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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一直沉默的葉思瞳開口，卻是一句毫無意義的反問。
    “是的。”君天城點頭：“我們手中所有的資源有限，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林宇霄的，尤其是……尤其是在查到他和另外一股龐大勢力有聯係之後，不得不出此下策。”
    “越紅明麵上是km公司的業務經理，但是她暗地裏的身份，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沒多少人知道，我們也是多方查探之下才知道的，不用我說，我想肖遠也已經告訴你了吧？”
    葉思瞳點頭。
    “所以沒有其他辦法的穆北隻能從越紅身上尋找突破點，因為km公司是林宇霄手下最大的一個洗錢公司，專門做外商生意，隻有讓林宇霄亂了一定陣腳，我們才能行動。”
    君天城說到這裏，沉默了下來，葉思瞳想了想，說：“我知道了。”
    其實她還是有話想問的，可是這些話，問君天城，不合適，她必須要自己去問林穆北。
    想到林穆北，葉思瞳有些無力的捂著了額頭，發出低而沉悶的歎息。
    管叔看見裏麵燈亮了，過了好久，才端著熱過的清粥小菜推門進去。
    “大小姐，吃點東西吧。”
    管叔將東西放在床頭桌子上：“睡眠不足的人，不適合太油膩的味道，所以我給大小姐點了幾樣清淡的，還有君少，也吃點吧。”
    君天城起身，說：“不必了，我不餓。”
    葉思瞳說：“剛好管叔帶了兩份，多少填填肚子吧，你還傷著。”
    她指了指君天城身上的繃帶：“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槍林彈雨裏出來的，一點小事，沒事。”君天城說著，還是坐下了。
    “所以你們這次……”葉思瞳喂了一口粥，入了尾，一團火熱的，那冰涼的感覺才消失一點，她低低的問。
    “去殺人。”君天城說得自然而又輕鬆，“林宇霄那個龜兒子，手下能耐倒是不小，說起來，穆北也是因為我……”
    連燁將所有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君天城又將一切過失攤在自己身上，葉思瞳扯唇笑了笑，想起昨晚連燁失控的反應，說：“連燁……”
    君天截住了她的話頭：“這是他自己的坎，誰也幫不了，除非穆北現在醒來，一點事也沒有，他自信太久了，受點打擊有好處。”
    葉思瞳咽下嘴裏的粥，沒有話要講了，反倒是君天城講起來了。
    “今天國安部的人來過了？”
    葉思瞳點頭：“來過，被管叔打發走了。”
    君天城喃喃道：“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葉思瞳不吭聲，一個勁的喝著粥，那些小菜，卻是一樣沒碰，她其實沒什麽胃口，可是總想著她現在不是一個人，所以硬撐著自己將一碗粥都喝光了。
    管叔要為他添，葉思瞳搖搖手，說：“管叔，我飽了，穆北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但是情況穩定了不少。”管叔往好的方麵回答。
    葉思瞳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麵路燈下的夜色，說：“我去看看他。”
    說著，她已經走出了病房，隔壁就是林穆北所在的病房，好在這是連氏的私人診所，有什麽要求都能盡量滿足。
    冰涼的鐵椅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鋪了一層厚實的毯子，也使這空蕩蕩的走廊沒有了那麽冰涼的味道，可是葉思瞳自己卻覺得寒意襲人，或許是風的緣故，她想。
    隔著厚厚的小窗看見林穆北安靜的睡顏，依稀卻美好，可她怎麽也忘不了，林穆北被推進手術時那蒼白脆弱的神情，他在煩什麽，擔憂什麽呢？
    其實她也不是有意和林穆北鬧這麽久脾氣的，林穆北對她的在意與關心，她都看在眼裏，可是那天，在那家地下酒吧裏，林穆北無動於衷的表現與略帶惱怒的神色，攔住了她的手，低喝道：“思瞳，不要胡鬧！”
    她才是真心涼了，當時她想，好啊，就許你無理取鬧，就不許我發脾氣嗎？他說那都是在演戲，可是就像真的一樣，那個女人，都伏在他身上去了，他也沒推開，那些神情動作，她怎麽也勸服不了自己，而當她含著那麽一絲期望去問起，林穆北卻是含糊其辭。
    那時，她才是真的死心了。
    葉思瞳隔著小窗上的後玻璃描摹著林穆北的臉，好久好久，才苦笑一聲。
    葉思瞳癱坐在椅子上，低聲道：“為什麽總是要讓兩方都如此難受，才肯開口解釋一句呢，林穆北？”
    林穆北這個名字都仿佛鐫刻進骨頭裏，抹也抹不去的了。
    君天城出來，坐在她邊上，仰靠在柔軟的毯子上，說：“穆北醒了，你和穆北好好談談，你們之間……”
    他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後麵的話也就說不下去了，葉思瞳聽得懂，默默的點頭，如果林穆北這次醒來，她大概是再也放不下了吧？
    那床被子裏，不知浸了她多少強忍下來的眼淚。
    君天城歎了口氣，伸手想拍她的肩，伸了一半又縮了回來：“我後天就要回部隊了，這是我的電話，你有什麽事，隻管聯係我，我都有空。”
    他右手手指艱難的按著手機鍵盤，葉思瞳說：“你昨天打給我的，我存了。”
    “是嗎？”君天城動作頓了頓，收回了手機：“其實也不用記，或許我回了部隊就要收拾東西了。”
    葉思瞳一愣，說：“你也要離開嗎？”
    君天城搖了搖頭，起身回了病房。
    管叔不知什麽時候收拾好了東西出來，望著他的背影，輕聲說：“手腕傷了，拿不了槍，也不能有太劇烈的運動，繼續待在特種部隊裏不合適。”
    葉思瞳這時候有多恨林宇霄呢？她尚且還記得剛領證那天，四兄弟在包間中把酒言歡，暢談人生與未來，現在，走的走，傷的傷。
    葉思瞳深吸了口氣，說：“管叔，km公司的收購案有做嗎？”
    “有，大小姐決定參與進去了嗎？”
    “km公司不算小公司了，即使隻能食得皮肉也是一筆不錯的生意。”葉思瞳停了停，又說：“這大概也是他籌謀到現在一直想做的吧。”
    管叔知道她說得那個“他”是誰，於是說：“我讓人拿過來。”
    “嗯，麻煩你了管叔。”
    “大小姐其實不必對我這麽客氣的。”
    此時，肖家老宅，肖老爺子撚著一枚棋子沉思下一步該怎麽走，好半天才在旁邊兩個老人的催促下落了指。
    對手的老人快速的落下一子，截去了他的退路，哈哈笑道：“老肖啊，你這一手臭棋技，這麽多年還是沒點長進啊！”
    肖老爺子不客氣的說：“天天怡子弄孫的，沒空擺置這些。”
    “哎喲喲，就你家有子有孫，我們幾個人家裏沒有啊？你啊，就是太過看重後輩那些事。”
    “我好不容易認回孫女，還不能讓她過得快樂自在，我心裏能過意得去？”肖老爺子瞪他們，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在場的老人，除了肖老爺子，一共有四位，其中有三位曾和葉思瞳打過照麵。
    “肖遠那小子的事我們聽說了，你甭擔心，他小子賊精賊精的，能出什麽事？倒是你那乖外孫女，有點麻煩。”陪他下棋的老人啜了口茶，說道。
    “說起這件事，老肖啊，你真打算插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肖家這幾年的勁頭，還是太頹了。”
    “是你，你外孫女在外麵被人欺負，你能不管？”肖老爺子吹胡子瞪眼。
    “哎呀，我說你這個老家夥，難得這麽念舊情的把我們叫來，就不是為了什麽好事！”一個穿著唐裝的老人開口了，他是趙家的家主，和肖老爺子從小感情深厚。
    “怎麽不是為了好事？這茶，你們沒喝？你們不就瞅著我這點珍藏的茶葉來的？”肖老爺子不樂意的道：“這件事，要是林家那娃娃能醒，就此罷休也就算了，我也懶得管，要是再繼續鬧騰下去，我這把老骨頭，受不起驚嚇！”
    “所以你打算拉上我們幾個老家夥趟這趟渾水啊？”鍾老爺子說：“要說林宇霄那小子，幹起事來還真不馬虎，就是太歪門邪道了一點，不過咱們這個位置，說不清，甭管邪不邪，能上位就是好事。”
    “別說我們沒勸你，這件事，還真輪不著咱們出手。”
    肖老爺子瞪著他們，道：“啥意思？你們這是不打算管了？！”
    “我說老肖，你這幾年練拳修身養性，怎麽還是個暴脾氣？不是咱們不打算管，是這個事兒，咱們管不著，是他們林家的家事，林大手段不少，把祁家尹家都籠絡過去了，我們要是插手了，那些人能睜隻眼閉隻眼的不管？情況就更複雜了！何必呢？鬥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歇會氣，這a市，還要不要清淨了？”
    “就是，林家人都沒發話，我們不好管，得林惠國自己看著辦。”
    肖老爺子也知道是這麽個道理，可是他這氣得啊，那林宇霄完全就沒把他放在眼裏，他歎了口氣道：“林家真是作孽啊！”
    其餘三位老人皆是搖了搖頭。
    “等林二醒了，局勢也差不多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