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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懷玉狠狠的吐出一口煙，看著腳下直挺挺躺著的女人。
    她醉的人事不省，臉色蒼白的可怕，倒在身邊的半瓶酒，浸濕了她的衣服，整個房間都充滿著酒精的味道。
    白小米再次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在天堂裏。
    映入眼簾的全是白色——她睡在醫院的病床上，頭疼欲裂。
    “……酒精中毒昏迷不醒，小心肝啊！”模模糊糊中，白小米聽到一個男人含著笑的聲音。
    費力的轉過千斤重的腦袋，木然的看著帶著金絲眼鏡的白大褂醫生，白小米呆滯了幾秒後，又慢慢的閉上眼睛。
    “不能再睡。”安澤明看見白小米怏怏的閉上眼，立刻說道。
    白小米覺得自己耳鳴的厲害，大腦像是有個電鑽在不停的鑽動，又痛又煩，根本不想聽外麵的聲音。
    她想把自己封閉在無人的角落，哪怕是黑暗的陰森的角落。
    “姐，你怎麽回事？”
    好像突然有人在搖自己，白小米依舊不願睜眼，她想這麽一直睡著，安靜的活在夢中。
    “你是醫生？站在這裏跟木頭一樣做什麽？還不快點把我姐治好？”白若羽突然轉過臉，對著安澤明大吼。
    安澤明微微眯起眼睛，這個脾氣暴躁，可長相比女生還秀麗的少年，是白小米的弟弟。
    白奇駿虎膽龍威，隻可惜膝下一雙兒女沒繼承父母的精明能幹，兩個孩子全都厭惡商界，等白家企業倒塌，以後想東山再起，隻怕沒機會了。
    “看著我幹嘛？我沒病，你應該看看她！”白若羽被安澤明的眼神看的發火，更加惱怒的說道。
    “肝火過旺，荷爾蒙失調……”安澤明盯著他，慢吞吞的說道。
    “把你們主任給我喊過來。”白若羽忍住想打人的衝動，對後麵的小護士說道。
    “鄙人就是，請問有什麽可以效勞？”安澤明越發覺得好笑，揚了揚唇角，推推眼鏡說道。
    “你？”白若羽看著眼前年輕男子，這種人也能當主任醫師？
    “吵死了！”白小米突然坐起身，掀起被子，扯掉手背上的輸液管，光著腳往外走。
    她要逃離，雖然不知道往哪裏逃。
    還是做個關在自我世界裏的宅女好，不用出門，不用麵對可怕複雜的世界……
    “姐，你要去哪？”白若羽急忙伸手拽住姐姐，看見她手背上滲出鮮紅的血珠，心中一慌，也許是一母同胎的心靈感應，他沒來由的感覺到某種悲傷。
    姐姐肯定出了什麽事，她從沒這麽反常過。
    “回家。”白小米下了床才覺得頭暈，勉強穩住身形，灰白著臉色說道。
    “慢一點，先穿鞋。”白若羽一反常態的沒有強製要求姐姐住院，也許是因為感覺到那股莫名的難過，所以那麽溫柔的扶著姐姐，希望能給她依靠。
    也許還有一點原因，那就是太討厭這裏的醫生，所以白若羽也一刻都不想待。
    扶著姐姐，像是逃一樣的離開醫院，白若羽開著車，在姐姐的沉默中，往帝辰大廈駛去。
    “姐夫今天很忙，所以爸爸讓我來醫院看你。”白若羽找著話，想打破這沉默。
    可是白小米毫無反應，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發呆。
    “爸爸現在對姐夫比對我還好，把什麽事都交給他，可能還是嫌我脾氣不好……”白若羽繼續找著話，他知道白小米現在很喜歡秦懷玉，所以一口一個姐夫。
    可是白小米依舊木然的看著窗外，過了好半晌，終於冒出一句話來：“我要回家。”
    她是路癡，但是遠遠的看到了熟悉的帝辰大廈，才驚覺弟弟要送她回那個“家”。
    “最近大家都很忙，媽媽說最近忙完，把你們接回來聚聚。”白若羽不願讓姐姐回去，那麽忙碌又沉肅的環境，一定會讓她發現苗頭。
    “我想回老家。”白小米看著越來越近的帝辰大廈，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緊緊的壓住，沉悶的要爆裂。
    “什麽？”白若羽沒聽清。
    “回姥姥家住一段時間。”白小米有氣無力的說道，“想他們了。”
    “結婚的時候，不是剛見過外婆嗎？”白若羽看了眼姐姐的臉色，終於問道，“姐，你是不是和姐夫鬧矛盾了？”
    “沒有。”白小米立刻偏過頭，垂下眼睛否認。
    “最近姐夫是忙了點，應酬也多，別因為他沒時間陪你就喝悶酒。”白若羽體貼的替秦懷玉解釋，他感覺姐姐的反常和秦懷玉有關，但是不知道具體的原因，隻能這麽猜測。
    “嗯。”淡淡的應了聲，白小米看著外麵一對對小情侶，突然改變了主意。
    不回老家，她想弄清楚自己是怎麽死的。
    “姐，你這樣會讓我們很擔心。”白若羽這段時間在公司裏磨礪的成熟了很多，和之前的學校裏的青澀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以前的他，隻會向姐姐撒嬌，提出許多要求；現在的他，已經和父親一樣，有著男人的肩膀和胸懷。
    “不用送了，就在這裏停。”白小米看著帝辰大廈的正門，對白若羽擠出一個微笑來，“小羽，我把那本書寫完了，所以很高興，不小心喝多了而已，沒什麽事，不用擔心。”
    白若羽看著姐姐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總覺得她的笑容裏帶著少有的陰鬱。
    難道是因為那本沒有讀者的小說，讓姐姐難過了？
    胡亂猜測著，白若羽雖然研讀過心理學，可是對今天的姐姐，他看不清。
    因為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她那麽落寞，迷蒙的眼裏帶著雲霧，讓他無法看到裏麵真實的情緒。
    吸了口氣，白若羽拿起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白小米靠在電梯裏，覺得自己病入膏肓。
    她知道應該像一個戰士去生活，可是現實卻讓她成了逃兵。
    打開那扇熟悉的門，白小米就聽到一直躺在客廳沙發上的手機在唱歌。
    蘇若五味雜陳的等待著那邊接電話。
    有白若羽這樣的弟弟，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對蘇若來說，被人威逼利誘要求打電話，還是第一次。
    雖然之前白若羽和他聯係過，但是並沒有強求他給白小米打電話。
    不可否認，蘇若的心底還是強烈關注著小米，否則也不會在百般糾結之後，撥出那個號碼。
    那邊無人接聽，蘇若握著手機看著窗外的陽光，幾秒後，按了重撥。
    白小米木然的拿起不停響著的手機，看著上麵陌生的號碼，是那個寄照片的神秘人打過來的？
    “你說。”白小米接起電話隻吐出這兩個字，她做好準備了，準備迎接暴風雨。
    “能見麵說嗎？”蘇若在電話裏不知道應該怎麽說，聽到那邊疲憊沙啞的聲音，立刻心慌起來，想見到她。
    他已經搬到這個城市來，因為公司成立了分部，在上次調動工作時，蘇若要求從總部調到這裏，雖然看不到白小米，可是和她一起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呼吸著同樣的空氣，蘇若……並不抱著什麽幻想，他隻是想挨得近一點而已。
    “你想在哪裏見麵？”白小米竟然沒有聽出蘇若的聲音，她的思緒根本不在電話上，隻覺得世界還在不停的旋轉，而她需要一個支點才能站穩。
    “蝶戀花。”蘇若吐出地址。
    這是他們一起吃過飯的中餐店，也許白小米不記得了，可是蘇若永遠記得那家古色古香的中餐廳。
    有穿著漢服的服務員，輕盈的在餐廳裏穿梭著，仿佛一隻隻蝴蝶。
    提前到達餐廳，蘇若坐在靠窗的桌子邊，看著外麵的景色，眉清目秀的臉上，隱約帶著一絲不安。
    不知道白小米看見自己，會是怎樣的反應，電話裏的她似乎很疲憊，疲憊到沒有對他大吼大叫。
    也許真的像白若羽所說，小米唯一的精神支柱垮掉了，沒有讀者的作者，會孤單到自閉。
    蘇若看到飯店門口停下一輛出租車，從他的位置，勉強能看清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的蒼白少女，正是白小米。
    錯了，她已經不是少女，可是常年自閉的宅在家裏，讓她看上去像一個不知世事的女孩。
    可是在車裏坐著的白小米，久久沒有下車，一直在和司機說著什麽，似乎出了點問題。
    蘇若站起身，往外走去。
    白小米攥著手機，眼圈快紅了，她恍恍惚惚的打車，誰記得帶錢？
    雖然手機裏有很多聯係人，但是白小米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這件醜聞——她以為是送照片的人給她打的電話。
    “請問發生了什麽事？我可以幫上忙嗎？”熟悉的聲音傳過來，白小米轉過頭，看見車窗外站著的蘇若。
    她愣住了，以為自己見到了鬼。
    蘇若不是在北方的城市嗎？
    這世界應該沒有兩個人會長的如此相像……
    “嘿，你這小丫頭坐車不帶錢！”司機立刻抱怨起來，要是起步價，他也自認倒黴，可是這繞了大半個城市，油價燒不起啊！
    “給你，不用找了。”蘇若看了眼計程表，立刻掏出錢過去，然後拉開車門，把怔愣的白小米拉下車，笑眯眯的對司機揮揮手。
    他早就知道白小米迷糊，因為她不怎麽出門，隻要在外麵就暈頭轉向，經常做出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來。
    隻是沒想到嫁了人，還是這麽迷糊……
    也許現在老公有車，每次車接車送，所以被“寵”的更白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