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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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看住末辛!”
鬼王魅君沒有理我,他轉過身去一步步走向老媽。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雙手被三爺事實扣住,他很聽死老頭的話,果真不讓我離開半步。
當是老頭走到老媽跟前,我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麽了,隻見他伸出兩指點向老媽的眉心,一縷青煙從她軀殼裏被抽離出來,老媽蹲在地上痛苦的尖叫著,我拚命捂住耳朵,不敢聽,也不敢看,最後受不了老媽的叫聲,我撲在三爺的懷裏放聲痛哭起來。
老媽一直不肯讓我玩手機,並非真的是要管住我,而是怕我接到來自老家的電話,怕有人告訴我他們已經死了的消息,而那時,我卻還在怪老媽苛刻!
倒在地上的老媽迅速萎縮幹癟,散發著腐爛的氣味,她全身都已經腐壞不堪,根本沒有可能再有還陽的機會。
我很內疚,也很後悔,如果當時沒有做下離開他們去遠方讀書的決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要留在他們身邊,他們就不會死,即便發生意外,而不會長時間不被發現,屍體就不會腐爛,就有機會還陽,都是我不好,才會害了他們。
很長一段時間,我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傷中。
老媽的後事是三爺幫著處理的,直接拉去殯儀館火化,無常兄弟來過,他們帶走了老媽的魂魄,我記得那時我哭的跟淚人似得,死活都不肯放他們走,即便老媽現在看起來呆呆的,我還是不想就這麽送她走。
這段日子以來,我已經見過太多生死離別,也算是經過風浪的人,可這事落在了我自己身上,終究還是無法釋懷。我不想分手,不想放她走。一旦走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老媽就不再是我媽了,她不會再記得我是誰,我不要這樣,。
我拽著無常兄不放手,死老頭拽著我不鬆手。
我知道我這麽做會令無常兄很為難,可我就是不想撒手,不知道留了多少眼淚,也不知道自己鬧得有多凶,但終究還是抵不過死老頭的蠻力,看著無常兄帶著老媽的魂魄回了鬼界。
無理取鬧也好,不要臉也罷,我隻是想跟老媽再多呆幾天,就這麽點小願望都要被剝奪,我心裏怨死老頭的冷酷無情,所以我拒絕跟他交流,也不想說話,不想上學,就這麽守在家裏哪裏也沒去。
大禮結束後,三爺便帶著老媽的骨灰回老家了,他沒來找過我,可能是怕我看到骨灰罐又要哭的死去活來,才不啃一聲的走了。
每天我都是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到天亮,腦袋一片空白,至今都無法接受老爸老媽離開我的事實。我不敢閉眼,不敢睡覺,想到與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我就會忍不住哭起來。
我的世界因為失去而開始崩塌,老爸老媽是我活下去的支柱,現在一切都沒有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鬼王魅君一直都陪在我身邊,我生他氣,衝他發脾氣,他都一聲不吭,盡管他什麽都不說不做,但我知道他在擔心我。
所有的道理我都懂,爸媽的屍體腐爛的太嚴重了,即使死老頭有心也有無法挽回的事,這事怪不得他,我明白,可我過不了自己這關,我也找不到更好的發泄方式,隻能維持現狀。
這個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可以買的,如果如何,如果怎樣,都僅是如果,長時間來,我在跟自己較勁,如果有如果,爸媽就不會有機會,但沒有如果,就跟沒有後悔藥買一樣。
“他們來世會過的比現在好嗎?”折磨自己就等於在折磨關心自己的人,我想明白了。望著鬼王魅君,我沙啞的問道:“你說過你會給他們一個好的人生。”
鬼王魅君像是舒了口氣點頭說道:“我承諾過會給他們一個好人家,但人各有命,怎麽活法那是他們的命!你放心吧,他們的來世不會受苦。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你別忘了你還活著。”
我想要扯起一個笑容的,但覺得這個時候還是有點勉強。“爸媽活著的時候就不希望我虛度光陰,希望我做個有作為的人,我會完成他們心願的。”
“你母親一開始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她心裏始終放不下你才會記得你,去找你!隻不過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是個死人時,才會對你做出很多古怪的舉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格,生死簿上記著你做過善與惡,這影響著你們的壽命長短,但有時也會出現超乎命格之外的事,生死簿上積累下來的善也會因此延續到來生,你父母生前都是好人,沒做過什麽壞事,所以來世不會有惡報,所以,你就放心吧!”
死老頭在我耳邊說了很多話,他柔柔的聲音就跟小泉流水似得滴穿我心裏的苦悶,在他低語中我沉沉睡去。
夢境中,我站在了奈何橋上,老爸老媽從我麵前走過,他們接過孟婆的湯碗喝下,突然一陣狂風四起,眼前黑影閃過,他帶著我爸媽的魂魄,從我眼前消失。我尖叫著從夢中醒來,發現屋裏一個人都沒有,恐懼的縮在角落中,握著白玉大聲叫起來:“老頭,死老頭,你出來啊,你在不在,你快出來。”
白玉沉默無聲,無論我怎麽喊,它就是沒有動靜!
我的世界仿佛就剩下我一人,我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莫名的恐懼再次席卷了我。
老頭,你在哪裏?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好怕!
屋裏寂靜的連綿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我蜷縮起身子,靠在床頭瑟瑟發抖。腦子亂的跟江湖似得,我怕楚雄回來找我了,我怕夢境成為現實,老爸老媽被人抓走,我我怕老頭不在回來,我怕
我低著頭,不敢看四周,眼淚順著臉頰落下,屋裏一片陰冷,我能聽到自己牙關在打架,我將自己埋在膝蓋裏,全身的毛孔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陰冷而收縮。
一道白影從天而降,我嚇得尖叫出聲,等他靠近時,我猛地撲了上去,緊緊把他抱在懷裏。“你去哪裏了?為什麽要丟下我?”
我抱著他不肯鬆手,深怕一鬆開,他就會憑空消失一般。“死老頭,死鬼,我恨死你了!”
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我也沒想過死老頭會對我怎樣,我是真的太害怕,才會如此情緒失控。
“傻丫頭,我隻是去辦點事,離開了一會會,你就如此想死為夫了?”鬼王魅君沒有責怪我,他將我攔在懷裏,輕輕拍著我的背笑著說道:“乖,不要哭了!”
任由眼淚在臉上流淌,我不說話的緊緊抱著他,希望那真的隻是個夢。
窩在死老頭的懷裏,才能安心的平靜下來。拽著他的衣袖,我纏著他哄我睡覺,可一閉眼,我就會胡思亂想,怎麽都睡不好,隻好瞪著眼睛往他懷裏鑽。
鬼王魅君歎息著吻了吻我的秀發說道:“這樣折磨你自己沒有任何意義,乖乖聽話,好好睡覺,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搖搖頭說道:“睡不著!一閉上眼全都是爸媽的身影,我不敢睡,我怕做惡夢,怕他們在下麵過的不好。”
噩夢時常會伴隨我左右,我真的很希望找夢魘聊聊,我不需要什麽夢境,讓他不用那麽勤勞的給我製造那麽多,我真的不需要。
鬼王魅君沉下臉來,他扳過我的臉生氣的說道:“吾讓你睡就睡,你到底想要怎樣?吾說了那麽多,也跟你承諾了一切,你還想如何?不喝不睡的,你是不是成心要把自己折磨致死?如果你真那麽想死,我這就成全你,免得看你這樣遭罪。”
被死老頭嗬斥著背過身去,我咬著唇瓣說道:“你要是覺得煩了,可以不用管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抽什麽風,我隻是覺得我要是不把自己作死我就會瘋掉。
現在,我隻是想要有個人可以關心我愛護我,能保護我!我本就不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我需要有人陪著我安慰我,可他偏偏要逼著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心裏難受,我就是想作死。不管他怎麽想,能讓我作的也就隻有這麽一個人,他要是不願意,那就走好了,我不在乎。
鬼王魅君惱怒的扣住我肩頭,用力將我扳過去,衝著我吼道:“我不管你,還有誰能管你?你是我的女人,難道要我就這麽看著你自己折磨自己嗎?”
“哪有怎樣?你的女人多的去了,你要都管著,你忙得過來嗎?我說了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嫌我煩了,那就滾!我不稀罕你的同情!”
我幾乎是衝口而出,從來沒想過後果,可看到他眼裏閃過一絲受傷時,我有些後悔,但還是咬著牙死磕著。
鬼王魅君沉默了下沉聲說道:“你是真的介意她們!本尊答應你,隻要你肯陪吾去冥殿,吾放她們轉世又有什麽關係!你真的吾會為那些女人勞心,你根本不懂,最讓我累心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