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弑神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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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仿佛用盡渾身的力氣抱緊她,害她差點喘不過氣來,掙紮了許久,無意間低眸看見他掛在腰間的血瓶子,她才試探問道:“墨之闋?”
    墨之闋仍然緊抱著她,盡管一直抱著她,她的體溫絲毫沒有變得溫暖,原來喜歡她冰冰涼涼的溫柔觸覺,現在卻是那麽恐懼。
    “流血……是怎麽一回事?”他在她耳畔沉沉問道。
    閻七微愣,感覺到他的手在輕輕揉搓自己的後背,像是要溫暖自己,然,卻沒有絲毫作用。
    許久,她才輕聲回應:“被下了咀咒,血液不能再生。”
    聞言,墨之闋仿佛被人在心頭狠狠地剜了千刀,撫在她背上的手緩慢移落她的手心處,不言不語。
    見她手上沾了些風幹的泥巴,他拈起衣袖輕揉給她擦拭,生怕稍微用力都能磨損她柔軟的掌心,害她流血。
    閻七心生怪膩,意欲縮回手,卻被他握的緊,無奈說道:“我洗一洗就可以了,別弄髒你的衣服。”
    墨之闋沒有理會,低沉應聲:“與你相較,一件衣服算得了什麽。”
    聞言,閻七心下輕怔,莫名的情愫襲上心頭。
    ……
    “與你相較,一件衣服算得了什麽。”
    ……
    這句話重複環繞在腦海,在哪裏聽過?
    此情此景,那麽熟悉,可卻找不到丁點記憶。
    仿佛缺失的就是這點記憶。
    淚水滴落手背,墨之闋微愣,抬眸便看見她濕了眼眸,他輕皺眉頭,關切問道:“怎麽哭呢?”
    閻七輕搖頭,隔著朦朧的淚水凝視著他的雙眼,哽咽低喃:“心裏很難過,卻不知道為什麽難過。”
    墨之闋把手撫到她的臉上,拇指輕抹她眼角的淚水,沉聲道:“是不是想起我了?想起從前的我。”
    “從前的你?”閻七輕蹙眉心,迷惑低念。
    “阿鉞,你喊我阿鉞。”墨之闋別有意味提醒。
    閻七凝視著他的目光,沉默不語。
    “你就是小芯。”墨之闋一字一頓鄭重道,像是一個無法質疑的認定。
    “為何?”她迷惑反問。
    墨之闋凝視她的眸子,理所當然回答:“因為,我隻對你有感覺。”
    還記得,那一次在西子林,她累倒在枯樹下熟睡,嘴裏彷徨地在叨囔著什麽,他本想湊過去好奇一下下,卻沒想到她竟撲入自己懷中不放手。
    看著她在自己懷裏逐漸露出安心的神態,盡管她嘴裏叨囔著別的男人的名字,但那一刻他認定了,不管這世上是否有那麽一個阿鉞,他都會取而代之。
    她既然在自己懷中尋到了安寧,就不會把這份安寧讓給別的男人。
    聞言,閻七頓時哭笑不得扯了扯嘴角,看他並沒有多大情緒的臉,她拂開他的手,轉身走去。
    回到曲家別院就看見蹲在房間門口的青狐,它低著腦袋,像是在給誰生悶氣似的。
    她勾起一抹淺笑,雙手負後走過去,故作冷哼一聲道:“你這家夥,不是說陪本大仙赴湯蹈火嗎?跑哪去呢?”
    聽見閻七的聲音,蹲在地上的青狐猛然抬起頭來,見她一臉責備,它委屈的皺起眉頭,果然,她忘記了少尊出現後的事情。
    還在靈鳩山的時候,它一直在等閻七歸來,忽然少尊說,她已經回到了魔界藍湖,它頓時吃了一驚,後來被少尊送回了凡間,直到現在。
    “七七……”它輕喊了聲,到唇邊的話又遲遲不敢語。
    該不該把少尊的事情告訴她呢?
    若不告訴她吧,少尊做了那麽多事,豈不白費?
    若告訴她吧,她被少尊抹了記憶,怎麽也想不起來,隻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糾結再三,它隻好委屈低垂眼眸,像棵焉了的菜,輕搖尾巴,叨喃:“我害怕……回來了……”
    看它委屈的樣子,閻七抿唇輕笑,半低腰,伸手過去揉了揉它的腦袋,淺笑道:“你代我到半日仙樓去,看看禦大仙傷勢怎樣了。”
    剛才她特意到半日仙樓外等了會,看見華跌他們攙扶著禦長興匆匆回去了,才迫不及待離開。
    下凡後,兩次散魂,現在她更加害怕見到他們了。
    “嗯。”青狐乖巧點頭,輕輕一躍,扶風而去。
    “跑得倒是快。”閻七輕嗤戲謔了句,回過身就看到迎麵走來的乕卞昶。
    乕卞昶上下打量了她兩眼,試探問道:“你這幾天跑哪去呢?”
    閻七雙手負後,莞爾笑道:“六界巡遊去了,我現在去辦一件事,你可以給我留意一下麟王府的傅公子嗎?回來我們詳談。”
    “好。”乕卞昶淺笑點頭。
    清風吹拂河堤的綠柳,晨曦的陽光映照在拂動的修長柳葉上,映出碧綠的暈光,倒映在微波粼粼的河麵上。
    一抹黑紗倩影悄然來到河堤,停在枝頭上的鶯歌如同受驚般驚顫飛走,河中的魚兒急甩尾巴快速遊躥離開。
    隨後,閻七來了,她看了眼正憑欄眺望的燕嫣欣,莞爾戲謔道:“真敢赴約啊。”
    “嗬……”燕嫣欣陰柔低笑,雙手交疊在腹前,緩慢轉過身來,睨向閻七,冷哼道,“有何懼?”
    “是嗎?”閻七不以為然輕哼,慢步走到另一邊憑欄處,傲目遠眺,戲謔道,“若是認為我閻七無可懼,幹嘛要聯合修馳獄對付我,對付昆桐七仙。”
    燕嫣欣下意識緊握交疊在腹前的雙手,冷眼剜了眼她的側影。
    她心中最嫉恨的是,被囚禁的兩萬多年來,無時無刻都想報複,都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但破繭而出後,竟然發現法術滯後,遠不如她!
    不一會兒,她才冷哼道:“勝者為王,過程隻不過是一個手段罷了,本神高興就好。”
    “兩萬年前,兩萬年後,你都是為了一個男子跟我鬥得死去活來?”閻七側頭看她試探問到,心裏的話卻是---搶男人,這麽掉價的事,怎麽可能是我做的?
    燕嫣欣暗下眸色,慢步向她走去,目光犀利盯著她的雙眼,冷冷道:“本神鄭重地告訴你,啊鉞,是我的男人。這一生,若得不到他,不死不休!”
    閻七隻是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她,並沒有說話。
    燕嫣欣眸底添了半分陰翳,唇畔含笑,陰柔笑道:“你可別忘了,本神可以下三個咀咒,你承了兩個。你說,最後的一個咀咒,是加在啊鉞身上呢?還是降在昆桐七仙上?”
    閻七冷眼盯著她,沉默不語。
    燕嫣欣看著她略顯不安的模樣,甚是歡喜,像是有了決定,一字一頓道:“要不,本神送你們一個群體咀咒,均不能再生血液,直至絕望致死。”
    “哈哈……”說著,她便狂傲地大笑出來,仿佛已經看到他們痛苦絕望的樣子,心情無比舒暢。
    收回目光,瞅了眼閻七麵無情緒的樣子,她猜她這是怒到骨子裏頭了,緊接著說:“又或者,讓你見他一麵,便醜陋一分。似乎,這更有趣。”
    說著,燕嫣欣跨近一步,逼到閻七的跟前,暗下眸色,冷聲警告:“本神敢單獨過來,是因為有這個資本,你閻七算什麽東西!給你一個選擇,即刻自剜雙眼,否則,昆桐七仙均落得跟你一樣的下場!”
    “你說夠了沒?”閻七滿臉黑線冷冷道,實在沒有太多的耐心聽她胡言亂語。
    見她不鹹不淡的表情,燕嫣欣輕皺眉頭,迷惑不語。
    閻七向後倒退了幾步,一臉無趣,道:“你能下三個咀咒如何,你敢下第三個咀咒嗎?”
    燕嫣欣嘖了嘖舌,下意識輕勾指尖。
    閻七冷峭嘴角,不以為然道:“物盡必反。念神一族皆可下三個咀咒,但若下了三個咀咒,則挫骨揚灰,魂散萬裏,永不輪回。”
    聞言,燕嫣欣拳頭緊握,眸底的恨意更甚。
    閻七輕哼,瞅了眼她縈繞怨恨的雙眼,戲謔道:“若是你敢下第三個咀咒,兩萬年前就不會被本仙囚禁。就你這點伎倆也敢唬嚇老娘!”
    話音剛落,她稍微抬起垂在身側的雙手,別有意味說:“我可不管你是新仇還是舊怨,膽敢打昆桐七仙的主意,決——不——可——饒——恕。”
    最後的五個字著重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如千軍殺氣縈繞。
    刹那間,風雲變色,烏雲密布,岸邊的柳枝狂亂搖曳,河水“撲嚕撲嚕”作響,像沸騰了似的,隱約中,似乎感覺到地麵在顫抖。
    殺氣,濃鬱的殺氣致使空氣驟然稀薄,氣壓降低,窒息感莫名湧上心頭。
    燕嫣欣因恨而緊握的拳頭禁不住微微顫抖,像被抽掉了空氣一樣,呼吸紊亂,難以喘息。
    “你想幹什麽?”燕嫣欣睨向殺氣縈繞的閻七冷聲質問。
    “你說呢?”閻七不鹹不淡反問道,狂風肆意繚亂她的烏黑的秀發,雪白的衣袂迎著凜風倒卷翻飛,腳下的橋麵裂縫乍顯,雙手縈繞的仙氣越發犀利泠然。
    她閻七不是什麽時候都喜歡動腦子,尤其是遇到一些死纏爛打的敵手,動武,是最幹脆利落的做法。
    燕嫣欣緊握雙手,無意識倒退兩步,這股排山倒海的殺氣曾經見過,兩萬多年前恐懼,至今,仍心有餘悸。
    她竭力穩住自己的情緒,迫切提醒:“仙界與神族有約定,誰若敢弑神,必挫骨揚灰,永不超生!”
    “嗬嗬……”閻七郎朗大笑兩聲,任由凜然刮過精致的臉龐,不以為然道,“你不是說,我是域魔的心髒嗎?弑神之約,與我何幹?”
    燕嫣欣嘖了嘖舌,指尖顫抖,本想一走了之,但是,發覺動不了了,被她的氣場凝固了空氣形成了阻礙,以至於讓她寸步難邁。
    她恨恨皺下眉頭,睨向笑意狂傲的閻七,反駁:“你是域魔的心髒又如何,如今你以歸入仙界,修煉仙法已有萬年,這約定,你逃不了!”