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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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見他伸手去拿靴子,閻七連忙按住他的手笑道:“少尊主,我自己來就好了。”
陌祁煊並未說話,輕輕放下她的腳,站起來退到一旁。
閻七衝他微微一笑,忙拿過靴子和襪子有條不紊穿好,站起來覆手在前朝他輕輕一拜感激道:“多謝……”
隻是她還沒拜得下去,就被他提的手攔住了低下頭去的額頭,她迷惑眨了眨眼眸,抬起眼眸,就那目光交匯的瞬間,看見他溫柔的深眸裏彌漫著疼惜和責備。
明明隻是初見,為何有種穿越了萬年的熟悉感?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二指輕點她的正陽穴,將仙氣注入她的體內。
閻七愣眨眼眸一動不敢動,這股緩緩輸入體內的仙氣像溫柔的清風緩慢舒展她的奇經八脈。
本來在碧波池醒來後還有些殘留的倦乏,現在一下子掃去不適的感覺,像被日月精華洗禮過一般,清爽,舒暢,力量充沛。
許久,陌祁煊才收回手,繞到身後,目光輕輕掃過她兩耳的墜子,好看的眉頭在她不留意的時候輕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了。
閻七微閉眼睛醞釀了會,再緩慢睜開明澈的烏眸,把迷惑的目光投向他。
陌祁煊看了一陣子她迷惑的神情,藏在身後的指尖盎然欲動,最後握成了拳頭,頓了會,他才低沉解釋道:“注入你體內的仙氣,可護你的奇經八脈,在人間行走時,小心點,切莫再流血了。”
“嗯?”閻七越發迷惑看著他,隻是他刻意隱藏自己的情緒,在他溫柔卻近似平淡的深眸裏,她察覺不到什麽。
然,他的呼吸似乎有點紊亂?
琢磨了會,她觸電般睜大眼眸,試探問道:“你……你知道了……”
“渡劫一事,我自然是知曉的。”陌祁煊打消她的擔憂。
閻七頓時捏了一把冷汗,還以為是他用聰明的慧眼察覺的,那樣他們可就算是渡劫失敗了。
既然他坦白,應該是老尊聖君告訴他的,也對,他可是這九重天未來的主呀,應當知曉。
沉默了會,她打量著他戴著半截銀色麵具的臉,指尖勾住裙梢,試探問道:“你……你知道……我的血……”
陌祁煊凝視了她許久,輕聲低喃:“很珍貴,別浪費。”
“嗯。”閻七微笑點頭,心裏卻是納悶,關於血的秘密,隻有華跌他們知曉,這少尊主怎麽會知道呢?莫不成,老尊聖君也知道呢?
“那個……”她正想開口說話,陌祁煊忽地“噠”兩指相挫,隨後一個光圈籠罩在她四周,光圈緩慢收縮,最後與她融為一體。
閻七再次迷惑抬起頭來看他。
陌祁煊把手繞到身後,莞爾笑道:“本尊已在你身上下了結界,一個時辰內,誰對你施展法術都會反彈回去。所以,你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想辦法離開無為山。”
閻七愣愣凝視著他深不見底眼眸,除了感動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為什麽,她什麽都不說,他卻好像早已洞悉她心裏在想什麽,想要什麽。
是作為尊主,與生俱來具有如此神通廣大的本領嗎?
突然好想拿下他的麵具,去看看他的臉,不為他的容顏,隻想看他此刻的表情,是哪般。
陌祁煊凝視著她蕩漾著千頭萬緒的眸子,輕聲提醒:“去吧,希望你早日渡劫歸來。”
聞言,閻七回過神來,斂起眸色,輕咧嘴角衝他婉婉淺笑,點頭道:“嗯,多謝少尊主。我先走了!”
她才剛轉過身,手心忽然他被握住,她猛然止住腳步回頭看向他。
在他那深邃好比宇宙的眼眸,她看到了複雜的亮光,是一種令她感到溫暖而疼痛的目光,仿佛在凜然的堅定裏縈繞著痛惜、寵溺、不舍和渴望。
她動了動唇,說不上話來,這種讓她不知所措的目光似乎在哪裏見過,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讓她的心莫名的酸澀,難受。
陌祁煊緊了緊她柔軟而冰涼的手,看了她一眼,沉聲叮囑:“你現在並無多少仙法,不要去招惹修馳獄,躲著他。他,由我來對付。”
“你……”閻七愣愣問道,“要親自對付他?”
凜然的殺氣在他深邃的眸子裏悄然醞釀,他凝視著她的烏眸,鄭重道:“自從他投身這個世界,注定要死在我手裏。你記著,不要去招惹他,他是我的獵物。”
“嗯。”閻七連連點頭。
心裏話是:少尊大人,既然那是你的獵物,幹嘛不看好他,害我一萬年前被打得那麽慘,前些天為了他又浪費了一滴血,你好意思麽?
頓了會,她低眸看了眼被他握得疼痛的手,再抬眸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鬆手。
隻是他不但沒有鬆手,還加重了力度,她無奈低笑,心念這少尊該不會給自己醫好了腳,卻要廢了自己的手吧?
無奈之下,閻七咬咬牙根,信誓旦旦點頭應承:“少尊主請放心,昆桐仙山閻七謹遵命令,絕對不主動招惹修馳獄!若不慎相遇,堅持以躲避為主,呼喚你來幫忙為副!”
陌祁煊凝視著她憋屈的樣子,忽地無奈一笑,這下才放鬆了力度,但並未即刻放開她的手,目光不刻意深著她的眸底,竭力隱藏呼之欲出的情緒。
好一會兒,他才鬆開她的手,把手繞到身後,輕挑目光向前看去,低沉道:“可要記住了,去吧。”
“是!”閻七恭恭敬敬應聲,轉身溜走。
陌祁煊看她火速開溜的倩影,不由得低低淺笑,不一會兒,又看見低著眸子的她悻悻走回來。
“怎麽回來呢?”陌祁煊看她難得擺出這副乖巧的模樣,雙手負後低沉笑道,“一個時辰,對現在的你來說,並不長。”
閻七低眸糾結好一會,再緩慢抬起眼眸來看他,微笑問道:“我可以抱抱你嗎?”
陌祁煊嘴角的笑容微僵,凝視著她閃閃發亮的眸光,他忽地沉了眼色,褪去近似平淡的溫柔,直接轉換成森冷的寒薄,渾身的氣場跟著轉變,仿佛一場狂風暴雨在他的眸底激起,帶著嗜血的腥浪頃刻間翻卷了溫柔的眸色。
“……”閻七心下咯噔顫跳,下意識握緊微微發抖的手。
並非她太過無恥,才想要抱他,而是,在他剛才那縈繞著淡淡疼痛的殺氣裏,她覺得他想抱她,她本想就這樣一走了之,可是那種奇怪的感覺糾纏著她的腳步。
心底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說,不要讓他難過,不要讓他孤單。
所以她才神推鬼差回來了,還提出這個無恥的請求。
而現在這股無形的殺氣,讓她清楚的意識到,剛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或許是少尊主太過溫柔、太過體貼,才讓她一廂情願的意亂情迷。
“休要得寸進尺。”陌祁煊陰下冷眸,冷冷警告。
“是!”閻七應了聲,快速絕塵而去,羞得沒法在九重天上待了,以後也不要再撞見他了!
直到沒了她的身影,陌祁煊犀利的目光才溫和下來,凝視著她離去的方向,像是告誡,別有意味喃喃低念:“休要得寸進尺……”
一陣目眩,他向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岩石上,扶著岩石的手微微顫抖,帶點彷徨低喃:“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跑了足夠遠的地方,閻七才停下來扶著假山大口大口喘氣,兩耳晃動的紫星綠月墜子迎著陽光閃閃發亮。
“可總算又逮到你了!”
她還沒緩過氣來,就聽見淩波仙子的聲音,抬眸看去,她哭笑不得扯了扯嘴角,竟又是她跟銘衫,真是冤家路窄呀!
“你們就不能讓我歇會嗎?”閻七扶著假山有氣無力坐下來。
淩波仙子慢步走到她跟前,戲謔笑問:“躲哪去呢?”
“我……”閻七下意識指向剛才跑來的方向,正想要說什麽話警告他倆來的,卻突然發現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麽了。
躲哪去呢?她轉頭看向自己剛才跑來的方向,剛才發生什麽事呢?
隻是一路在躲避嗎?
她下意識把手摸到右腳腳踝,眸色變得茫然,她記得剛才跳下來的時候明明扭了腳,踹了岩石,骨頭還粉碎了,可現在怎麽好像一點事都沒有呀?
“嗬!”銘衫慢步走上前來,冷看了她一眼,戲謔問道,“別傻愣著了,要我們動用暴力呢?還是自己乖乖跟我們走呀?”
閻七欲哭無淚撅起眉頭,逃了一次又被逮回去,甭想逃了。
她隻好硬著頭皮跟他們走,走了兩步,下意識轉頭往跑來的方向看去,真的沒發生什麽事情嗎?
既然一點印象都沒有,應該……沒有吧。
閻七收回目光,身後一片蒼茫,現在還是好好研究,怎麽脫身。
無為山外,一個俏拔的身影禦劍由遠而近,烏漆墨發隨風繚繞,淺藍色的衣裳扶風飛揚,劍眉似峰,深邃的眸底悄然醞釀著難以察覺的殺氣。
劍鋒轉入山中,他恰到好處地斂藏眸底的厲色,平淡如水的墨眸讓人看不出情緒,快到蜃樓廣場時,他收回禦劍,翩然落到地麵上。挽袖負手,抬眸看去,神態淡然,睥睨天下的氣勢分毫不減。
“子航師弟!”
站在墨之闋肩上的白雀側頭瞥去,看見帶領兩個弟子走來的子丘,不高興地啼叫兩聲。
這個子丘是無為山的大弟子,深得桓須子的重視,上一次也是他和三弟子子明一起到人間,企圖伺機抓拿墨之闋。
雖然他是奉命行事,但是,白雀對他還是不喜歡。
“子丘師兄。”墨之闋覆手在前行了個禮。
子丘快步走到他跟前,微笑說道:“壽宴還沒開始,九重天的銘衫師叔祖想要見見你,正在翁仙居等候了。”
“弟子還是先行去拜見師父吧。”墨之闋婉拒道。
子丘臉上忽地添了三分自豪,稍微壓低聲音,提醒道:“九重天的少尊來了,師父正陪著他了。你還是去見見師叔祖吧,這份殊榮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好。”墨之闋低沉應了聲,與他擦肩而過。
“子航。”子丘忽然低喊了聲。
墨之闋停下腳步,並未應聲。
子丘回過身來,眸光複雜地看了會他的背影,許久,壓下萬般情緒,才輕輕提醒一句:“雖然你在人間的身份特殊,但翁仙居都是九重天的上仙,你注意點,切莫越了位份。”
墨之闋並未回頭,微斂眸色,點了點頭,快步走去。
子丘連忙向兩個弟子示意,兩個弟子快步追上墨之闋的腳步,直到他們走遠,子丘才喃喃低念了聲:“希望,你不要重蹈白秋鳳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