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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芸這會兒也不複習了。如果沒有遇見蘇北北，她絕不可能覺得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這樣的沒有良心的人，既不要母親，也不要孩子。就隻要他現在老婆。
    以前她看電視，還以為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是電視上虛構出來襯托主角高大光輝形象的呢！她以前覺得，她爸媽偏心眼大哥，就已經是世界對她的最大惡意了。偶爾還會感歎老天爺，為什麽對她這麽不公平！爹媽的好基因都給了她哥！
    可是現在看著蘇北北，她聰明絕頂，才華橫溢，但又怎麽樣呢？她的媽媽走了，爸爸不要她，相比之下，她們倆到底誰更幸福，誰更不幸？
    裴芸的心裏五味雜陳。
    裴媽媽看著難過的女兒，抱著她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怕：”你還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長大就明白了。”
    這句話是大人在對孩子解釋的時候最常用的句子，既是因為它很通用，又是因為很多事情，諸如社會的潛規則、現實的黑暗麵、以及人心的不可測，或因自己的羞愧，或因灰色的對錯，或因說出的道理，本來就與大人教導小孩的道理想違背，而這些事，大人根本就沒有辦法跟孩子解釋。
    而這句常用語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大多數的孩子已經在漫長的童年生涯中明白了，一旦家長放出這句話，基本就在跟要你閉嘴沒有兩樣，不會再問了。
    所以裴芸也沒有再問。
    晚上，裴媽擦著麵霜，跟裴爸七七八八的說著蘇北北的事兒。裴爸本來還在看報紙，聽到這話也放下了，問妻子。
    “那孩子，就是用卷子糊牆的那個？”
    “你在聽啊？”裴媽驚訝的說，她睡前總愛跟丈夫嘮叨，丈夫不喜歡聽，又不能不聽，通常都是左耳進右耳出，這麽多年，她說她的，他幹他的，早習慣了。
    “這姑娘不是幫咱女兒提高了成績？挺好，挺懂事一孩子。”
    “可不就是懂事兒嘛！”難得丈夫會聽自己說話，裴媽也來了興致，把從女兒和保姆那裏聽來的東西匯總了一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也不像剛才那樣想到哪裏說哪裏了。
    “可惜了，這麽好的一個孩子，她爹居然不要。照我說，以後肯定得後悔。”
    裴爸難得的點點頭。
    “這孩子，心高、膽大、有才，以後肯定不是池中物。”
    裴媽嚇了一跳，裴爸很少這麽誇人：”什麽意思？”
    裴媽什麽都好，就是限於時代和性別，見識實在不怎麽樣，裴爸平時都不愛跟她聊這些，不過今天的裴爸卻耐心解釋：”為了找她爸要說法，一個小丫頭就敢跑g市，還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放著你姑娘敢嗎？”
    裴媽搖頭，又點頭。
    “還有，你姑娘說的，她每天雷打不動五點起床，破爛堆裏都能學習，那刻苦勁兒，你兒子都攆不上。”
    沒想到寶貝兒子能躺槍，裴媽不幹了：”這話說的，我兒子那是不需要！”
    “是是是，不需要！”裴爸立刻改口。
    “那是，咱兒子是天生的聰明。”
    裴爸趕快把話說完：”這姑娘吧，知道自己家庭情況，聰明，還刻苦，將來不可限量啊！”
    裴媽點頭，她女兒這樣不愛學習的都能讓這小姑娘掰過來了，光看這一點，那蘇小姑娘的能耐就不小。
    滿足了自己的八卦欲，有難得跟女神有互動，裴媽開心的躺下了。裴爸苦笑著搖頭。
    還有一句話老裴沒說。這姑娘，若為為善者，必造福一方；若是為惡，怕是要為禍天下了。
    同一時間，被裴爸高度評價的蘇北北卻鑽回了自己的小窩，一麵滿腦子轉著”看到如此可憐的窩他有沒有動心”、”姐的苦肉計有沒有成功”、”樂悠然此時是不是已經對裴榆動了念頭”等等一係列為禍天下的偉大問題，一麵抽空補做裴芸拿給她的最近的試卷題。
    她得趕緊把功課補一補，春節期間就能抽空去弄她的股票了。
    蘇北北把那一千塊錢交給了蘇奶奶。雖然沒有說得很具體，但是老人家已經明白，兒子完全棄養自己的事實了。
    蘇北北抱著她，好說歹說哄了半宿。她知道不管自己再怎麽安慰也無法撫平老人家心上的創傷。她隻好說了些自己去裴芸家做客的事情，轉移她的注意力。好在也到老人家”上班”的時間了，蘇奶奶很快就揣著心事出了門。
    等蘇奶奶出門後，蘇北北也出了門，朝著他們隔壁住宅區走去。
    原本蘇北北的計劃，是用房子做抵押，以教育學資的名義搞到貸款後，再去投資股票。誰知道她跑到銀行一問，現在的銀行，根本就不興辦理個人貸款！
    然後蘇北北就想到了私人貸款。
    此時的私人貸款，或者時髦一點，用港來語形容——高利貸，在中國國內是明令禁止的東西。雖然沒有法律就此作出規定，但是一旦被抓，那就是砍頭掉腦袋的事兒。
    她現在要去的地方，是她千方百計，靠著上輩子和上上輩子零碎的記憶，好不容易找出來的線索。雖然因為是”外援”任務，係統幾乎停掉了她一切的金手指，但還是有一個可取之處——她能夠清晰的、翻來覆去閱讀原主的記憶。否則這種十年後樓道老太太談論的八卦內容，也不會這麽容易的被她抓住。
    她按照打聽來的消息，找到了老太太們口中的那個劉小二。
    劉小二此人全名是什麽已不可考，總之這就是一個小學畢業，靠著高利貸攢錢，借著走貨發財，後來出了國還把媽給接出去的神人。不過此時，他還隻是一個筒子樓裏偷偷摸摸借錢給別人的投機倒把犯。
    敢把錢借給蘇北北這個未成年，當然不是因為劉小二好心——雖然很多年後，他總是把這個原因掛在嘴上——而是因為，蘇北北主動提出，四個月後還八分利。
    當時的劉小二看她就像看到了一口深井冰。
    於是蘇北北把房產證丟出來摔到他麵前。
    蘇北北用那套老房子借到了2萬——這在當時來說已經算是巨款。她倒是想借十萬，可惜一來她的房子值不了這個價，二來劉小二也拿不出這麽多。
    蘇北北知道將要到2月將要到來的股市風波，她已經回憶出了至少三支股票那如同心電圖一樣的線形圖。給她十萬，她有信心能賺到十倍甚至十幾倍！
    然並蛋蛋。
    此時的她隻能無比慶幸自己還能找到這麽個”黑市”，房產證是放到劉小二那裏了。這些東西奶奶平時不用，基本上不會動。蘇北北並不擔心她會發現。
    此時已經是一月二十七日，離春節還有11天，離曆史上那個轉折點還有22天。
    22天後，蘇北北看到的那幾支股票會開始暴跌，然後一周後其中一支會猛漲，而另一支會繼續暴跌，然後猛漲，大概十多天後，其中最出名的一支會在漲跌起伏中一路飆升，衝進漲停板，直到5月國家進行宏觀幹預。
    這種過山車一樣的漲跌，有的人一夜暴富，有的人一夜傾家。蘇北北要做的，就是暴富的那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