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蘇沫=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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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被封的村落之中,愁雲慘淡,所有人的臉上均帶著哀悼的神情,這一次的瘟疫,不知因何而起,也不知用何藥而醫,隨著時間的推移,村裏的村民慢慢的減少,而後人人自危,心裏驚懼而絕望。
當朝廷派了皇家禦用之醫的時候,他們以為看到了希望,可是,結果,卻隻是讓他們更加的無望,禦醫們雖然仍在,但,卻已經慢慢放棄了醫治,隻是將他們中死去的人,一個個的焚燒成灰,再將那些無人存活的房屋一個個的燒毀。
曾,如桃花源般的美好村落,如今,已然是死寂一片,存活下來的村民早就行如屍,神呆滯,麻木是他們統一的表情,絕望是他們唯一的情感。
在這裏,死,已經成了必然。
這些人已然被兵士們聚集起來,因為人數眾多,因此,他們便在這個村裏尋了個最大的房屋來安置,然這間屋子,卻並不是普通的民居,其原本是他們的祠堂,一個他們整個宗族信仰與畏懼的地方。
而村外,正裏三層,外三層的被眾多兵士圍住,說是保護,實則隻是為了防止剩下的,僅餘下活著的村民逃跑罷了,他們,也是心知肚明。
今日,卻似乎有所不同。
一早,一身穿禦醫袍的老者帶著一白衣少年,手執著一片金色令牌,踏進了那重重兵士所組成的保護圈,來到了這個村落中早已名存實亡的,那個臨時搭建的醫廬之中,醫廬中隻有三名醫者,其他二名是城中的大夫,禦醫僅一名,他們見來者,紛紛站起了身,迎了上去。
“張大人。”醫者中唯一的一名禦醫雙手抱拳,躬著身子,恭敬得對著那名老者行了個禮,輕輕喚了聲,而後微抬著視線,打量著同這張禦醫同來的白衣少年。
“李大人,無須多禮。”被其稱為張大人的,便是當朝服侍過三代帝王的老禦醫張錦行,因其醫術精湛,人品德行皆為上品,因此被先帝讚為仁心妙手,從此平步青雲,成了整個禦醫院的醫正,位處所有的禦醫之上。
不過,這位禦醫不是已經告老還鄉數月了嗎?怎麽,會在此時在此地出現?還有,其身後跟著的這白衣少年,又是何人?
不過,這李禦醫雖然心生疑惑,但其仍是恭敬得稱其一聲大人,一來是因為其本就身份特殊,二來他也不過是禦醫院一個小小的太醫,不然,也不會在這個的情況之下,被派到這樣的一個地方來。
“張大人。”另外二名大夫也隨後朝著這名張禦醫行了個禮,而後在其點頭之下,才退至一旁,臉上,一片木然。
“如今情況如何?”張禦醫看著眼前的三個醫者,見其臉色泛青,氣色不佳的疲憊模樣,再加之在進入這個醫廬時一路所見之情況,其實,已然可以猜到一二分。
但,有些事,眼見不一定為實,還需耳聽方可。
“我等束手無策。”說起這個病情,李禦醫便立馬焉了,其實,剛開始的時候,禦醫院與其一同前來的共有五位禦醫,他們一起研究了此次瘟疫的病發原因,也嚐試了各種藥方。
可是,均不見效,而隨著這村民越死越多,上頭直接下了令,將禦醫撤了回雲,隻留下了身份卑微的他作為代表,之後,另外的二名大夫也被兵士送了進來,美其名曰:救死扶傷乃醫者的本職,實則他們三人便是留下來與那些個村民一同等死的,如今,他們其實也認了。
“是嗎?”看來確實棘手了。張禦醫眉頭一皺,轉頭看向立在其身後的白衣少年,眼裏帶著詢問,“蘇公子,你怎麽看?”
蘇公子?李禦醫聞言,馬上抬起頭,看向那一直立在張禦醫身後的白衣少年,心想,原本隻想著這少年應該隻是一名學徒,張禦醫帶來不過是與他們一起坐著等死的,不過,現在看來,張禦醫居然會問他的意見,難道,其實這位少年的身份比這張禦醫還高?
這樣想著,李禦醫不禁開始細細打量起他來,隻見這少年身形削瘦而纖細,眉眼裏滿是透著股少年郎都特有的自信之精芒,其氣息內斂,氣質卓然,而在這張禦醫詢問他時,他抬步上前一步,其下盤極穩,可見也是一個練家子。
果然是年少有為,隻是這樣的一個少年,如何會來到這個死亡之村?
“等下去看了村民,才可判斷。”白衣少年,也就是張禦醫口中的蘇公子,其實便是蘇沫,此時她在聽了他的問話之後,當下便對著他輕淺一笑,瞬間滿是春意,和煦而溫潤。
“李禦醫,可方便帶我二人前去一觀?”張禦醫聽罷,也是輕點了下頭,便轉頭看向一直盯著蘇沫看的李禦醫,道。
“這是自然,聽從吩咐。”李禦醫說罷,便已然向前踏了一步,微側著身子,伸出右手向前一引,在張禦醫與蘇沫抬步上前之時,才緩步跟上,走在張禦醫的身旁,而另外二個大夫自然也是抬步快速跟上。
“張大人,你為何會來此?”走了幾步,李禦醫仍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因為這樣的差事,怕隻要是人都會躲避不及,他們又怎麽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前來呢?
“我雖已告老還鄉,但,卻是名醫者。”張禦醫心裏也是知道自己與這蘇公前突然前來,會引起旁人詫異的目光,隻是,他微歎一口氣,回想著當這蘇公子敲開了他家大門後,對他說的話,心裏卻是並不後悔真的跟著他來到了這個地方。
他已垂垂老矣,早已時日無多,既然這少年都不在意了,他又何介意的理由?
因此,他當場決定跟著這蘇公子連夜回了京,進宮求了旨意之後,便快馬來到了這個已然被皇帝畫上了叉的村落,一路走來,淒楚滿目,他頓時滿心悲涼,心裏更是後悔,為何沒有在聽說了這一事件的時候,馬上前來。
“無論如何,皆要一試,總不能真的眼睜睜得看著百姓們一個個得死去。”蘇沫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和之感,頓時讓在場的幾位醫者心下生起一股永違的鬥誌。
是的,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確實令他們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悲涼之意,他們也曾想過改變,隻是,苦無辦法,如今,連這老大人都來了,是否會有所轉機?
言語間,他們一行五人便來到了那處說是安置,實則關押著整個村落村民的祠堂,隻,才踏進這個祠堂的院門,還未走進那些被關在此處的村民,他們便聞到一股腥臭之味,極味之濃烈,令二名大夫當下有些卻步。
蘇沫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這股腥臭之味,不止是人們的排泄之物所散發而去,更多的是村民之中感染了瘟疫之人身體潰爛所散發出來的,而這祠堂本就狹小,就這樣將所有的人關在這裏,怕是沒病之人都會生了病,而後因為他們的放任,慢慢死去。
這是間接的殺戮!
“張大人,在下以為,應該將所有的村民移出祠堂。”蘇沫轉頭,對著張禦醫言道,其眉眼裏帶著堅持,還有著悲痛,“長期住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便是沒病沒痛的,時日一久,怕也是病了。”
這樣的行為當真是比不作為還來得可惡!
“沒用的,蘇公子。”李禦醫聞言,輕搖了下頭,眼裏帶著酸澀,他看著坐在祠堂中,滿臉麻木的村民,緩緩道,“我也曾提議過,可是,沒人同意,為了不影響旁邊的村子,陛下已然放棄了這裏……”
餘下的話,他沒有再說,但,蘇沫卻是懂了,因為放棄,便再也不處理,隻是任這些村民一個個的死去,最後,再一把火燒了。
是的,這樣做,確實可以不影響旁邊的村子,也不會影響京都之人,可是,人性何在?
“老夫明白了,即刻便進宮,向那陛下,討個旨意。”說罷,張禦醫便利落得轉身,朝著村外而去,看似平靜淡然的他,緊握著金牌的右手卻是不住的顫抖,這是心寒所致,也是氣憤引起。
“在下便在此,等您的好消息。”為今之計,應該先派些藥給他們。蘇沫朝著張禦醫微躬了下身,便轉身,重新看向了祠堂之內,那微暗的光線之下,村民們毫無生機的模樣,牽動了她的心。
無論如何,這些人,她均要努力救上一救,這單是修行之人的本份,也是其身為醫者的執念。
“蘇公子,你還要進去嗎?”李禦醫則在張禦醫走後,向前一步,在這蘇沫身前站定,而後,小聲的詢問,此時在他看來,眼前能讓張禦醫那般對待的她,肯定是非富即貴,可容小覷。
“可以進去嗎?”蘇沫詫異,她抬眼看了看那祠堂大門之上掛著的那個巨大的黃銅瑣,眼帶著疑問。
“自然可進。”李禦醫聞言,輕輕一笑,往自己寬大的袖口中一探,便摸出了一把閃帶黃色光澤的鑰匙,在蘇沫的注視之下,打開了祠堂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