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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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醒醒,醒醒。”
清晨,林媽媽看著依舊沉睡在廊下的扶桑,輕皺起眉頭來,略有幾分的不滿,這個時候應該起來了,怎麽到現在還睡的這麽沉。
不解的搖晃著扶桑的胳膊,企圖叫醒她,可是反複叫了幾聲,都沒有一點反應。
這讓她瞬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猜測著許是夜裏受涼了或是什麽,輕微有些慌亂,立刻伸手覆上扶桑的額頭,輕聲嘟囔著:“沒發燒啊。”
抬眸看了一眼依舊緊閉的房間門,思量著該如何是好。
“小姐醒了麽?”轉而直起身來,向一旁走了幾步,叩著朱漆塗染的門框,稍微提高著自己的分貝詢問著。
此刻的章嘉悅並不似往常一般躺在床上,伸手揉著惺忪的睡眼,而後迷迷糊糊的醒來,靠著床頭,略微沙啞的聲音回應著。
反而是完全不同的坐在梳妝台前,身上仍舊是那身水碧色的煙水百花裙,注視著銅鏡裏映出來的自己那張沒有任何情緒的容顏。
稍稍泛起幾分的蒼白,毫無神色的眼眸裏,暗淡無光,但是有幾縷纖細的血色,不注意看的情況下,是不會注意到的。
手腕背靠著桌子的邊緣,手心緊緊的攥一起,幾乎用盡全力,看起來卻絲毫的不費力。
就這樣一直靜靜的坐在這裏,一動不動。
聽到傳來的林媽媽的聲音,章嘉悅這才輕眨動著自己的眼眸,一點點回著自己應該有的神色,隻是很難恢複,略微艱難的轉頭,沙啞而略有幾分滄桑的聲音道:“進來吧。”
手心的力度逐漸的散開,五指緩緩張開,一顆珠子赫然躺在那裏,身上還殘留著她的餘溫。
這顆珠子,是屬於翩然的。
嘎吱的聲音傳來,門被推開了,林媽媽緩步而至,看到連梳妝都已完畢的章嘉悅,眼眸裏泛起一抹狐疑,略有幾分尷尬與擔憂道:“小姐怎麽早就醒來了,還都收拾好了,扶桑那丫頭不知怎麽了,叫不醒她。”
然而她感覺到了章嘉悅這身裝扮的眼熟,分明就是昨日的,隻是將這樣的心思自己隱藏著,並未說出口,到底不是自己應該管的。
輕而易舉的察覺到了她的疲憊,不解的事情越來越多,一直堆積在林媽媽的心口,想要詢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索性直截了當的放棄了。
機械的點了點頭,章嘉悅望了林媽媽一眼,瞬間低垂下眼瞼,露出疲憊的神色,淡然道:“可能是扶桑太累了,扶她去屋裏睡吧,叫曲兒過來。”
很好的掩蓋自己眼眸裏輕微的內疚與心虛,扶桑為什麽還沒有醒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在熟睡,具體的原因,她是知道的。
“是。”林媽媽從容道,看著章嘉悅這幅模樣,不禁有些心疼,卻又是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束手束腳的曲兒有些膽怯的走了進來,縮了縮脖子,柔聲恭敬道:“小姐。”
自上次從伏龍寺後山回來之後,自己便再也沒有在章嘉悅身邊伺候,一直都是扶桑在她身邊,而自己同樣是繼續做從前的粗活。
雖然有幾分的抱怨,但也很快就沒有了,畢竟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也知道自己並沒有扶桑那樣的執著。
好在還算安穩。
突然間被傳喚,有幾分的吃驚,眼眸裏泛起不解的情緒,老老實實的放下手中的活計而來,規規矩矩的。
方才在門外看到林媽媽正在攙扶著昏睡不醒的扶桑時,心裏已然有幾分的明了。
“嗯。”反手將珠子放置在梳妝台上,確認它不會掉下來時,章嘉悅這才緩緩的站起身來,淡淡應著,再沒有別的言語,直接向外走去。
曲兒立刻緊跟其後。
此刻的章太師與章夫人正在花廳裏用早茶,正是章太師要去上朝的時辰,章嘉悅緩步而至,波瀾不驚的容顏上浮現出幾分規矩且淡薄的笑意。
對著坐在上座的兩個人俯身行禮,溫和道:“爹爹,母親。”
輕易的掩飾住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有的情緒,輕垂下眼睫毛,遮擋住眼眸裏泛起的一分空洞。
“悅兒怎這麽早過來,”慈愛的注視著章嘉悅,章夫人保護很好的皮膚上浮現柔和笑容,和順道,眼眸裏有幾分的欣喜與欣慰,忽而察覺到什麽,眼睛裏的光逐漸的暗淡,擔憂的詢問道:“悅兒臉色怎麽這樣難看,是不是不舒服?”
忙站起身來,走到章嘉悅身旁,拉過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裏,似是寬慰一般,著急緊張擔憂等等許多不安的情緒皆在這一刻襲來。
即便掩飾的再好,終究是自己的女兒,仍舊是瞞不過的。
章太師被章夫人這樣的行為舉止給吸引,停頓著茶杯即將要送入嘴邊的動作,略有幾分疑惑的抬眸注視著她們,同時胳膊緩緩放下,茶杯再度回到了原位,飛濺的茶漬落在了桌子上,盈盈一水。
詫異的注視著章嘉悅,深思的眼眸裏滿是複雜的情緒,或許如他所想,他這個固執的女兒又在念念不忘。
輕緩了搖了搖頭,努力浮現出來的笑容略有幾分的慘淡,章嘉悅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柔聲道:“母親放心吧,女兒沒事,隻是沒休息好。”
眼眸裏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情緒,掠過章太師的沉穩的臉上。
縱然聽她這樣言語,章夫人終究還是不能夠放下來,苦口婆心道:“今日也沒有什麽事,若隻是沒休息好,等會兒用過早飯,好好休息就是了。”
稍稍停頓了幾秒,目光裏的擔憂又多了幾分,夾雜著一抹凝重,“怕隻怕生了病就不好了,悅兒,你當真沒事?”
輕佻起眉頭,不放心的追問著,章夫人疼愛女兒的這顆心可是始終都不會鬆懈。
在她認為,隻會是精神差一些,而不是如此的疲倦與不堪。
點了點頭,章嘉悅心裏泛起一股暖流,緩緩的流便全身,觸碰到心底最為柔軟的地方,苦澀輕微的蔓延開來。
或許就隻有母親會對自己如此了。
穩重的開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觸動其他的情緒,“女兒沒事,女兒需要休息,特告知爹爹與母親,不必為女兒擔憂。”
這才是她的目的,她可不想那處心積慮之人從中作梗。
她現在心情很是不好,難保會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來。
眼眸裏劃過一絲伶俐,驀的有一分可怕。
“悅兒,有些你不該擔心的事情,就不要去擔心,自己身體要緊,女兒家就要做女兒家該做的事情,而不是插手不該插手的事情。”
輕微的歎息,章太師再度勸慰著章嘉悅,話說的很淺,足以將意思表達的很清楚,沒有半分的責備。
情緒有所轉變,不想因為其他不必要的因素,而使原本計劃好的事情出現不該有的變故,得不償失。
若是男兒家,無論如何,章太師也會讓他涉足險境。
隻可惜。
“嗯。”隨意的輕聲應道,章嘉悅自然不會現在去爭辯什麽不該出現的話題,而那樣的勸慰對她而言隻是耳旁風罷了。
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沒有可以回頭的餘地,亦不想回頭。
低垂下眼眸,很好的掩飾中眼睛裏所呈現出來的不屈與傲氣。
“老爺,夫人,大小姐,二小姐病了,趙姨娘吩咐請了大夫過來,特讓奴婢來通報。”
章嘉琪身邊的貼身丫鬟落葵戰戰兢兢的一字一句吐露道,心有餘悸,更多的則是恐慌,甚至不敢抬頭。
生怕自己因為恐懼而一不小心的暴露需要隱藏的秘密。
自昨晚那封莫名其妙而出現的信時開始,一晚上章嘉琪整個人都很奇怪,如同一個被丟棄在垃圾桶的提線木偶。
落葵陪著她鬧騰,逐漸安靜下來的章嘉琪讓落葵都感覺到了輕鬆,無意之中觸碰到她燙手的額頭,這時落葵才慌了。
章太師瞥了一眼落葵,一言不發,氣氛瞬間變的沉寂下來,喝下那杯茶水後,便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時間到了。
一時間不明所以的落葵有些懵逼,不知道是繼續的等待,還是直截了當的離開,兩者之間為難且糾結著。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過了好一會兒,章夫人如此道,目光一直落在章嘉悅身上,握著的手並未放開,反而提議道:“正好大夫來了,順便讓他給你也看看?”
剛跨出門檻的落葵輕易的聽到這句話,愣了一愣,便迅速的離開了。
沒有一絲猶豫的章嘉悅從容的搖了搖頭,力度很輕的掙脫開章夫人握著自己的手,乖巧道:“母親,女兒真的沒事,女兒先回房休息了。”
行了一個禮,毫不猶豫的隻直接離開了,不然母親定然是又要繼續的不依不饒了,擺脫可就沒有那麽簡單。
然而讓她在意的,仍舊是章嘉琪突然生病的消息,悠然間想到了那封信,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緊緊皺起的眉頭滿是疑惑,腦海裏閃現出來兩個截然不同的想法,看來是需要自己親自查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