著。
“你醒了?”
我一出聲,他立即朝我看過來,不明就理地問:“你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綁著我?”
我有些囧。
綁繩子這件事,肯定是九越靈幹的。難怪他昨晚會對我說,讓我不要出前廳。
“我叫曼天星。”我一邊替唐中仁解開繩子,一邊說:“你昨天喝醉了。我看到你大雨天的睡在巷子裏,很不安全。所以把你帶回我爺爺的店裏。”我用很重的語氣突出我爺爺的店裏這些信息,以此告知他,我們這裏並不是隻有我一個人住。
唐中仁拍拍額頭,猛然地晃了幾下腦袋,應該是在回憶昨天發生的事。
他說:“謝謝你救了我,可是,為什麽要綁著我?”
我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九越靈綁著他是為我的安全著想。但畢竟人是我自願救的,怎麽也不能這樣綁人。
“你喝醉酒喜歡亂動。”我不可能實話實說,所以隻好瞎扯了一些借口,“我怕你傷到旁人也傷到自己,所以……”
唐中仁有點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自言自語了一句:“我的酒品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差了?”
我沒敢應。
等到唐中仁身上的繩子全部解開,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對我說:“真的很謝謝你。如果不是碰到你,下這麽大的雨,我在外麵淋上這麽一夜,大概早就沒命了。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後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報答你的。”
他劈裏啪啦地講了一堆,語氣挺誠懇的,看來是個知道感恩的小夥子。
我連忙說:“不是什麽大事,我隻是剛好經過順手幫忙而已,不用粉身碎骨這麽嚴重。”
“總之你的恩情我會記下,客氣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唐中仁對我說,“在你家裏打擾了一晚上,我就先告辭了。”
他大步走到客廳門口處,看到外麵的大雨,又停住了腳步。
他迷惑地說:“這場雨從昨天中午就開始下了,怎麽下得這麽久?”
我也走過去,抬頭看著外麵的雨說:“我也沒有見過能連續下這麽久的暴雨天。雨這麽大,你如果沒什麽急事要辦,可以在這裏等到雨停再走。”
“我沒有工作也沒有了家,倒是沒有急事。”唐中仁無奈地說:“我隻是怕打擾到你。畢竟我們萍水相逢,你能出手相救已經讓我萬分感激。”
我發現一個事:這個唐中仁講話有點文縐縐的,和昨天那個喊話要燒房子的凶狠小夥,有點不太一樣。
“不算萍水相逢。”我忍不住說:“你昨天在汪醫生家門前喊架的時候,我就站在旁邊。我知道你叫唐中仁,也知道跟汪醫生不對盤。我可不可以問一句,你為什麽要燒汪醫生的房子?你昨天怎麽喝得那麽醉?”
我的話剛問完,唐中仁的臉色明顯沉了。
他看看我,問:“如果我告訴你,我昨天對姓汪說的那番話,全憑猜測,你會不會認為我在無中生有?”
呃?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既然全憑猜測,為什麽就那麽肯定呢?
從他昨天跟汪醫生對話裏,大概能知道他老婆出事那天,去醫院檢查過胎兒,而汪醫生剛好是那天負責檢查的醫生。
隻憑這點,不可能完全就斷定汪醫生有問題。
“我敢肯定,肯定是汪迎江抓走了我的老婆。”唐中仁低落地說:“如果我能找出真憑實據,早就去報警了,哪還會像昨天那樣鬧。不但沒有半點效果,還差點被抓進局裏喝茶。”
我沒吱聲,猶豫著要不要把昨天聽牆角的事告訴他?如果讓他知道汪醫生想殺人的事,又如果讓他知道汪醫生家裏有個剛斷奶的嬰兒,會不會做出更沒有理智的事情?
“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啊。”唐中仁慢慢蹲在地麵上,靠著門邊把頭一點點地撞在門框上,自責地說:“是我混帳,我應該陪我老婆去做產檢的。我不應該讓她自己一個人去醫院,都是我的錯。”
我見過比唐中仁更容易失控的男人,所以對唐中仁這個瘋狂舉止,沒有表現得很驚訝。
我不清楚他們當時的情況,不敢隨意下定論。隻能象征性勸了句:“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不能這麽自暴自棄。要振作起來,要更努力地尋找你失蹤的老婆。”
唐中仁哭喪著臉說:“自從我老婆不見了,我整整找了她兩年的時間。我就是懷疑汪迎江,所以他搬家,我連工作都不要了,跟著追到這裏來。可是他偽裝得那麽好,沒有留下任何把柄,連警察都查不到他有問題。我明知他有問題卻什麽都做不到,我該怎麽辦啊?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客廳的氣氛凝固下來。
沉默了一會,我說:“我準備去弄早餐,你要不要也吃一點?”
唐中仁昨天喝醉酒又淋了雨,沒生場大病算他身體底子好。但宿醉後,怎麽也會有些虛,吃個早餐,胃裏暖和,人也應該會舒服一點。
他也不拒絕,點點頭說:“太麻煩你了。”
我指了指下正廳的一個側門,說:“從這裏進去,有洗手間,你可以先去洗把臉。”我又指指客廳角落裏那把大傘,“那有把傘。”
說完我就去廚房弄吃的了。
做完早餐出來,發現唐中仁已經不在正廳。
我喊了幾聲,沒有回應。
該不會是走了?
我找了一圈找不到人,心想反正隻是個陌生人,不管了。
我把早餐端出客廳,發現筷子忘帶了,於是返身去廚房。走到一半的時候,唐中仁突然站在我麵前,我差點跟他迎麵撞上。
他全身都被雨淋濕了。
我有些驚訝,從正廳到洗手間,就算要經過一個院子,但院子隻有二十多米的距離,撐著傘不至於會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唐中仁死死地盯著我,把我盯得渾身上下都泛起害怕的疙瘩。
他問我:“你家的院子裏有隻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