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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就連一句交代都沒有就掛了電話啊？
    葉思瞳心裏歎了口氣，將手機放回上衣兜裏，心裏那股子氣沒憋多久，她媽就喊她回屋吃飯。
    葉思瞳應了一聲，將外套的袖子往下拉了拉，裹著手晃悠悠的進了屋，肖老爺子，她爸媽，肖遠，全都在，一家人似的圍著桌子坐著，桌上的飯菜熱騰騰的，全是一些家常小菜，招呼著坐下。
    肖老爺子說：“這算是咱們一家人頭次坐一塊兒吃飯了。”
    言下之意已然把葉家父母當自家人了，葉思瞳偶爾聽肖遠聽說過，不似別家，肖老爺子這輩子就一個兒子，寶貝得不得了，好不容易盼著長大了娶妻生子，一家人其樂融融，可惜兒媳身體虛弱，在生下葉思瞳不久後，就過世了，兒子傷心得整個人都頹了，還沒走出來，孫女又走失了，最後索性一病不起，也走了，白發人送黑發人，老爺子心裏別提多苦了，一家人，都沒個太平日子過。
    老人心中總有個團圓夢，這下終於將孫女認回來了，難得這樣高興。
    葉思瞳索性將心裏那些事掃到腦後，暫時不去想，一頓飯下來，吃得倒也融洽樂嗬。
    等回到房間，孤寂空曠的，難免又瞎想起來，葉思瞳捋著袖子，坐在床沿上，想了想，還是給林穆北去了個電話，嘟了老半晌，直到自動掛斷也沒人接，葉思瞳的心一下子沉到穀底了。
    葉思瞳望著手機半晌，覺得自己真的是瘋魔了，丟下手機，踩著拖鞋去浴室裏泡澡，那些煩惱就和浴缸裏的水紋一樣，撩在心尖上。
    洗完澡出來，葉思瞳擦著頭發，沒走到床邊，手機就唱起歌來，葉思瞳走過去，單膝跪在床上，撿起被扔到一旁的手機，見是顧木笙的電話，連忙接了。
    “思瞳，你現在有空沒？”顧木笙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是在打抖，牙齒磕碰在一起的聲音都能清晰聽見。
    “我在家啊，怎麽了？你在哪兒啊？凍得聲音都發顫了？”葉思瞳聽到那邊的聲音很安靜，一點兒也不嘈雜，奇怪道。
    “我在外麵，回不去。”
    葉思瞳忙說：“你在哪個地兒？我去找你。”
    顧木笙抽著聲音，報了地址，葉思瞳一尋思，離她還挺近，她一邊換衣服，一邊說：“你等我會兒，別亂跑，我就到了，有什麽事兒好好說。”
    葉思瞳聽她的聲音跟要哭出來了一樣，不敢耽擱，忙找肖遠幫忙，肖遠靠譜，自告奮勇的給她當司機，不一會兒就到了顧木笙說的地方。
    葉思瞳一下車，就瞧見抱著頭蹲在馬路邊上的顧木笙，腦袋埋在臂彎圈住的膝蓋上，肩膀抖動著，葉思瞳上前將她拽起來，顧木笙臉上的妝都被哭花了，顧木笙淚眼朦朧的瞧見是她，便抱了上去，低低的喊：“思瞳。”
    葉思瞳驚詫，她從沒見葉思瞳哭得這麽慘過，葉思瞳撫著她的背，柔聲道：“有什麽事兒，咱們回去坐下說。”
    “我不想回去。”顧木笙伏在她肩上搖頭。
    葉思瞳隻好道：“去我那兒吧。”
    將顧木笙塞上車，一路上淚止也止不住，她也顧不上車上還有旁人，哭慘了，葉思瞳看得心裏也慘兮兮的，打包裏給她拿紙巾抹淚：“你這是出了什麽事啊？”
    顧木笙搖頭，不說話，葉思瞳隻能一邊在心裏猜測一邊手忙腳亂的給她抹淚。
    等扶著她進屋，她像肖遠道謝，肖遠多嘴問了一句：“她哭成這樣，你晚上照顧得過來嗎？”
    “沒事，哥你早點回去休息。”
    葉思瞳關上門走回來，顧木笙情緒緩了一點，接過葉思瞳倒給她的熱水，挨在唇邊，卻是怎麽也喝不下去。
    葉思瞳歎了口氣，說：“到底怎麽回事兒啊？”
    顧木笙吸了吸鼻子，說：“嚴晞回來了。”
    “誰？嚴晞？”
    葉思瞳愣了愣，對於嚴晞這個人，她有所耳聞，也是零星聽顧木笙說起，約莫是年少時的喜歡，因著一場離別成了執念，不曾想她還記得這樣深。
    “他對你做什麽了？”葉思瞳摸不清，隻以為是那個叫嚴晞的人對她做了什麽不好的事。
    顧木笙搖頭，“你知道嗎，我這輩子都不想碰見他，可是他偏偏杵在我跟前，我以為我對他真的沒什麽了，可是當聽到他喊我的名字，說顧木笙，你怎麽這麽不知廉恥的時候，我就皇得厲害。”
    “他有病啊？誰不知廉恥了？”葉思瞳生氣，安慰她：“這種人腦子有病，你別搭理他。”
    顧木笙悶著不講話，她想起今天見到嚴晞的時候，恍惚還是年少的時光。
    他倚在洗手間外的牆壁上，背著酒吧裏晦暗的燈光，顧木笙沒有看見他，徑直從他身邊過去，卻被大力扯住，一回頭，瞧見那張熟悉的臉，腦子裏似有一道雷光劈下來。
    顧木笙怔怔的立在那裏，望著他，嚴晞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刀削筆刻般的臉，還是以前一樣容易引起女孩們的尖叫，渾身散發著一股禁欲的氣息，可是隻有顧木笙知道，這個男人是個變態，尤其是在床上。
    顧木笙等他說話，他卻一直不言不語，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盯著她，剜著她的心髒，那雙眼裏的神色，一點兒也不像碰到了老熟人。
    顧木笙幹笑兩聲，勉強從喉嚨裏擠出聲音：“好巧，你也過來玩啊。”
    她沒有說好久不見，這種詞匯聽上去，要怎麽老土怎麽老土，她不屑用，因為她並沒有多麽盼著見到這個男人。
    嚴晞說：“我是過來找你的。”
    顧木笙沒料到他會說得這麽直白，啞然道：“找我？”她從男人那雙一向清明的眸子裏瞧見了自己的神色，隱含了一絲期待，她忙拍了拍臉，做出高冷的姿態，淡淡的問：“你找我有事嗎？我今天忙，你有什麽事回頭再說，我電話號碼沒換。”
    最後一句出口顧木笙就像扇自己了，能不能不要搞得這麽迫不及待的樣子啊？好不容易擺出來的一點矜持全喂狗去了。
    嚴晞嘴角一勾，泛著冷笑，擰著她手腕的手用了力，顧木笙微微皺了眉，就聽到嚴晞說：“顧木笙，在我跟前這樣裝，不累嗎？”
    嚴晞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幹淨純澈，如他的外表，但一點兒也不像他這個人，顧木笙心想，自己當初就是被這樣迷惑性的外表與聲音迷的五迷三道的吧？
    “你什麽意思？”顧木笙不耐煩的掙開手：“有什麽事快說。”
    “聽說你現在幹起拉皮條的活了，我們院裏幾個學生被你拉下水。”
    “那是他們自願的，我隻負責介紹，幹不幹都是她們的決定的！”顧木笙反駁。
    “顧木笙，你什麽時候這麽不知廉恥了？”嚴晞冷眼看她，一副居高臨下的架勢。
    顧木笙看出了他神情中隱含的一絲不屑，心裏疼得厲害：“我一向這樣，你現在才知道嗎？”
    “你拉別人我不管，別害嶽柔。”
    顧木笙那會兒根本就不知道嶽柔是誰，卻是冷硬的回道：“嶽柔？嚴教授的新獵物嗎？聽說活兒不錯，客人們很喜歡。”
    話音未落，嚴晞便緊緊的扼住了她的下巴，毫不憐惜的，那手上的力恨不得將她捏碎了，目光卻是一如既往的清淡，但顧木笙能感覺到裏麵的厭惡：“你要這樣作賤自己是你的事，別把所有人都想得到和你一樣。”
    “對，我就是作賤自己怎麽了？我要不是自己下賤，當初怎麽會腆著臉被你上了還甩手跑掉？”顧木笙眼裏已經有淚了，卻強忍著不讓它流出來。
    嚴晞緊緊的盯著她，手上的力道不斷加重，顧木笙吃痛，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笑得輕浮：“怎麽，嚴教授想在這裏和我再玩一次？”
    嚴晞鬆開手，從兜裏掏出手帕輕輕擦著，笑得嘲弄，薄唇微啟：“我不幹這麽惡心的事。”
    嚴晞走了，臨走前去包廂拉走了一個女子，顧木笙在他後麵，走過去攔住他：“你這樣帶她走了，客人怎麽辦，你負責嗎？”
    嚴晞冷淡的道：“不是還有你嗎？”
    他把她當什麽了？顧木笙怔在原地，嚴晞拉著女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女子的側臉從眼前一晃而過，顧木笙依稀記得，她是a大藝院的一個女學生，長相清純，柔柔弱弱的樣子，今天的新人，客人對她有點意思，就這樣被嚴晞拉走了，顧木笙自嘲的笑笑，原來嚴晞喜歡這款的。
    顧木笙笑著笑著，眼角的淚便抑不住的流下來，酒吧裏還放著勁爆的舞曲，沒有人在意到她這邊，來酒吧的人，不是買樂子，就是買醉。
    客人搖晃的大著舌頭跟出來，生氣的問怎麽回事兒，顧木笙瞅他一眼，甩一句：“沒怎麽回事，人姑娘不樂意賣了，你隨便再點個小姐吧。”
    “你什麽價？”客人的眼睛在她身上梭巡著，顧木笙隻覺得渾身如針刺一般難受。
    “你買不起！”顧木笙甩頭走了，眼裏的淚隨著狂奔，稀裏嘩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