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做客棠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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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什麽來著,樹大招風是一回事。閑得無聊也是一回事。
這不,宋歡顏這棵大樹如今這風可真是颯颯。
更有,皇城裏那些宮妃美人婢子丫頭,成天裏無所事事就靠著八卦、說是非、論人長短引以為樂了。現下,這宋歡顏可是被傳得麵目全非了。
宮妃美人兒們說,她宋歡顏長得那是一副妖孽模樣,更習了一身妖術,把聖上給迷得團團轉,全然不管不顧她們這些人的宮宇冷暖。
婢子丫頭們說,宋歡顏上打貴妃下打婕妤,囂張的很,以後碰見了一定要躲得遠遠地,一不留神就可能惹來殺身之禍呢。可說是這麽說,不過那攬月宮的丫鬟婢子侍衛太監們,可是這麽多年都沒讓人這麽巴結過,幾乎都快明裏暗裏的踏破了攬月宮的門檻兒了。
自此,宋歡顏有著三頭六臂,性格潑如街婦,做事陰狠毒辣,修得一身妖術,總之不是好人……這一類的形象立刻的深入人心,她的這些個壞名頭也在這諾大的後廊宮宇裏,不脛而走。大有狂風暴雨洪水猛獸之勢,攔都攔不住。
藍天遍雲,草木豐盛,花朵日日香。
碧落宮宇,玉石鑲金,美人朝夕殘。
這後廊宮宇,埋葬了多少女子的單純與青春,簡直就是一個華美的牢籠煉獄。生活環境已然這麽艱苦了,所以談談八卦隱私、聊聊她人長短以慰藉慰藉那幹枯的心靈情感,也就是情之所向人之常情了。
至於宮裏也沒發生什麽大事,唯一的一件事兒吧,就是那個老丞相到底是尋著由子去找宇明溯、為自己的侄女兒打抱不平去了。
這件事,宋歡顏是聽前來找她喝酒的宇明碩說的,那老將軍孫庭果然去找宇明溯說理去了,恰巧那日宇明溯把雍太後給請了來,邀她吃糕,也正好就撞上了老將軍前來告狀,這老太後絲毫沒給丞相留麵子,先先後後說出了燕妃不下幾十條的惡習,還沒等她說完呢,那老將軍就悻悻然的請辭了。
宋歡顏隻是哦了一聲。
宇明碩隻是盯著她的淡漠反應,問著“你應該問我然後呢?”
宋歡顏微微笑著,喝了口茶“嗯,那然後呢?”
宇明碩也哈哈一笑“然後嘛?……那雍太後死活沒讓走,最後還把那老將軍給一頓指桑罵槐,當時孫庭那臉給黑的呀?你是沒看見,臨走時還一個勁的說以後他肯定嚴加管教燕妃娘娘呢?”
宋歡顏心裏清楚明白的很,這些所謂的恰巧、正好、其實都是宇明溯精心設計的偶然罷了。
宋歡顏笑的很絢麗,放下茶“哦。”
宇明碩最後恐怕也是受不了宋歡顏那麽個淡漠的反應,自己無趣兒待了會兒就走了。
臨走前,腳已經踏出了大門口,腦袋卻伸了回來,還特特的說了句“對了,下個月可是太後的壽宴,會有各路的神仙參加,我可是聽見皇兄說也把你算上了,到時……”宇明溯上上下下打量她好一會兒“哎~~~”最後留下一個特別引人深思的歎息。
在皇城這段時間,依舊過的雲淡風輕,她在宇明溯那了解到,女尊國如今大不如以往昌盛,盈昌女皇上任後很多製度也都整改了。雖然信奉了仁愛治國,女尊國的呼聲也是很大。可是做事軟弱虛與遠不如慶昌當時的狠厲,所以發展的也就大不如前了。
其實,這也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伊景熙本就不是什麽能治國的料子,就衝她那點兒女情長?另外公孫斌勇更遠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有他在,即便女尊國想要發展恐怕也難。
宋歡顏也不斷地密切了解掌控著女尊、朝日、封宇、勤羌還有附近的一些國宇的動態走向,隻有知己知彼,才不至於日後慌亂,才能夠百戰不殆。
那日天氣還算不錯,不冷不熱,陽光也不是特別足,小風還算和煦,覺得是個出門閑逛的好日子。
所以宋歡顏就支開了宮婢,自己出去遛彎兒了,其實她也就是隨便走走,可是兜兜轉轉不知怎的、最後卻停在了一片血色的海棠花前。宋歡顏隱約記得,她剛剛進入這後廊宮宇時,曾在掀開的馬車簾子後看到過這樣的景致,白亮寬大的玉石宮宇,台階欄杆下,是一片紅棠。、
隻是今天,那個白玉瑩潤的欄杆旁,沒有立著迤邐身影。
在主路上看了會兒花兒,搖搖頭正想走,就聽見了宮殿大門開啟的聲音。順著聲音抬眼望去,果然是那日的那個模糊的美人。心裏隻是想著,這個宇明溯還真是能劃拉,這麽個如同潑墨畫上走出的清潔煙夢般的女子,估摸著位份也不能太低。
許是她一直在盯著看,那個在台階上的女子緩緩打量著四周,最後把目光定在了她的臉上,她先是一愣,隨後笑了笑,聲音清淡卻侵入人心“既然有緣來了,不如就來這棠玉宮坐坐?”
宋歡顏也笑著,大步流星的就走了上去,絲毫不見外的說“好啊,正巧口也有些渴了,就討杯茶。”
進入了那個棠玉宮,整個殿裏素雅幹淨的不成樣子,許是那個不知道什麽位份的娘娘屏退了宮婢,整個空曠的殿裏滿眼滿眼的白色,完全不同於攬月宮,雖然從外麵看如月光般潔淨柔和,可內部陳設卻都是鮮豔明亮的。而眼前這個棠玉宮,卻是裏裏外外的白淨。
喝著茶,想著也就說著“看來娘娘還真是喜白色呢?不過也確實挺稱你的,旁人穿白色隻顯得喪氣,娘娘卻是生生的穿出了脫俗的味道。”
上官嫣兒一側耳際處盤著黑發,上麵覆插著淡黃玉石,墜了幾顆黃玉墜,身後的黑發鬆軟的鋪在衣裙上,她也放下了手裏的白瓷茶碗,盯了宋歡顏好一會兒,她眼前的女孩兒,花一般的年紀,花一般的容顏,有著一副華美至極的妖嬈麵容,讓人一看就不願移開目光,尤其那一雙狹長的靈動眼睛,妖精般勾魂攝魄般的好看,一身紅衣,坐在她的麵前,就像是綻在天邊的璀璨煙火,任誰都想仰頭相望。
在鮮明對比下,她上官嫣兒就像是那路邊的一捧冰雪,即便也是周身熒光,天上地下卻是大大不同,想著卻還是淡淡的笑“誇獎了。”
宋歡顏自討了個沒趣兒,這個女人還真是淡漠的很,但還是好奇的問著“歡顏初來乍到,還不知這棠玉宮裏住的是哪個娘娘?”
宋歡顏清楚的看到那個女人聽著話頓了頓,之後還是淺笑,手裏卻把玩上了一塊溫玉“品階無非是給旁人看的,我不稀罕那些,隻是沒成想,你居然就是這段時間傳得正盛的宋歡顏?”
宋歡顏一直盯著那個女人,心想這後廊宮宇裏的女人可真是一個比一個怪,既然她不想說,她宋歡顏也就懶得知道了。她本就不關心那些宮妃間的勾心鬥角,可聽她的那句後話,卻撲哧的笑了“怎麽是不是覺得我長得不夠美,擔不起那些人的美化?”
宋歡顏眼前的美人,即便在笑,笑意也不入眼睛“也是,也不是。你這般世上鮮有的傾城之姿羞花之貌,我就該猜到你就是宋歡顏的。可是,三人成虎,傳得多了就也覺得宋歡顏是個蠻橫霸道不講理,張揚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頓了頓“可現在見著了你,才深感謠言不可信。”
宋歡顏總覺得和宮裏這些女人說話費勁,說什麽都藏一半露一半的,一點不幹脆,可這個女人,到多少還強上許多,雖然性格冷淡的要命。
宋歡顏茶也喝了,坐也坐了,之後站起了身“好吧,我聽的出來你是在誇我,不過,怕是娘娘看走眼了。我宋歡顏還真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不過我挺喜歡娘娘的,就是有點受不了你這冷清,茶喝完了我就走了。”剛剛走了兩步,卻又回過頭來,走到了上官嫣兒的身旁,直直的看了上官嫣兒好一會兒,緩緩地從頭上拔下了自己的雕鏤精細的珊瑚紅玉簪子,遞到了上官嫣兒的手裏“後廊宮宇綿延無盡,鶯彩豔麗不絕,你這麽肅靜,怎麽爭寵啊?”
看著宋歡顏消失的身影,上官嫣兒嘴角一絲笑,微微帶著些不屑,到底不過是個小丫頭,以為穿的豔麗喜慶就能爭得恩寵?手勁兒加大,手裏的珊瑚紅玉簪生生的碎成兩段。
除了無意間在棠玉宮裏見了個不得寵的妃子外,宋歡顏整日埋頭思索國事,思索如今的各國局勢,倒是過的忘了時日。
這些日子,林賈倒是也見過幾次,每次都是神色匆匆,說不了幾句就公事繁忙的走了。
最後一次更離譜,林賈一貫的陰鬱眼睛閃著光芒,緊緊的抱著她,他那樣一個古板守矩的人,居然突然全然不理會皇城規矩,在攬月宮緊緊的吻著她,最後在她發火前,他放開她把著她的雙肩、滿眼流動著一種異樣的神色,對她說,他已經和聖上說了,他們的婚約不作數。再說,皇城也沒人知道這事,就讓她全當沒發生過吧。
宋歡顏隻是笑笑,說了句,她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
林賈的身影一頓苦笑了一下,那一瞬間讓宋歡顏有些難受,卻又不知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