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大戰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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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亭榭不可置信的張著嘴巴,看了他半響,最後咽了咽口水,麵露懼色,“別,我還是當我的叔叔吧。”說完灰溜溜的跑到對麵坐著,再不敢坐在孟亭均身邊。
    孟亭均重新抬了一碗水,看了半天天上的星星,最後自顧笑了,接下來的幾場戰爭,皆都以孟亭均一方勝出。
    這一天,孟亭均正在大帳裏和眾人商量著戰況,按照現在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不用多久,他們便可以大敗匈奴,班師回朝。外麵一個侍衛卻說有一個人送來一封信,眾人隻覺得疑惑。
    孟亭榭率先將信接過去,卻見信封外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孟亭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才將那封信交給他,還不忘記調侃,“哪個小孩子的惡作劇?”
    孟亭均睨了他一眼,不滿的道:“這裏哪來的小孩!”就算有,也早就跟著逃亡的百姓走了。
    隻不過信封上麵歪歪扭扭的幾個字,的確像是小孩子剛剛學寫字的模樣,一眼看上去,頗為滑稽,孟亭均卻沒有心思笑,迅速打開信,裏麵的紙卻極為粗糙,和他平日裏所用的宣紙比起來,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孟亭均皺著眉頭,打開信紙,上麵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他眯著眼睛費力看了兩遍,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知道是誰人給他寫的信。
    孟亭均見帳篷中的眾人皆用好奇的目光看著自己,不禁揚了揚手中的信,說道:“信上說,匈奴大軍準備集合全部兵馬,在今晚給我們重創。”
    話音剛落,眾人皆接頭交耳,皆在想著這件事的可能性。
    孟亭榭接下他手中的信,費力的看了許久,才看到信的末尾處有個落款,寫著什麽字倒看不出來,不過看信上的內容,應該就是前幾日那位匈奴公主寫來的。
    看著這字,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們南朝的,隨便拉一個小孩子出來,都比她們寫的好。
    不過上次那位公主說要回去勸說她的父汗哥哥停止戰爭,不想隔天便有五萬匈奴大軍來襲擊,雖然他們最後贏了,卻也損失不少。
    而這次,她特意書信一封,孟亭榭卻暗暗擔心,這次會不會又是一次意外,匈奴大軍根本不會來攻擊。
    孟亭均自然也想到了,隻不過這封信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匈奴公主也沒必要這樣做,若她真的存了害他們的心思,就不會寫這封信了。
    眾人商量的結果,既然信上說的這麽信誓旦旦,就姑且認為晚上匈奴人會來進攻。
    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匈奴大軍來不來,他們都要做好最後一戰的機會。
    孟亭均一下命令,眾將領便各自回去準備,若今晚匈奴人真的來,那麽就很有可能是最後一場戰爭了,他們必須要將晚上所需要的東西準備好。
    章嘉悅起身的時候,便聽到外麵的士兵整齊的腳步聲,不由得奇怪,難道又有大戰了。
    扶桑正好進來,章嘉嘉坐在床沿邊,神色有些恍惚,“扶桑,外麵怎麽了?”
    “小姐,好像又要打仗了,聽說今晚匈奴人會來偷襲呢!”說著往外麵看了看,她也要做好保護小姐的準備,什麽防身用的刀子啊什麽的,她都已經準備好了。
    章嘉悅正欲去外麵看個究竟,一掀開簾子,卻看見有一隊侍衛整整齊齊的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章嘉悅駐足觀看,隻見他們在離帳篷不到幾步的地方停下來,順次排開,竟然是來站崗的,章嘉悅順眼看去,隻見他們整整圍了一圈,足足有二十多個,隻差將帳篷圍死了。
    她這才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以往就算是打仗,她的帳篷外麵也從來沒有這麽多的人守的,這麽竟然來了這麽多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安排的,這次,真的要迎來一場大仗了嗎?
    章嘉悅不知道的是,他們得到的命令,若今晚兩軍開戰,一旦他們這一方處於弱勢,他們的指責,就是安全的將章嘉悅帶回去。
    沒多久,孟亭均卻進來了,章嘉悅看的出來,他換了一身衣裳,比起之前的袍子更威武,她卻不想要這樣的威武,幾乎就要掉眼淚,“亭均,你是主帥,一定要上戰場嗎?”
    孟亭均走到她麵前,細細擦掉她淚水,將她抱進懷中,“若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份,我就算是太子,也要上去的。”
    章嘉悅點點頭,匈奴和他們的這一場戰爭打了也有半年了,這半年來,她日日在這帳篷中,等待著凱旋的消息,每一次聽到些不好的,心裏總是怕的緊,生怕他會有什麽意外。
    孟亭均放開她,將目光移到她烏黑的頭發,細細撫摸著,“悅兒,此生有你陪伴,即便是死了,我也沒什麽遺憾的了。”
    章嘉悅卻連忙捂住他的嘴,大戰在即,他卻如此不忌口。
    孟亭均見過聰明的她,調皮的她,古靈精怪的她……卻從來沒見過這般傻氣的她,從懷中拿了一件東西塞進她手中。
    章嘉悅低頭一看,竟然是他的軟蝟甲,若說這軟蝟甲,可真是個好東西,刀槍不入,對於上戰場之人最是合適,而他現在竟將它脫了。
    章嘉悅臉色微便,搖頭將軟蝟甲還給他,她怎麽能要,他比起自己更需要這個東西。
    孟亭均自然知道他的擔憂,“悅兒,我武功高強,不需要這個東西,你聽話,快些穿上!”
    章嘉悅卻固執的搖頭,他定然是為她都打算好了,若真的到了生死關頭,他讓人將她送走,自己便不會顧及生命了。
    一想到要失去他,章嘉悅的心中就忍不住的抽疼,“你要答應我平安回來!”
    孟亭均抬了抬目光,最終點點頭。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會平安回來!”若沒有他,她所有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
    孟亭均心中百感交集,“我答應你,會平安回來,不過你要要答應我,一旦有危險,馬上離開。”
    章嘉悅點點頭,隻有她自己知道,如果真的到了生死關頭,恐怕她沒有勇氣離開,那是她愛的人,她怎麽忍心將他一個人丟下。
    帳篷裏的燈火越來越亮,不止這裏,就連外麵的燈火也亮的通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章嘉悅隻覺得空氣裏彌漫著離別的酸楚,她的眼睛瑟瑟的,鼻子酸酸的,好幾次,她都想放聲大哭一場。
    兩人坐在桌子旁邊,桌子上擺著景致的菜肴,他們卻都沒有了吃的心思。
    扶桑看著各懷心事的兩人,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難過。
    最終還是孟亭均打破了沉寂,笑著給她布菜,“悅兒,我可是堂堂太子,區區匈奴人,還不在話下,若有朝一日,悅兒想要這天下,我也能給你打下來,送到你手上。”
    章嘉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要這天下幹嘛?”她隻要他。
    因著孟亭均一直在逗著章嘉悅,一頓飯下來,不知不覺,兩人也吃了不少。
    章嘉悅這些日子,吃過東西閑上一會兒便困了要睡覺,隻不過今日,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孟亭均交代了些事情,倒也樂的清閑,就坐在她旁邊陪著她。
    “其實你不必陪我的,我知道,你定然有許多事要做。”
    孟亭均看了她一眼,從旁邊的台子上找到一把梳子,笑道:“悅兒,我給你梳梳頭發吧。”
    “你的頭發都是下人給你束的,你會梳嗎?”章嘉悅忍不住懷疑。
    孟亭均不接話,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捧著她的頭發,從上到下,她的頭發烏黑且長,握在手中,有說不出的厚重感,而手上傳順滑有紛亂的感覺,亦如他此時的心情。
    此時的夜如此安靜,他的內心卻安靜不下來,他是有私心的,至少,對於章嘉悅是有私心的,一方麵,他希望自己能夠這樣陪著她,一方麵,他又希望大戰來臨,若真的出什麽事,她能夠平安回去。
    這樣反複糾結的心情纏繞在心頭,就好像這萬千的發絲,隻不過,這發絲亦有人理會,他心裏擔心的,能順利度過嗎?
    “亭均,無論如何,我都會等你的。”她好不容易遇見他,愛上他,她不可能放手,“你的能力,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我相信你和八弟,一定會打敗匈奴人的。”
    況且,她記得匈奴公主臨走前的話,她知道,若真的到了生死關頭,或許孟亭均是有機會活下來的。
    突然,一聲急促的號角聲打破了這夜的寂靜,頓時,外麵便沸騰起來,人聲,馬聲,兵器聲交織著。
    匈奴人來了。
    “皇兄,匈奴大軍壓境,眼看就要過來了!”孟亭榭再顧不得禮數,連忙衝進來道。
    孟亭均劍眉一蹙,“距離戰場還有多遠!”
    “一百裏!”
    孟亭均深深的看了一眼章嘉悅,轉身便和孟亭榭離開了,再沒有留下一句話。
    章嘉悅看著手中的梳子,心中空落落的,突然看見放在桌子上的軟蝟甲,連忙抓起來想要跑出去,跑了一半,卻又停住了。
    “小姐,這是太子殿下給您穿的,您就穿上吧。”扶桑在一旁邊安慰道。
    章嘉悅什麽都沒有想,呆坐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在扶桑的幫助下穿上軟蝟甲,她這個樣子,不能幫他一點忙,那麽她就盡力不給他添麻煩,如果真的到了生死關頭,不用他下令,她也會離開,不是怕死,而是為了讓他沒有後顧之憂,他們之間有過約定,她相信,他一定不會騙她的。
    吩咐扶桑,將她們的東西全部收拾好,又隨身帶了一把小匕首。
    一切準備好之後,她便坐在桌子上,這一次,她顯的異常沉穩,好像洞悉了一切一般。
    反倒是扶桑,沒過多久便出去探聽消息,每次聽到匈奴又逼進一點,她的心就沉一分。
    約摸著到了後半夜,兩軍也沒分出來勝負,因在夜晚,縱然有火把,卻也看的不是很清楚,故而兩軍算是暫時的休整,隻等天一亮,便分個勝負。
    而孟亭均,趁著這個時候,也抓緊時間調整作戰計劃,這一次匈奴人傾巢而出,顯然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若失敗,他們便沒有翻身的機會,所以他們定然會無所不用其極,想盡辦法勝出。
    孟亭均一方,也知道這場戰事事關生死,不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休息的時候,也不忘記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