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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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外,霧重重,煙落落,影綽綽,似有路,卻非路,轉眼見那柳暗又花明,欣喜而去,迷蒙萬重,卻見死路。
潘少華在這山莊之外,布下的乃傳說中的五行花樹陣,人若置於此陣之中,如墜入冰山險境,身陷那濃雲密霧,其耳目皆失效用,縱是半仙之體,也是無法走出這花樹陣的咫尺之外。
然,眾人所不知的事,此陣不但可困你左右,固步不前,長困在陣中,還可使人心緒浮動,神遊太虛,而後便生出諸多幻象,此時若是你心誌不堅,那人性之貪念、色欲、往事更會趁虛而入,然後,你便會慢慢在這陣法中徹底迷失自我,沉淪在那幻境之中。
此時,前日被潘少華拒之門外的冥千重,在聽了顏青的話之後,便隻身闖進了這花樹陣,至今已然在這陣法裏來來回回折騰了數日。
其實,他本極精於陣法,所以,才會在被告知隻有破了陣方可進莊之後,直接鬥誌盎然,滿是自信得前來挑戰,他的想法也十分的簡單,一來,想要重挫一下那潘少華異常傲驕的模樣,二來嘛,當然是要挽回其身為冥教教主的自尊。
不過,奈何,這裏著實是,他重重得歎了口氣,側目看了眼這根本沒有任何變化的白色世界,“這裏真的是見了鬼的難破啊~”
突然,一陣靈力的波力自其左手丁卯位休門兌金穴隱隱傳來,雖是微弱,但,冥千重放開神識,緩緩得探了過去,果然,他的眉頭一挑,神色略有些凝重,暗道,這靈力的波動,似乎並不像是潘少華的,那麽在這陣法中,還有誰在?
難道,對方也與自己一樣,是來挑戰的?
不,下一秒他便否認了,畢竟這裏並不是修真界,並沒有這麽多的修行之人,所以,他的眸底泛起一絲冷意,所以,對方其實是來暗算潘少華,隻是不小心被困在了這個陣法之中嗎?
他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之大。於是,他便足下輕點,踩著青草,慢慢得,閃了過去。
然後,他卻見到了五個,他以為永遠再無法看到的熟悉身影,隻是,如今這五人卻是極其狼狽,渾身衣裳殘缺不全不算,連那永遠冷漠的神情都不知被她們遺棄在哪個角落之中了。
看著這樣的她們,冥千重當下便不客氣的狂笑起來,指著那五人,上氣不接下氣得道:“你們幾個老不死的,居然也有今天,哈哈哈,當真是笑死我了。”
“誰!”
花莫秋早已是怒火攻心,她們五人本是前來尋找聖女,而後,打算守在她的身旁,護其一世,可是,這潘少華當真是可惡,在這山莊之外布下這陣法不說,還將她們五人直接困死在這裏,至今已然二年有餘!
而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居然還有人在一旁笑得這般狂肆無禮,於是,她便想也沒想的直接怒喝一聲。
“何方宵小,藏頭藏尾的,算得什麽好漢!”
“喲,我說花老太太,我也沒說自己是好漢呐~”冥千重踱著步子,輕鬆悠閑得走向她們,隻是其搖著不知何時拿在手中的折扇,臉上笑得如沐春風般的模樣,直接紮了花莫秋五人的眼。
“我道是誰,原來是冥小鬼。”花莫秋冷哼一聲,心裏卻是盤算著如何利用這冥千重離開此地,再這樣下次,她們五人早晚會心於各自的心魔之下。
“我說,你們什麽時候開了竅,竟然會想通了出來溜達?”冥千重著實好奇,這五人不是說了永世不出花之秘境嗎?怎麽,才不過百年未見,就跑出來了?
當真是奇怪至極!
“你懂什麽!”玉瓊春冷眼一橫,帶著濃重得殺意,直接朝著冥千重吼了一聲,若不是已然被其他四人困住,怕是早已衝著其直接殺了過去了。
顯然,冥千重也看出了幾人的狼狽,還是玉瓊春的巨大變化,當下斂了神色,看向她們,暗想,或許,他可以與她們合作,離開這裏,若是久呆,或許自己也會變得如她一般……
山莊之中,已經幾日未見到潘少華的蘇沫在得知其此時正在後院花園中時,便快步前去,她已然想過,她仍是決定去那庵堂陪伴母親,她如今已然踏上了修行之路,壽元綿長,怕是能陪在母親身邊的時日也就這短短數十載,她,不想將讓這時間白白流失在長河之中。
隻是,當她穿過半圓型的拱門之後,一抬眼,便是呆愣在原處,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久久不能動彈。
那立於後院花園之中的假山之上的淡紫色身影,如夢似幻,其衣袍袂袂,青絲飄飄,顏如玉,氣若仙,身若鬆,迎風立,那淺色的唇邊,一根碧綠色的玉笛緊貼其上,襯得其更顯膚白唇紅,說他是湛然若謫仙,也不為過矣。
而此時那笛聲卻是若斷若續,曲聲細如遊絲,絲絲縷縷,欲斷又連,如輕雲無定地飄浮。
卻帶著極厚重的哀怨,那隱隱透出的蒼涼之味,縈繞在潘少華的周身,織成一張密密的網來,向著四周慢慢鋪散開來,直接撞進了蘇沫未防備的心房。
師傅,你,是在思念著師娘嗎?
世間若你這般癡情的男子,當真是極少見的。
可是,你,卻並不是屬於我的。
蘇沫的眸子慢慢暗淡了下來,在潘少華的笛聲中,想到了自己前世那個負了她的男子,想起了曾經的他,雖是沒甚地位,沒甚錢財,卻能挖空了心思,逗著她歡笑。
知道她愛吃城東那家湯包館的湯包,會在天未亮時算著她起床的時候,趕著去買,而後,偷偷摸摸得將這湯包放在她的房門前,然後,離去,而等她推門而去,看到這湯包時,往往還是熱著的。
當時的她,便是被他這些小小的舉動,一點一滴得滲進了心裏,慢慢為其打開了心房,隻是,未曾想,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陰謀之下的產物,不過是境花水月一般的存在。
雖然,生活一世,她,已然忘卻發那男子的模樣,對其也沒了當初的感情,可是,這背叛的痛,卻如同她死時喝下的那杯毒酒一般,烙在了她的心頭,再無法抹去。
師傅,若我遇到的是你這般的男子,是不是也可擁有一份世間至真的情?
為何,沒有早些遇到你呢,師傅?
她的心一痛,淚,自其眼裏滑了下來。
突然,臉上一陣溫潤的觸感傳來,她猛得睜開了眼睛,抬眸,卻是直接撞進了潘少華見如隱著濤天巨浪,暗沉如墨的眸子裏,心,被狠狠得撞了一下,一陣慌亂,不知為何,此時,她隻想躲開,可,身子卻像是生了根身,不能移動半分。
潘少華溫柔得輕拭著蔓延在蘇沫臉上,那冰冷的淚水,當這微涼的淚水沾上他的指腹之時,心,也跟著一起抽痛起來。
沫兒,你,也是動過情的嗎?
看著其眸底沒來得及化去的悲哀,緊抿難鬆的嘴角,潘少華的心裏頓時如墜入無底深淵般,感覺到窒悶而無望。
他,到底錯過了些什麽,竟讓沫兒流露出這般似滲進了骨髓般的哀傷與愁緒,明明,他這一切找到她時,她才七歲,理應,不可能有著這般的情緒。
難道,她,其實已經記起了前世的記憶?
不,不會,若是,她不會如此平靜的麵對我,也不會當真待自己如師傅一般,保持著距離。
那麽,究竟是為何?
“沫兒,你為何這般難過?”潘少華的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愣在了當場,手指一頓,而後,繼續在蘇沫的臉上徘徊。
“師傅,我……”難道,讓她說,其實她是想起了上一世的事嗎?師傅會信嗎?蘇沫看著潘少華,心裏做著掙紮,她自然是知道師傅可能並不會對這樣的事感覺到震驚,畢竟,天道之下,任何之事,皆有可能。
可是,她隱隱得覺得,自己上一世的事,絕對不能告知潘少華,特別是關於那段無疾而終的戀情。
“沫兒,有話可直說。”對我,難道還有話是不能說的嗎?潘少華眉頭一皺,抬眼,輕輕眺了眼蘇沫,心底滿是不悅。
他反手抬起蘇沫的臉,輕輕拉向自己幾分,而後,望進她那清澈中透著愁緒的眸底,一字一句,輕緩得帶著低沉的嗓音道,“為師願意為你排憂解難。”
蘇沫因潘少華的舉動而直接怔在當場,直覺這並不是一個師傅會對徒弟所做之事,可是,她卻不能反抗半分,隻能任其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拉進,而後,半強迫般的再次對上那暗沉而深邃的眸底,然後,慢慢迷失在了那黑如墨的眸子裏。
“沫兒,師傅在這裏,將你心裏的哀傷全部告訴我吧。”潘少華繼續放慢著話速,而後,慢慢在自己的聲音裏帶上了絲絲靈力,慢慢滲進了蘇沫的心底,融進了她的神海之中。
“師傅,其實,我有一個大秘密,連我娘親都不知道的大秘密……”蘇沫呆呆得看著他的眸子,而後,緩慢而僵硬得說著,加上潘少華此時的神情,這一切,當真是詭異非常。
大秘密?潘少華穩了穩自己的心緒,繼續加深著靈力的滲透,而後繼續引著蘇沫將這個秘密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