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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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七翩然落到曲家別院的庭心中,抬眸看泛白的天空,在心裏默念:或許,把渾垣珠交給老聖君,把心中的疑惑坦白,就不那麽煩人了。
“七七,辦妥了嗎?”
忽然聽見淩華仙子迫切的聲音,閻七旋即回過神來抬眸看去,隨後便看見淩華仙子從屋子裏走出來。
“嗯。”閻七輕作點頭,微笑道,“放心,花籽已經留下了。”
她口中的“花籽”正是剛才跟龔三恨說話時拋在手裏的小石子,那是淩華仙子獨有的花種子,不需要土壤,隻要有空氣就能生長。
而且一開始它並不會跟普通的花朵那樣,長出枝葉再開花,它的外表像顆石頭,對它破殼而出的瞬間,就是綻放的時候。
為什麽要在景府留下花籽呢?
據淩華仙子所說,龔三恨突然對她十分冷淡,他的仆人也變得奇怪,而且還把景府中的花清理得幹幹淨淨。
淩華仙子是能聽見花語的,龔三恨這麽做,是刻意不想讓她知道一些事情。
為了解開心中的困惑,她隻好請求閻七把狀似小石子的花籽帶到景府。
“多謝。”淩華仙子感激道了句,慢步走到庭心,深呼吸,雙掌交疊平放於胸前,緩慢合上眼眸。
不一會兒,雙掌交疊處泛起白色的亮光,她烏漆的柔發順著周身的氣場隨風飄揚。
青狐快速蹦到閻七的肩膀處蹲下來,搖動雪白的尾巴,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凝視著淩華仙子,看自己能否蹭點仙氣聽聽花語。
另一邊,龔三恨仍獨自站在庭中,指尖輕點在書本中娟秀的文字上,唇畔的笑容帶著三分淒苦,眸光裏是令人心痛的不舍。
許久,他正想合上書本,忽然一陣劇痛侵襲心髒,他渾身一陣痙攣,猛然吐了口黑血,腳跟乏力,單膝跪倒在地,撐著地麵的手微微顫抖,逐漸蒼白的臉凝結冰冷的汗珠。
“主上!”正好走來的老者黎叔驚呼一聲,扔掉手中的燉盅,快步跑過去蹲下攙扶他。
“沒……沒事……”龔三恨低念著,試圖爬起來,可不管怎麽使勁,還是提不上一絲力氣,且蒼白的臉還是發青。
黎叔看在眼裏,禁不住雙眼通紅,他咬咬牙,鬆開他的手,站起來轉身就跑。
“黎叔!”龔三恨迫切喊了聲,提起手來想要抓住他,可是指尖乏力,隻是掠過他的衣袖,終究沒能把他攔住。
“隻要我不願意,你把元丹取來也沒有任何用處!”龔三恨竭斯底裏咆哮了聲,話音未落,便倒在地上,蒼白的嘴唇吐出顫抖的字眼,“我是主……不得違抗……不得違抗……”
黎叔猛然止住腳步,通紅的雙眼忍不住泛起淚花,他狠握雙拳,鬆弛的臉顫抖了許久,忽然急轉身雙膝跪地,哭噎道:“你不要別人的元丹,那就取老奴的!”
“誰的元丹,我都不要……”龔三恨渾身痙攣得難受,緊蹙的眉心微微顫抖,許久,才竭力睜開眼眸,喃喃道,“或許……這就是我的命……本該如此……”
“不!”黎叔大喊了聲,雙手抹淚,哽咽道,“隻要你吸取元丹,便能保住元神!你為何這麽固執,為什麽就不願意吸取元丹呢?你是我們的主呀!東臨,妖界的主呀!你要是不在了,東臨怎麽辦?百姓怎麽辦?”
龔三恨竭力調節體內亂竄的氣息,緩慢合上雙眼,沉聲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東臨是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正因為我是東臨的主,才不能打破自己定下的規矩。”
黎叔哽咽搖頭,說不上話來。
龔三恨苦澀低笑,輕聲道:“我們麒麟一族,注定隻有三萬年壽命,時辰一到,元神俱散,盡管吸取元丹可以續命,那也不過百年。我要殺多少妖民才能一直延續性命,如其苟延殘存,倒不如死得暢快。更何況,不許肆意殺生,這是我自己定下的規矩,身為東臨之主,我必須遵守,以身作則,否則,法度何存,百姓何安?”
“可……”黎叔淚眼婆娑,心急如焚低念,“可你是東臨的主呀!你還沒統一妖界,還沒有娶妻生子,還有很多百姓等著你給他們帶去希望!”
“是呀……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至今沒能找到能繼承我誌願的妖……還沒……”說著,龔三恨悵然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似乎出現了一個難舍的倩影。
黎叔跪著來到他跟前,使勁把倒在地上的他攙扶起來,迫切道:“您不是說,墨之闋的元丹可取嗎?”
“咳咳……”龔三恨艱難咳了幾聲,提起手來抹掉嘴角的血跡,不以為然道,“隻可惜,本座不是他的對手。”
“閻七!上一次,老奴差點就得手了!”黎叔恨鐵不成鋼道。
龔三恨搖搖頭,輕聲低念:“一般臣民都動不得,閻七更加動不得,她既是我難得的對手,也是淩華的好友,她必須好好活著。”
黎叔側過頭去咬牙,許久,才痛心問:“你是不願意破壞自己定下的規矩,還是因為淩華仙子,才寧願死,也不去搶奪他人的元丹?”
龔三恨沉默不語。
黎叔抓著他的手臂,滿目痛光,心急如焚道:“你不是想方設法讓她恨你嗎?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乎她?為什麽不肯要元丹呢?”
龔三恨黯然垂下眼眸,蒼白的唇畔微微上揚,不以為然輕聲低喃:“淩華愛我,尤勝她自己,我萬不能讓她知曉這件事,更加不希望她為我難過。雖然我有意讓她恨我,可盡管她恨我,我也萬不能在底下做出讓她厭惡的事,就算死,我也要是那個值得她愛,讓她自豪的男人。”
“你瘋了!你瘋了!”黎叔揪著他的衣襟,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一會兒,他又迫切道,“渾垣珠,不是還有渾垣珠嗎?搶到渾垣珠,或許就能打破命運!”
“或許吧……誰知道了……”龔三恨借著黎叔的力氣咬牙站起來,深呼吸調節內息,臉上的蒼白緩慢褪去,他淒苦低笑,莞爾笑道,“我答應過她,要助她守護渾垣珠,決不食言。我隻恨,認識她,太晚,相處的時間,太短。”
“主上!”黎叔急得差點沒跳起來,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那淩華仙子給殺了。可他知道這主生來倔強,盡管殺了淩華仙子,也無補於事,恐怕還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龔三恨微閉眼睛深呼吸,低沉道:“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爭分奪秒,把東臨的事情安排妥當,否則,死不瞑目。”
曲家別院
聽到話語的淩華仙子早已淚流滿麵,跌跪在地上,哽咽得提不上聲來。
閻七輕斂眸色,麒麟一族的命運嗎?
她忽然想起那次黎叔想要對自己下手,卻被龔三恨阻攔了,原來那黎叔是想替他奪取元丹。
蹲在閻七肩上的青狐早就哭得一塌糊塗,它沒想到這個妖王不僅有宏圖大誌,還是個錚錚鐵漢,寧願死,也不願意違背自己定下的規矩;而且還是癡情種,明明矢誌不渝,卻為了對方幸福,寧願默默噎下苦楚。
“七七……”淩華仙子低喃了聲,哽咽回頭,“我該怎麽辦呀?”話音剛落,淚如決堤的洪水洶湧而下。
閻七心頭泛酸,卻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
誰曾想妖王竟是這般鐵骨錚錚的漢子,為了給東臨創造祥和安穩的局麵,寧願死也要遵守自己定下的法度。
龔三恨,台上是個君子,台下也是個漢子,闊別一千年,她都不得不對他敬佩七分。
一會兒,淩華仙子便帶著淚水離開了,估計是去尋找渾垣珠,閻七怕她情緒不穩,讓青狐跟上去照看。
獨自回到房間,閻七下意識把目光落在床上,定格在被褥處,渾垣珠,可以維持龔三恨的性命嗎?
她慢步走過去,掀開被子,看了眼靜躺在床上的渾垣珠,她伸過手去把這個玲瓏剔透的黑珠子拿起來,若有所思輕邁腳步,喃喃低念:“可是,誰知道這顆珠子到底蘊藏著什麽力量,萬一龔三恨吸取了它的力量,失控了怎麽辦?”
叨念著,她稍微把珠子抬高到額前方,想再次探究它內裏的奧妙。
“好久不見。”
忽然聽見一個妖媚的女聲,閻七訝然微愣,還沒來得及四下環顧,忽見拈在手中的渾垣珠出現裂縫。
“啊!”她幾乎是本能地驚呼一聲,扔掉這顆忽然充斥著怪異能量的珠子。
在她跌坐在床上的瞬間,出現裂縫的渾垣珠頃刻間碎裂成無數晶瑩的碎片,與此同時,一股陰寒之氣躥出。
閻七愕然抬眸,隨後看見這股陰寒之氣化作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這女子身著黑色紗裙,赤著腳,腳踝處係著黑色的骷顱頭鈴鐺,身上的氣息怪異,似仙非仙,似妖非妖,似魔非魔。
“你……你是誰?”閻七微斂眸色試探問道。
這女子如空氣般緩慢降落,纖白的腳尖輕點地麵,她緩慢回過頭來往閻七的方向看去,水藍色的眼眸透著寒氣,勾起一抹詭秘的笑弧,別有意味冷笑道:“好久不見。”
聽見她這聲打招呼,閻七心下咯噔顫跳,眼前此女甚是美豔,精致的五官透著撩人心魄的妖氣,像火辣的罌粟花,身上輕紗薄透,妙曼的身材若隱若現,估計隻要是個男看見了她,都會被她迷得三魂五魄出竅。
“我們認識?”閻七借力穩住自己的呼吸,扶著床褥的指尖無意識勾住被單,警惕看著她試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