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蘇溪的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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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蘇溪,生來便是相府嫡女,尊貴非常,本來,她與姨娘的關係也算是不錯,並且,因為自己母親一直呆在那佛堂之中,所以寂寞的她,也常跑到四姨娘的住處,與她閑扯聊天,日子過的也還算是舒服吧。
所以,當四姨娘生下一個小妹妹時,她也是滿心喜悅,甚至還想著這樣一個小小的軟軟的妹妹,抱在懷裏,將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可是,母親似乎並不喜歡這樣的我。
“溪兒,你乃相府嫡女,是主子,不許再與那些個賤婦交好。”那日,當她的母親得知她常去找四姨娘時,嚴厲的告誡我,我有些不服,為何不可?
“母親,您常常在那佛堂念經,又不來管我,府裏其他的姨娘們又極討厭,還虛假,也隻有四姨娘,人還算是個好的,你不讓我找她,我又應該找誰?”
她的話說完,母親的臉色明顯得有了變化,那是一種夾帶著愧疚與不安,失望與擔憂,甚至夾帶著責備的神色,這也成功的讓她不安了起來。
“母親,母親,我錯了。”還沒等母親開口,她馬上認了錯,但,這一次,她的母親,蘇家的主母蘇陳氏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安慰於她。
“你不勤學女紅,熟讀女戒,你居然還跟我說你閑來無事,沒事做才去找那女人,你可知,那個女人,在你父親麵前給我搞了我少的妖蛾子,你居然還跟我說這些,你說,你是不是也跟你的父親一樣,被那個狐媚子給迷了魂了!”說罷,蘇陳氏還將手邊的茶杯直接扔向了她,想來是真的怒極了。
“不,母親,我沒有。”她隻是寂寞了罷了,可是,看到母親的眼神,她不敢再多說,心裏卻是越發的不服氣起來。
“給我滾,滾出去!”
在母親的怒吼聲中,她離開了母親的住處,可是,她也不知應該去哪裏,她心煩氣亂,她也知道母親的難處,也明白這府裏姨娘們與母親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可是,她,也隻是她,也她們之間的鬥爭想來也是沒什麽大關係的吧?
不知不覺間,我來到了四姨娘的院落前,可是,剛想進去,母親的話便在自己的耳邊炸了開來,她,輕搖了下頭,慢慢往回走。
“大小姐~”隻是,就在這個時候,蘇陳氏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她茫然,她不是不太出院門的嗎?
怎麽會知道自己來了?
“嗯,四姨娘。”不過疑惑歸疑惑,她還是轉過了身,看向她,“今兒個怎麽想到出來了呢?”
她問,不過,看到四姨娘略有些不自然的臉色,她覺得,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可又不想明白。
“因為今兒個天氣好,覺得適合走走。”蘇陳氏尷尬一笑,其實她確實是遠遠得看到了蘇溪來了,便出來找她的,這孩子挺合她的眼緣的,她想,要是這是她的姑娘,該有多好?
漂亮,從容,氣質卓然。
“哦,那姨娘想去哪裏走走?”蘇溪想了想,問,“要不我們去花園?”
“不了,大小姐還是自己去吧,我回院了。”蘇張氏確實不喜歡離開自己所在的院落,這不僅是因為她的不自信,還有丞相的警告。
“這是為何,你都出來了?”蘇溪不解,這都是什麽毛病?
“啊,要不這樣,大小姐去我那兒嚐嚐我新做的點心可好?”蘇張氏柔和得笑著,給人一種異常舒服的感覺,而也因為這樣的感覺,才引得蘇溪也她交好,也不忍拒絕。
“好。”她的手藝極好,她一說,她就覺得自己是餓了的。
於是,蘇溪便跟著蘇張氏回了院落,吃了她的點心,然後,這一個下午,便也在她那裏消磨,而在傍晚時分,她也很自然的,看到了下朝回來的父親,當她的父親蘇丞相看到她也在這裏時,嘴角的笑意,明顯加深了幾分,看向蘇張氏的眼神,也更加的溫柔。
“好,很好,你們這般相處,最好。”說罷,蘇丞相便直接大手一攬,將蘇張氏摟進了懷裏,隻是看向她的眼神,似乎過於熱切。
不過,她當時並不明白,當然,她希望自己永遠也不用明白。
然後,當母親知曉後,便再一次生了很大的一場氣,看著她,她略有些心虛,可是,她,不明白,母親為何會這麽討厭她與四姨娘交好呢?甚至,為了讓她遠離四姨娘,還常常告誡我,自己是嫡女,跟一些賤坯子呆在一處,像個什麽樣,她不以為然,不,正確來說,她並不明白母親的意思,所以,便沒有放在心上,也將母親那略帶著指責的眼神,盡量的忽略。
隻是,當時間慢慢的推移,當某一天,她帶著極歡愉的心情跑向四姨娘處,看到已然數個月大的妹妹時,她的心頭竟沒來由得迸出一絲厭惡來,這種厭惡仿佛深入了她的骨髓,而她,再想擺脫,都再無可能。
於是,她開始想方設法的不讓這個妹妹出現在自己的父親眼前,也不讓自己的母親知曉還有這樣一個妹妹,剛開始四姨娘或許也還沒有發現,隻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剛生了孩子,不複風采,才使得自己的男人不再喜歡自己。
想想也是,這滿身的肥肉,又怎麽可能會受得男人的喜歡?更何況他還有其他三位姨娘?
然後,當時日一久,蘇溪的這點花花肝腸自然會被蘇張氏看穿,她滿心痛惜,為何自己曾寵過的女孩,有朝一日也會幫著旁人將她踩入泥地裏,而且,從那孩子厭惡的眼神裏,她明白,自己與蘇溪,怕也就成了陌路了。
不過,這一切,隨著時間的推移,均變得不重要了,是的,不重要,重要的事,是蘇溪並不想讓蘇沫好過,那個一看就被其精致的外貌,淡然的氣質所吸引的小女孩。
所以,當家裏辦了府宴時,她邀請了她,就像是憐憫一隻被遺棄的寵物一般,來到她的麵前,隻是,當蘇沫抬眼眸子,看向她時,她卻沒來由得覺得心煩,這樣一個幹淨的孩子,是多麽讓人疼惜?
不,不是,絕不是,她看到蘇沫,特別是這樣一副什麽都入不了她眼的蘇沫,就隻想撕了她,直接撕了,再不讓她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而時間,就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慢慢消磨,一轉眼,那蘇沫也慢慢長成,她也成了偶爾懷春的少女。
當她知道父親將會辦一個府宴祝壽時,她想到了讓蘇沫參加,目的自然是繼續羞辱於她。雖然這幾年,父親已經忘記了府裏還有一個她,還有一個四姨娘,但,這並不妨礙她繼續討厭她,討厭這個讓她怎麽樣也看不順眼的存在。
而讓她參加那個府宴,也是為了這樣的一個目的。
因為,她知道,蘇沫什麽也不懂,必然會在府宴讓父親討厭,是的,更加的厭惡,然後,若是加上她的推波助瀾,那麽,她便再無可能留在這裏,留在這個相府裏,與她呼吸同樣一片空氣。
想想,她便覺得興奮起來。
府宴那天,蘇沫跟著她來了,那樣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也著實是漂亮,漂亮得就像一個瓷娃娃,勾得人想要把她直接敲碎了事。她恨恨得咬著牙,突然生出不想帶她前去府宴的念頭,隻是,很快,似乎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她。
若想真的除了她,那便必須帶她去府宴,必須,好吧,必須,那就帶吧,她會給蘇沫冷遇,自己的母親也會配合,今天注定會是蘇沫的悲劇日。
來到了府宴所在的院落,那裏已然站著三三二二的人,在見到她進院時,也都迎上來,都是一些世家裏的姐兒,個個出落得漂亮而大方,不出意外,在看到蘇沫時,皆是眼前一亮,問著她,這是誰?
“這,自然是我的三妹妹,蘇沫。”這是她的回答,因為這個答案,讓大家再一次驚訝了。
“三妹妹,怎麽從未見過?”
“可不是,為何從未見過,怕你是騙得我們吧,蘇溪~”
“就是,居然在自家府宴之時,隨便帶著女娃來騙我們,你可真的是討打了哦~”
“別別別,這可真是我家的妹妹,是我四姨娘生的孩子。”蘇溪非常滿意眼前有的這樣的情形,她略有些得意的看向蘇沫,隻是,令她覺得氣結的事,她,居然還是一副處之淡然的模樣,絲毫沒有任何的緊張與糾結?
這,很不正常,這個孩子極不正常!
這是她的反正,而其他的聽了她的回答,議論便更加的熱烈起來。
“居然是那個姨娘生的,還真想像不出來,蘇溪,你帶她來作甚呢?”
誰都知道相府的當家主母可是最討論那個以豔麗著稱的四姨娘的,怎麽,這蘇沫當真為了與自己母親作對,而不管不顧了?
“這不是父親大壽嘛,我想想她也總算是父親的孩子,總也要盡一份孝心,才好。”蘇溪說的略有些無辜,但卻讓那些姐兒們印象大好。
是了,也正是這個理兒呢,再無論,也不應該忘記了生養之恩。
這蘇姐兒,也真的是個心胸寬廣,又孝順的姑娘呢~
不過,反觀那姨娘生的三小姐,怎麽看,都覺得有些讓人喜歡不起來呢?
“生得倒也是端正,可惜,也太小家子氣了些~”
“就是啊,在這樣的場合下,居然還一副別人欠的她的模樣,當真是沒有教養~”
“可不是,真不愧是那個商家女的孩子,居然再怎麽樣,也是一副賤坯子的樣子。”
那些個姐兒們說的話,越發的讓她覺得開心,甚至當她看向蘇沫仍舊淡然的表情時,暗想她大概是因為自己不受人待見,才強顏歡笑的吧?
總之,今日的一切均朝著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而最讓她感覺滿意的,但是蘇沫當真是極蠢的惹了父親的不痛快,甚至發了大火,也不知道母親是怎麽在父親耳邊說的,反正,第二天,父親便讓家仆們將那二個人綁進了祠堂。
也在同一日,她們終於離開了相府,離開了她的視線,而她的母親更狠,直接請了個殺手,想直接將那二人在府外解決,這些,她都知道,但,她不會阻止,因為,她也希望蘇沫消失,徹底的消失。
所以,因為蘇沫消失,而心情大好的她,便跟著其他府裏的姐兒們坐著船兒遊湖,這一日,天高氣爽的,當真是讓她,好生快活。
隻是這樣的快活,似乎在看到了他時,慢慢停止了下來。
是的,他,一個讓他受了十幾年,最後也讓她陷入痛苦的泥壇的人,司徒淩。
她猶記得,她當時正倚靠在橋頭的欄杆之上,吹著帶著湖水味道的微風,看著遠處的水天一色,而他,則是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旁,笑得猶如冬日暖陽。
“蘇小姐獨自一人在此,似乎有著心事?”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她轉過頭看向他,卻直接陷進了他幽黑的眸子裏,頓時臉如火燒,快速得轉回了頭,卻不知應該說些什麽。
“並,並無心事,隻,隻是單純喜歡在這裏。”因為當這風吹在她的身上時,帶給她的,是極致的愉悅,似乎隨時可以飛起一般,讓她覺得自由。
而她,似乎也渴求著這一份自由。
“是嗎,我也喜歡這樣的感覺,我們一樣哦。”司徒淩這樣說,然後,再沒有聲響。
蘇溪因為這句話,心頭怪異的一悸,偏過視線,看向他時,正好看到了他閉著雙眼,愜意爽快的模樣,這個樣子的他,當真是極帥的。
真好,若是時間可以在此停止,該是多好的事兒。她紅著臉,轉回了視線,也學著他的模樣,閉起了雙眼,果然,感受到的風,比此前更加的舒服。
這一日,這一對少年少女立在橋頭的身影,似乎永遠定格在此,又似乎縹緲與煙塵,永不複在。
而也是從這日開始,蘇溪開始關注起那個叫司徒淩的少年,她想,自己是喜歡上她了,也正是因為這份喜歡,讓她開始幻想著在未來的有朝一日,她,身披喜服,嫁與他為妻。
隻是,這,也不過是真的幻想罷了,因為,當她慢慢長大,她也明白了,她蘇府與司徒府之間那不可逾越的鴻溝,這是就是政治,這便是無奈。
然,最為關鍵的事,便是,她的父親,似乎想讓她給皇帝當後妃,一個年暮古稀的皇帝,足以當她的爺爺,而她的父親蘇丞相卻仍抱著這樣的想法,這是多少可笑的一件事,為了自己的前程,居然想犧牲自己的女兒?
這,好生殘忍!
她明明已有心上人,卻因為父親的原因,不可喜歡,不單如此,父親居然還想將她當作一個籌碼,一個讓他的仕途更上一層樓的籌碼。
她恨及這樣的父親,也恨及同意了父親決定的母親。
可是,沒有辦法,她,無力反抗。
“為何最近見你,你總一副愁容?”
再一次的結伴相遊,她再一次遇到了司徒淩,他依舊陽光,依舊帶著讓她豔羨的氣息,當他翩然得走向自己,溫柔得問出這樣的話時,她,心頭酸澀難當。
“司徒公子說笑了,我哪會有什麽愁呢?”她這樣回著,心裏不禁感歎,是啊,她是相府嫡女,又怎麽可能會有愁這個詞呢?
她可以擁有快樂,也可以擁有幸福,卻不能擁有愁,即便是有,也必須將這個愁字轉換為幸福,轉換為快樂,因為,她是即將成為皇帝女人的人,隻要她一及笄,那便是好日子,到了。
隻是,這個到了,對她來說,隻是到了盡頭了。
“蘇小姐不願說便也罷了。”司徒淩看著眼前這個眉眼精致的少女,心裏也忍不住輕歎一聲,他聽自己的父親說,她的父親打算讓她入宮為妃,一個花朵般的女子,若是進了宮,那還能有活路?
想想,便為她覺得可惜,再次看向她時,眸底也明顯帶著那憐惜,還有惋惜。
“蘇小姐,你看他們均在那裏賞花獵鳥,我們要不要也去湊一下熱鬧?”他不想看到她這般低沉,於是突然開了口。
“不了,司徒公子你去吧,我便在這裏賞賞花便好。”她想了下,還是拒絕了,她必須學會寂寞,才可以在那深宮中,呆得下去。
“那我便在此,陪你吧。”沒想到,司徒淩居然也因為她,不去了!
他說的一派輕鬆,臉上帶著一貫的笑容,可是她的內心卻是大大的震動了。
他,也是喜歡她的嗎?
是吧!
可以讓她這樣的幻想一下的,對嗎?
若非喜歡,為何他會跟她說這樣的話?又為何對她這般溫柔!
所以,一定也是喜歡的吧!
這樣的感覺真好,自己喜歡的人也同樣對自己抱著喜歡的感覺,怎麽想,都讓她覺得身心都愉悅起來。
可是,她卻不能喜歡他,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喜歡她吧?
所以,注定的,她與他,隻是有緣無緣了,是嗎?
一想到這個結果,她的剛剛愉悅起來的心情,再一次,墜了下來,怎麽會這樣,為何上天要這般對她呢?
因為如此,她沒有向他表明自己也是喜歡他的心情,而他,其實也沒有向她表白過,她想,大抵也是因為同她一樣的原因吧。
隻歎得一聲,命運弄人吧。
於是,在帶著這樣隱晦的心情,她每次的聚會都盡可能的參加,隻為了能看到他,再多見他一次。
時間,就在這樣的過程中,慢慢的流逝,年老的皇帝也終於在她及笄前一命嗚呼,這對她來說,或許是一個好一點一消息,畢竟,可以不用嫁給一個爺爺輩的人,而是嫁給年輕的新帝,這總的來說,也算是不錯的結局。
隻是,才剛剛微寬了心的她,馬上又受到一個天大的刺激。
是的,這個刺激大到,她都想氣的殺殺人!
這個消息,就是,她聽到了自己的父親居然想讓蘇沫與她的母親回來,隻因為一道可笑的聖旨。
是的,那聖旨極為可笑,一個小小的庶女,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女,居然讓新帝直接賜婚給了七王爺,一個年輕的王爺,一個注定沒有任何風波,卻足夠有地位的存在。
這怎麽能讓她不瘋狂!
她在這裏為她的愛情哭泣,而她,蘇沫,不費一絲氣力,就得到了她這輩子的福祉,嗬嗬,上天果然是不公的。
然後,父親為了尋找她們,離府而去,她看到了母親猙獰而憤怒的表情,也看到了自己本就不穩的心,再一次沸騰了起來。
因為心情不佳,她便離府,散心,隨意的逛著,不覺間來到了城外那片桃花林,在這裏,她明白了司徒淩的心,也在這裏,她哭泣了無數次。
“蘇小姐,我就知道是你。”司徒淩居然像是得到了她的感召一般,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轉過頭,看到了,便是如陽光般的少年,她看著他,突然笑了。
“司徒公子。”真好,能在我如此傷悲的時候,看到你,是否,你也是一直關注著我,所以,這樣的巧合,在這個時間,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想,自己或許也可以是幸福的,隻要嫁給他,嫁給眼前的這個男人!
“蘇小姐,這麽些年來,你到底是為何憂愁呢?”司徒淩覺得眼前的女子,這樣柔中帶悲的模樣,狠狠得抓著他的心,他想要撫平她眉間的憂愁,這樣的心情,會不會就是傳聞中的喜歡?
司徒淩不知道,可是,在這樣想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居然跳出的是一個少年郎的帥氣模樣,他不禁苦笑,自己是喜歡上了一個男子?
不不,他不會喜歡男子的,他,其實還是比較喜歡像眼前的這位蘇小姐一樣的美好的女子的吧?
一定是這樣的吧?
“司徒公子,我不能說與你聽,抱歉。”是的,她不能說,說了,便真的無法回頭,也再無法控製住自己狂放的心了。
蘇溪看向司徒淩,眸底慢慢盈滿了淚,司徒公子,你我,終究還是有緣無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