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和親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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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心裏沒有一點感覺,那是不可能的,這麽一個大美人,當著自己的麵,對這自己的丈夫大獻殷勤,若她還能無動於衷,便不是章嘉悅了。
隨意撩了撩頭發,若無其事的斟了一杯酒,淺笑著,淡綠色長衫墜在身後,垂在地上,像一朵朵花般綻放,而衣裳褶子上鑲嵌的一顆顆珠子閃閃發亮,像極了天上的星辰,如墨的頭發垂至腰間,她走到匈奴公主麵前,舉高了酒杯,“公主殿下,您的這杯酒太子殿下可不能受,我們這裏有句話,男女授受不親,公主未婚配,應當懂我的意思,這杯酒,我便替他喝了。”
孟亭均正欲阻止,章嘉悅卻一飲而盡。
而那個匈奴公主的臉都黑了,她本來想借著自己一段舞,在加上自己精心打扮的樣子,想要敬孟亭均一杯,讓他對自己的印象深一些,沒想到這個太子妃卻橫出來阻攔。
她先幹為敬,現在自己就是不願意也非喝不可了,頗不滿意的嘟起嘴巴,不情不願的喝下酒。
隨後便換了衣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隻不過整個過程,她都沒有說一句話。
而章嘉悅,心裏因著匈奴公子一事,心裏也頗不得勁,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堵著一般,甚是難受,再加上她身子才好,又鬧了這麽一出,喝了些酒,隻覺得頭有些發熱。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大殿裏麵已經點上了蠟燭,每個人的桌子麵前也擺讓了各種精致的菜肴。
匈奴公主卻沒有安靜下來,自方才章嘉悅斷了她的機會,她便時刻想著討回來。
隻見她一手握著筷子,一手輕扣著桌麵,眼神滴滴的轉著,突然她便笑了,高聲道:“傳聞太子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若能讓太子妃為我等表演,我們也算不枉費來這一趟了。”
“太子妃累了,待明日再為各位表演助興。”孟亭均立刻拒絕,他早就看出來章嘉悅的疲倦,隻是礙於宴會,他不能表現的更多。
隻是匈奴公主卻有些不依不饒,再她看來,孟亭均這樣的做法就是護著章嘉悅,她心裏自然不舒服,“堂堂南朝太子妃,隻是為我們表演助興,連這點都不肯嗎?”
“妹妹!”
匈奴王子厲聲,將她拉了回來,並且代替她道歉。
章嘉悅本來就不想為他們助興,隻覺得匈奴王子道歉這件事就完了,目光觸及他背後的公主時,卻看到她眼中挑釁的意味,一股不服輸的勁便上來了。
不隻是為了自己,也不隻是為了孟亭均,更多的,是為了一份尊嚴。
“我為大家撫琴一曲。”這是章嘉悅想到既能保存體力,卻也能更好的展現自己才華的辦法。
若她不彈奏這一曲,那麽隻會讓這位公主看輕她,甚至看輕她們章府,說她堂堂一個太子妃,竟連獻技一曲也不肯。
“小姐……”
“悅兒……”
眾人不禁擔心她的身體。
“太子妃既然不舒服,便換個人來也行,就太子妃身旁的那個丫鬟,她跟著太子妃,想必也耳濡目染不少。”那公主表麵上像是在關心她,實際上,卻暗藏了羞辱的意思。
章嘉悅冷冷瞥了她一眼,便讓扶桑將琴拿來。
初聽,一身高亢的琴聲傳來,如同深山中的一聲鏗鏘有力的鍾鳴,過了一會兒,這高亢的聲音卻漸漸變成深山中的一汪幽泉,泉水叮咚,四周仿佛還環繞著鳥兒,又有調皮的小狐狸跑過來喝水,亦有花香,眾人隻覺得心曠神怡,琴聲突有變成了洶湧的海洋,呼嘯著,奔騰著,猶豫千軍萬馬齊鳴。
一曲完畢,眾人已是如癡如醉,章嘉悅卻覺得後背上盡是冷汗,撫琴,消耗的是精神氣。
此時她雖然端坐在琴邊,神態平靜,可是腦子裏卻早就亂成一團了,一片白,一片黑,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麽,她也沒有想,隻是覺得腦袋裏晃的很。
“扶桑!”
“小姐怎麽了?”扶桑蹲下身子,便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不由得嚇了一跳,連聲音也有些顫抖,“小……小姐!”
章嘉悅有氣無力的搖搖頭,“沒事,扶我下去!”
章嘉悅坐回去位置上,撐著頭,完全沒有聽到旁人奉承的話。
一旁的孟亭均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輕搭在她的肩膀上,關切道:“悅兒,你怎麽樣?”
章嘉悅卻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身子一歪,直直躺在他的甚上。
耳邊淹沒了孟亭均的呼喊聲,她隻覺得眼前一片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待她醒來的時候,扶桑在她旁邊淚眼朦朧蹲著,眼巴巴的守著她。
“小姐,你終於醒了!”
睫毛動了動,全身就像被拆過一般,嘴唇幹裂,隻是頭沒有那麽暈了,嘴角便扯出一抹笑容,眼睛像月亮一般,“扶桑,給我端點水。”
扶桑點點頭,擦了一把淚水,便飛奔到桌子便滿滿當當倒了一杯水。
章嘉悅這才撐起身子,“亭均呢?”
扶桑眼神卻有些閃躲,連忙避開話題,將杯子送回桌子上,便要出去端藥。
“扶桑?”章嘉悅喊住她,她昏迷後定然發生了事情,否則扶桑不會這般欲言又止的樣子。
扶桑慢慢轉回身子,弱弱的看了她一眼,低著頭,慢慢踱到她旁邊,偶一抬眼,又將頭低了下去,雙手不停地搓著,“小姐,太子……太子殿下……”
“亭均怎麽了?”
“不是太子殿下,是……是那個公主,我停他們說,匈奴人這次來是來和親的,那個公主看中了太子殿下,已經向皇上請命了。”
和親?他們來的目的不是來示好的嗎?怎麽會突然說要和親。
章嘉悅心裏有種不好的念頭,事情若真的那麽簡單,扶桑的臉色就不會這般難看。
匈奴公主前來和親,又是王庭中最受寵的,況且最重要的是那個公主心心念念都是孟亭均,若皇上拒絕了,便是拂了匈奴和好的意思,若同意,那麽她要怎麽辦?
況且孟亭均也不會同意,他身為一國太子,於情於理,也要為了國家而考慮,而不是兒女情長,她突然有些擔心他,並不是擔心他會做錯什麽事,而是怕他忤逆了皇上的意思。
一把抓住扶桑的手,急切道:“亭均呢?亭均怎麽樣了?”
扶桑搖頭哭著,否大的淚水一點點流下來,“小姐,太子殿下現在在被皇上處罰著,現在正在罰跪!已經兩天了,小姐,你快去看看吧。”最後這句話扶桑是哭著說出來的。
現在朝野上下都知道,當今太子為了太子妃,不顧兩國和平,枉顧匈奴和親的心願,斷然拒絕。
皇上大怒,氣的吐血,直罵太子殿下不孝順,故罰太子殿下在東宮內罰跪,直到他認清自己的錯誤為止。
章嘉悅連忙打開窗戶,隻聽見雨打芭蕉的滴答聲,伴隨著陣陣呼嘯的風聲,隻是這樣站著,都覺得無限的寒意襲來。
突然,章嘉悅便這樣衝了出去,扶桑一驚,連忙拉著她,“小姐,你不能這樣出去,你的病好不容易才好。”
章嘉悅這才抓了一件衣裳急忙披著,又抓著傘,這才衝了出去。
章嘉悅跑到他的院子裏,遠遠就看見孟亭均跪在雨中,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可他整個人像沒有感覺一般,一動不動。
“亭均!”章嘉悅腳步慢了下來,手裏的傘不知道何時落下的,臉上濕潤的,早已經不知道是雨滴還是淚滴。
孟亭均慢慢抬起頭,想要抹出笑容,到嘴邊的,卻是無盡的苦澀與心酸,千言萬語化成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似安慰,似高興,“悅兒!”
章嘉悅奔跑著,在他麵前跪了下去,撲進他的懷中,“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孟亭均蒼白著臉笑了笑,撫摸著她濕透的頭發,頗為心疼的勸解,“悅兒,聽話,快回去吧,雨太大了。”
章嘉悅卻一個勁的搖頭,她最愛的人為了他受處罰,她怎麽可以讓他獨自一人承受呢。慢慢的放開他,並排跪在他的旁邊。
無論遇到什麽事情,她都要和他一起承受,陪著他一起麵對。
孟亭均心裏感動異常,更多到嘴邊的話都吞了回去,他知道就想他一樣,不管大殿上的大臣怎麽勸,父皇怎麽說,他都不會同意和親,不會娶那個匈奴公主。
兩人就這樣跪在地上,任憑雨滴落在他們身上,順著他們的臉頰,脖子,衣裳而落,而他們身後,是站著整整齊齊的侍衛宮女。
沒有皇上的命令,誰都不可以過去扶太子殿下起來,甚至不敢為太子殿下打傘。
第二天,雨過天晴,院子裏一片生機勃勃,旁邊花盆裏的綠植,經曆過一場大雨的洗滌,沒有蕭條,反而更加煥發生機,嬌翠欲滴的綠葉上,一顆顆透明的水珠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
而旁邊的白色的牡丹和玫瑰,雖然落了些花瓣,卻依舊傲然的挺著頭,迎接太陽的萬丈光芒。
院子中間跪著的兩人,臉上卻是蒼白如紙,盡管太陽已經出來,照耀在他們身上的可是他們身上冰冷的寒氣卻沒有因此而減少。
那種從內而外,好像天生從體內帶出來的寒氣,讓人隻一眼,便覺得如墜冰窟。
“聖旨到!”隨著一聲尖銳的聲音,伴駕太監拿著聖旨來了。
見太子妃和太子一同跪著,心裏一愣,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一點,他看慣不少這樣的事情,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太子殿下,老奴這廂有禮了。”太監對他躬了躬身子,這才宣讀了聖旨。
兩人一聽,隻覺得昨晚那一場大雨留在身體裏的寒氣好像變成了冰塊,直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那太監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忍心,摒退了身後的人,這才輕聲對兩人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自古以來,和親都是阻止戰爭最好的辦法,太子殿下身為儲君,自然知道其中的後果,若執意抗旨,後果可不是你們能承受的呀,娘娘還是好生勸勸,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到了這個地步,若真的不喜歡那公主,取回來擺著也成,可別毀了前程啊!”
語重心長一番之後,才搖著頭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