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你怕我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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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讓他護送吧。”戒嗔的聲音從前方淡淡的傳來,說罷率先下樓。
    到了樓下,若蘭豪氣幹雲的喊了一聲結賬,掌櫃的報出數目之後,若蘭心痛的眼淚都要飆出來了,顫巍巍的伸手去掏銀子,離千秋卻笑眯眯的先她一步,將銀子擱在櫃台上,柔聲道:“若蘭姑娘若是不嫌棄,我替你結賬吧。”
    若蘭感激涕零的望著離千秋,再看看店堂門口背影冷寂的戒嗔,隻覺得相比之下,離千秋真是可愛多了。
    三人離了酒樓,戒嗔在前方帶路,若蘭與離千秋落後三丈,慢悠悠的聊著天。
    直到若蘭發覺道旁蘆葦遮住了視線時,才驚訝的喊道:“喂,小七哥哥,你這是走錯路了吧?”
    戒嗔轉過身來,微微一笑,盯著離千秋道:“小狐狸,現身吧。”
    若蘭一愣,茫然道:“什麽狐狸?”
    離千秋臉色一變,手中折扇輕搖,頓時狂風席卷。呼嘯的冷風過處,寸草不生,蘆葦地一片焦黑。但那股去勢浩大的魔風,卻在即將到達戒嗔麵前時,戛然而止。戒嗔負手而立,僧袍隨風而起,宛如神祗。
    他朗聲道:“小狐狸,你還不束手就擒嗎?”
    戒嗔聲調清越,可裂金石,同時右手緩緩伸出,放出一團金色光華。
    那金光彌漫天地,遮住了他的身形,他站在金光中,若蘭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形。
    離千秋剛想抗擊,一道幽冷的聲音卻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傳入他耳朵,那聲音冷冷的問道:“大膽野狐,在本尊麵前逞能,你可想好了後果?”
    離千秋一怔,恍然中看到金光中心,那抹黑色的身影,以及魔族特有的氣息,那是來自尊上的氣息,絕不會錯。
    “噗通”一聲,離千秋收了折扇,倉皇跪了下去,解釋道:“千秋知罪!隻是請少主明察,這是少主之令!”
    少主?
    戒嗔眉眼更冷:“少主是君無觴……還是,君無藥?”
    “是……君無藥……”
    “很好。”
    戒嗔淡淡應聲,果然應了自己的猜測,君無藥,按捺不住了麽?
    離千秋等著那人的命令,麵前那人的魔力遠在自己之上,那氣息,令他發自內心地感到畏懼。
    戒嗔冷哼一聲,繼續追問道:“陳家姑娘的魂魄,是否為你所勾?”
    “是,這也是少主……”他說到這裏,似是怕對方不高興了個,改口道“君無藥之令,三個月之後,封印即將解除,神界將會再次出兵魔界,君無藥命令小的們必須盡快恢複魔力,以抗衡來日惡戰。”
    戒嗔思索片刻,便道:“此事本少主已知道了,你今晚速速將陳家姑娘魂魄歸還,再來找我。”
    戒嗔與離千秋的一番對話,均是以魔族特殊的交流方式,若蘭在一旁根本聽不懂。
    依稀間隻能看到,戒嗔似乎用法力打得離千秋顯出原形來。
    不一會兒,自己腳邊蹲著一隻黃色的小狐狸,毛茸茸的甚是可愛,哪還有離千秋的半分人影?
    待天地初定,風聲止息後,若蘭麵露驚恐之色,跌跌撞撞的向戒嗔懷裏撲過去。
    戒嗔牽起她的手,微微一笑,上前托住了那隻黃色的小狐狸,道:“蘭兒,剛才那離千秋,乃是一隻修煉成精的小狐狸。”
    他見若蘭麵色雪白,又解釋道:“不過你別怕,這狐狸才修煉成形不久,未曾傷人,他隻是見你貌美如花,喜歡同你親近罷了。現在我已將它打回原形,由你發落吧。你說,咱們是放了它,還是用佛法送它歸西呢?”
    戒嗔目光炯炯的看著若蘭。他想知道,在這個女孩心中,魔到底意味著什麽。
    若蘭眼神畏懼的躲在戒嗔身後,看了那小狐狸許久,才緩緩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小狐狸一下。
    小狐狸身子一顫,生怕這女孩說要送自己歸西。這時候他也能猜測出戒嗔的真身了,隻是不懂,主人為何要對一個人間的女子,如此上心?
    若蘭吞了一口口水,滿臉疑惑,“所以……你是說,它其實是一隻修煉成型的魔?但並無惡意?”
    戒嗔點了點頭,“是,它雖是魔,但並不壞;你要知道,這世間,人有惡徒,神仙也有敗類,而魔族……並非全是壞的。”
    若蘭若有所思的咬著食指想了想,又瞅著那小狐狸,歎道:“它修煉千年也不容易呢,也沒做過什麽壞事,死了挺可惜的。如果能做寵物就好了,可惜是黃色的,我更喜歡紅色。”
    戒嗔眼睛裏射出溫暖的光芒,笑眯眯的用手摸了一下小狐狸,道:“聽見沒有?蘭兒更喜歡紅色的小狐狸。”
    小狐狸似乎聽懂人話,立刻轉了一團,渾身變成了閃閃發光的紅色,映襯著夕陽的餘暉,分外可愛。
    若蘭一見,欣喜之情立刻占了上風,雙手小心翼翼的捧了那紅狐狸,嗔道:“離千秋,你可真是個大壞蛋!竟敢騙我!”
    戒嗔臉上一黑,笑容僵住了。
    若蘭喜不自勝,如獲至寶的捧著小狐狸,道:“不過你放心,就憑你剛才誇本姑娘漂亮,這麽有眼光,我一定會善待你的,我會對你負責的。”
    戒嗔嘴角抽了抽,斜睨了小狐狸一眼,抓起若蘭的手,淡然道:“走啦,天快黑了。”
    “嘿嘿,小魔君,這就想逃了嗎?”身後傳來一道玩世不恭的聲音,戒嗔回頭,猝不及防的瞅見了抱琴先生,頓時頭痛的皺眉。
    抱琴先生一手抱琴,仍舊紫衣白發,儀態翩翩。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名白裙女子,皆是神情冷冽,反抱琵琶,三人從天而降,緩緩而落,儀態萬千。
    若蘭瞪直了眼睛,歎道:“哎呀!又有妖魔來了嗎?小七哥哥你打不打得過?打不過我們就跑吧。”
    抱琴先生“哈”的一下笑出了聲,意態悠閑的勾著一縷白發,咬唇道:“花姑娘可真是會說笑。逃?逃得了嗎?另外好心告訴你一下,你身邊的那隻,他不是和尚,是魔。”
    戒嗔眉頭一皺,雙手握拳,氣息深鎖。他從沒想過能一直隱瞞自己的身份,但也沒想過,這麽快就被揭穿。
    若蘭瞟了他一眼,又看看抱琴先生,指著他大笑:“喂,你又是什麽小妖怪?別在這裏胡說八道了,小七哥哥是人是魔我比你清楚。剛才這隻小狐狸是想接近我,你又有什麽目的呀?”
    抱琴先生一手抱著古琴,一步一步的向若蘭走去,笑得十分溫柔:“花姑娘,你若不害怕,那就站在這裏別跑,看好了,待本尊先打得這和尚露出原形,本尊再告訴你我的目的。”
    “站住!”戒嗔上前一步,將若蘭護在自己身後,冷冽的聲音帶了無窮殺意。
    “嗯?你怕我傷了她?那你放心,你的擔心——是一定會實現的。因為,本仙尊滅了你,下一個就是她!”
    抱琴先生說著,手中古琴驟然揚起,修長手指在琴弦上如行雲流水般滑過。
    一串美妙音符瞬間響起,扣人心弦,令人迷失神智。
    “蘭兒,閉上耳朵!”戒嗔高喝一聲,身影飛起,雙手已快速結界,阻擋音符的衝擊力。
    若蘭茫然看著眼前一幕,還沒回過神來,懷中的小狐狸忽然跳到她肩膀上,兩隻爪子伸得很長,捂住了她的耳朵,替她阻擋五弦魔琴的致命勾魂樂。
    抱琴先生身後的兩名白衣女子單腿而立,如金雞倒立反抱琵琶,與抱琴先生同時奏響了手中的樂器。
    抱琴先生的琴音是他的絕殺技,然而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要麽攻擊,要麽防禦,不能同時進行。上一次,他就是吃了這個虧,隻能防禦時,遭到了戒嗔的攻擊,才會慘敗而歸。
    這次他有備而來,兩名白衣侍女專門彈琴做防守,而他隻顧攻擊。
    如此一來,戒嗔既要忙於應付抱琴先生手中的弦魔琴勾魂樂,攻擊出去的靈力卻被侍女的琴音壁反彈,相當於對付同樣魔力的抱琴先生兩個,以一敵二之下,逐漸魔力不支了。
    抱琴先生笑得很優雅,語意含春道:“琴聲停,生命止。小魔君,本仙尊勸你還是別做無謂反抗了。本仙尊的使命是對付花姑娘,你若現在逃,本仙尊心情好,尚可放你一命,否則……”
    “哼,打得過就要命一條,打不過就別廢話!”
    戒嗔在半空中冷哼一聲,一邊阻擋攻擊,一邊要防禦之下,剛恢複不久的魔力再次受傷,唇角溢出一抹鮮血,襯托著煞白的臉色,冷漠淒豔。
    抱琴先生微微一笑,溫柔的說:“既然小魔君你一心送死,那麽,本仙尊便成全了你——”
    說罷,手中古琴錚錚作響,如千軍萬馬,如十麵埋伏,處處殺機,一不小心就攻伐意誌,令戒嗔毫無還擊之力。
    瞥眼看著神情茫然的若蘭,戒嗔,不,君無觴仍隻得咬牙苦苦支撐著。
    眼看著戒嗔就要敗了,恰在此時,一道梵音似從九天而將,仙樂飄飄中,一名白衣女子徐徐飛落。
    白衣女子手持長劍,飛在半空中,擋在了兩人中間。
    戒嗔心下一沉,倘若拚著自己性命,或許能護若蘭一命;若對方再來一人,隻怕自己獨力難撐,那麽若蘭也……他回頭瞟一眼茫然不知所措的若蘭,胸口一緊。
    好在那白衣女子手中長劍一劃,劍光所過之處,竟是直攻抱琴先生手中的古琴。
    紫色的劍光帶起一陣強大的劍氣,割裂琴音,抱琴先生修長手指驟然停止彈奏。
    他仰首,看著半空中的白衣女子,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淩雲?你為何而來?”
    淩雲仍舊手提長劍,兀自飄在空中,寒聲道:“抱琴先生,恕淩雲不知你又是為何要對區區一介凡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