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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清海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麽讚揚他，“年輕多了”……他真的很老了嗎？
    又看了眼坐在後麵摟著大狗脖子的女人，確實和她相比，自己是成熟了點，畢竟一個人打拚闖蕩了這麽多年，所擁有的氣質和她這種宅女不同。
    隻是，他頂多被稱為熟男，還沒老到教授級別吧？
    “這麽說來，你已經畢業了？”舒清海順著白小米的話往下說，看她既然忘了自己，也裝作第一次認識她。
    “畢業好幾年了。”白小米怕他誤以為自己年齡很小，想擺出一副熟知人情世故的模樣。
    “在加油站的超市工作？”舒清海故意問道。
    “不是，我今天出來遛狗呢，遛著遛著就到了加油站……”白小米抓著小金的耳朵，撒謊時很不自在。
    “哦，你家住在哪裏？我在鄰市辦完事之後還要回去，可以送你一程。”舒清海用很安全感的口吻，問道。
    “我家在……啊，你不用送我，今天是我闖了禍，把你的車弄花了，等一會看見銀行，你丟我下來就好，我取了錢，會自己坐車回家。”白小米有點吃力的說道。
    所以她不喜歡和人打交道，隻喜歡宅在家裏，要不一出門就惹麻煩，更糟糕的是，她這種長相的人，經常會被騙。
    比如，被拉到所謂的美發院或者美容院，不停的給她宣傳產品，或者遇到背著孩子的可憐媽媽，問她要飯錢，還經常被化緣的和尚跟著，或者被所謂的神算纏上……
    她不拉著狗，出門就會被拐走。
    “沒關係，反正順路，你帶著狗，不方便乘車。”舒清海微笑的說道。
    “這個……”白小米在考慮。
    “你以前去過鄰市嗎？”舒清海見她不太願意跟自己的車回來，又問道、
    “當然……去過！”白小米說謊時，總有種英勇就義的不屈。
    她去過不少城市，可每次都是跟在爸爸媽媽身後，如果是作者聚會，必須主辦方安排好一切，車接車送才行，否則她會迷路……
    “那你該知道那邊的黑車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外地流動人口，很不安全。前幾天就發生一起特大殺人案，被殺的兩個女生很可憐，肢解了身體，放到各個垃圾桶裏，到現在還有一條腿和一隻手沒有找回來，凶手也找不到……”舒清海從後視鏡裏看見白小米的臉上露出害怕，他適時的打住，“我過去就是和報告此事的記者聯係，想讓他幫我整理幾個離奇的死亡案件，編著成書。”
    “你……是做什麽的？”白小米覺得背後陰嗖嗖的，她不禁往前傾了傾身體，心裏發毛。
    “我是做文化傳媒的。”舒清海終於很順利的讓她既害怕，又不著痕跡的把話題轉到自己的工作上。
    如果太刻意的告訴她，自己是個出版商，現在對一切都很敏感的白小米，或許會覺得太巧合。
    可白小米一向神經大條，她是覺得很巧，但是不覺得這是被人為安排的巧合。
    “你做文化傳媒？”白小米眼睛一亮，幾乎趴在前排的座位上，“是什麽文化傳媒？”
    “綠桐文化傳媒公司，主做出版策劃圖書。”舒清海微微側過頭，迅速的看了眼湊過來的她，說道。
    “啊……綠桐！”白小米立刻忘了那個什麽恐怖殺人案，她驚喜的伸手抓住舒清海的胳膊，晃了晃，“大哥，你在綠桐做編輯還是策劃？”
    綠桐文化是她這種小作者仰望的天堂，被綠桐簽中的書或者作者，幾乎沒有一本不大紅大紫。亞洲最有名氣的作者，幾乎都被簽在了綠桐文化裏。
    “嗯……什麽都做。”舒清海見她興奮的忘乎所以，看來綠桐確實已經成為那些小寫手們夢寐以求的家園。
    “天哪，你認識斷刃嗎？”白小米最崇拜的傳統武俠作者。
    “認識。”舒清海點了點頭。
    “軒轅呢？”白小米的眼裏充滿了幸福感，軒轅是玄幻大家。
    “嗯，見過。”舒清海波瀾不驚。
    “陽陽呢？”陽陽是當代恐怖科幻類的大師，所寫的每本書都被拍成了電影。
    “前段時間一起吃過飯。”舒清海很淡定。
    “你……認識羽毛嗎？”白小米的眼裏，舒清海的形象立刻光輝燦爛起來，他居然認識那麽多有名的作者，不知道……聽過她的名字沒有。
    不過白小米沒指望他認識自己，她隻是千萬名寫手中的一個小作者而已，問“羽毛”，也隻是好奇心作怪，一時沒管住嘴巴而已。
    舒清海愣了愣，他當然知道白小米的筆名就是“羽毛”，隻不過沒想到這位二姑娘居然傻愣愣的問他這個問題。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應該是在興奮過後，立刻自我介紹，對他說：我也是寫小說的，叫羽毛……
    “羽毛……好像聽說過。”看見她期待的小眼神，舒清海不想打擊這傻姑娘的好心情，摸摸鼻子，說道。
    白若羽曾經對姐姐說過，大部分男人撒謊的時候，會習慣性摸鼻子。
    可白小米怎麽會記得弟弟說的那些話，這時隻顧著興奮去了：“好像？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在編輯或者其他作者那裏聽說過她？”
    白小米當然知道自己的資格嫩著呢，就算再修煉一百年，也沒法陽陽那種大家相比，隻是她太高興——這是這些天來最高興的一天，所以忍不住又犯了小賤賤，笑得跟隻偷吃過魚的貓一樣，那個燦爛，那個蕩漾。
    “因為接觸的人太多，所以記不太清楚。”舒清海看見她腆著臉，用力期盼他聽說過的模樣，有點為難的回答。
    “哦……可能你是沒什麽印象，她經常寫耽美，都是在台灣出版，大陸出的書很少。”白小米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反正她還沒說自己就是羽毛。
    舒清海突然發現她很可愛——臉皮厚的可愛。
    “你是不是認識羽毛？”舒清海故意問道。
    “我和她……是好朋友。”白小米立刻掩飾，她決定和舒清海混熟之後，再請他幫忙看看自己的書能不能簽給綠桐。
    “哦？”舒清海以為她會立刻表明身份，並且推銷自己，沒想到又猜錯了。
    “你去鄰市辦事要多久呢？”白小米見他不冷不淡的態度，立刻問道。
    “大概兩三個小時，還要和朋友一起吃午飯，結束之後就會回來。”舒清海微笑的說道，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儒雅的紳士風度。
    “那我在銀行門口等你？”白小米改變心意比小孩子變臉還快。
    “你……”
    “你剛才說可以搭順風車回家，其實我也可以多付點錢。帶著這麽一隻肥狗狗坐車確實不太方便，我考慮一下，還是坐你的車回家好了，而且，世道不穩，油價太高，這些……”白小米怕他和自己一樣改變主意，趕緊表示自己願意多出點錢。
    “你要是不害怕，可以跟著我一起去吃飯。”舒清海笑了起來，她果然挺古怪，不過也很有趣，“反正到了那邊也臨近中午，你也要填肚子。”
    “這個……真的可以嗎？”白小米看了眼他溫和的臉，這大叔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威脅力和危險，那雙眼睛溫和又友好，不像壞人。
    “當然。”舒清海見她用直白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忍不住又笑了，點了點頭。
    “我吃飯不挑食，什麽都吃。”白小米越看他越覺得他是個大好人，而且成熟優雅，像一個上層社會的紳士，她這次遇到好人了。
    舒清海大笑起來，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明朗，他這一路上倒不寂寞了，有個好玩的宅女陪他說話，挺有趣。
    秦懷玉支著額頭，看著一組數據。
    他將自己的公司從市中心撤離出來，搬到了高新區，因為這邊的風景好，交通也便利，而且可以租很大一片地方當作辦公地點，又靠近自己現在住的地方。
    “秦總，這是你要的資料。”漂亮的女秘書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走進來，抱著一疊文件。
    秦懷玉微微點頭，示意她放在桌邊，繼續盯著那組數據。
    這組數據是華宇集團的近期訂單，如果擺在白小米麵前，她肯定會當成廢紙疊飛機……可是對秦懷玉來說，這組簡簡單單數據，就可以拯救一個大集團，或者讓它徹底崩盤。
    白家的危機公關做的很好，而且因為一向的低調，白家女兒離婚和離家出走，都沒人報導。
    賴家也沒有利用白小米離婚出走的事，大肆對媒體宣傳，這該歸功於他們提前將股票停牌，把所有隱性的風險事先處理穩妥。
    盯著那組看似枯燥無味的數據看了半天，秦懷玉終於將目光移到桌上的電腦，昨天晚上白小米找過他，小魚小魚的喚了半天。
    感覺她這種沒心沒肺神經大條的人，應該會很快從離婚的陰影中走出來。
    而且舒清海這種的男人，肯定會很對她的胃口。
    這狼女最愛身材棒，長相好，有風度，癡情，有點小文藝的男人，舒清海滿足了這三點。
    點開她的空間，這是秦懷玉為了接近她而養成的習慣，雖然對她沒什麽感覺，可夫妻一場，關心一下前妻也是應該的。
    誰讓他在最後關頭，還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所以偶爾在深夜無眠的時候，會想到她那麽破碎絕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